见到赵恒的时候,敖琪只想起四个字——叹为观止。
实在是不止声音,就连相貌都跟敖琪的想象背道而驰。那人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抬头看向她,一张油头粉面的脸,加上那纤薄的嘴唇,就是一女乃油小生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反派一定张的不错,这样看来,凡是肚子里有货的人,绝对那张脸也是具有欺骗性的。
赵恒看着面前那个呆愣的人笑道“敖先生还要看上多久?”
敖琪被问的有些尴尬,但是还好舌头还在“草民只是觉得王爷与草民想象中的差别实在太大,所以一时没来得及反映。”这个解释,总比说“王爷,你张的真漂亮,我被你震住了。”,要好的多吧
赵恒起身,走到敖琪身边,在敖琪周围转上了一圈道“敖先生给我的感觉也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敖姑娘。”
敖琪挑眉“男变女肯定不同的。”
赵恒起手打断道“不,就算是敖姑娘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本王想象中的敖姑娘应该更英姿飒爽,可是现实中的敖姑娘却更像个闺阁秀女。”
赵恒说话的时候,特意贴在敖琪耳侧。让敖琪浑身起鸡皮疙瘩,立即退了两步,离开赵恒控制的范围道“王爷可要听听我想象中的王爷?”
赵恒好像来了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敖琪有点邪恶的笑道“我想象中的王爷可是满月复阴谋诡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尖嘴猴腮老鼠像。没想到今日一见,草民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王爷长相如此得体。真是好比金玉一般耀眼剔透啊~”
敖琪这话里带着骂呛,赵恒何以听不出来,这是在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由心里暗自好笑,怪不得唐骜上报的那些书信,都对这位敖姑娘极其忌惮,对赵恒想收纳敖琪为己用的想法颇有微辞。现在看来唐骜似乎是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这样的伶牙俐齿,这般的聪颖细腻的头脑,还真是不可多得人才。只可惜……
“敖姑娘,不用言语揶揄。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利用尊师逼迫陶大人的事情,仍记恨在心。不过本王也是毫无办法,才那般做的。其实本王最终的目的,只是逼迫陶大人让步,却不成想,尊师性子如此刚硬选了一条不归路来走。再说,就算敖姑娘要记恨,也不应该记恨本王,那个害尊师选择这条路的人,才应该是敖姑娘最该恨的人吧”
“住口,我不想听这些”
敖琪双手紧握,呼吸隐隐有些急促,心里那个不容触碰的地方,又开始涨涨的,钻心的疼。一点一点汲取着敖琪心头的血,让那颗心脏慢慢变的冰冷。
“我这次来找王爷,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乔文慵可是你的人?”昨晚黎振东临走的时候,跟敖琪说了一句话。
说乔文慵曾经上本弹劾过懿王赵元偓“拦民私,以自用”。据说这件事情是赵恒在背后指使的。所以乔文慵很有可能是赵恒的人。
要是这传言是真的,现在乔文慵死了,那他这个主子,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赵恒稍稍抬起眼皮看敖琪,然后不声不响的做会书案前“我原本以为敖姑娘是来拜访的,没想到是来查案的。既然父皇将那案子交给了敖姑娘,本王定当全力配合。可是……”
赵恒停顿了一下,在桌案上的花瓶中,抽出一支腊梅。将腊梅粗壮的根部掰断了一部分道“这腊梅虽说是从树上折下来的,但总不能说这腊梅还是那树的一部分吧。除非,这掰断了还能接上去。”
“那不知道王爷这腊梅,是何时折下的?”既然有人愿意打哑谜,那敖琪只好选择奉陪。
“秋冬交际之时才折的,本想折了就算了。后来不知那些奴才在哪里弄来的水,居然养活至今,才见枯败之象。”赵恒一把捏下那支腊梅上花朵与花苞,然后轻轻吹落于地下“而这惨败的东西,还有何用。”
敖琪眼珠转了转,然后灿然一笑道“希望王爷,不是想让这落花化为春泥他朝更加护花。敖琪还有要是,就不在此耽搁王爷赏花了,敖琪告辞。”
说完,敖琪转身退了出去,赵恒也没拦。只待敖琪走后,赵恒却将那花瓶里所有的腊梅都抽了出来,将花瓶里的水开窗顺势泼了出去。语气阴沉沉的道“无根之水,就是养不活这些矜贵的花草。”
赵越都已经在雅室里面坐烦了,见殷岁寒那副淡定的样子,越看越气“你到是有耐心,也不知道那刘媛媛是天仙怎的,这般难见。”
赵越和殷岁寒一大早就来了这曦园,本想说这曦园白天是不见客的,他们来找人也方便。却不成想,那位柳姑娘比他们还早,五更就出去礼什么佛了,一上午都未回来。
所以赵越和殷岁寒就在这雅室里坐等了一上午,就在赵越实在等不下去,要爆发的时候,妈妈进来传话说柳姑娘回来了。
赵越急着跟妈妈道“快,还不叫人快点来见。”那妈妈也不是没见过这急色鬼,可是却没见过像这两位也这般猴急的,一大早上就来点姑娘。还一副凶狠的样子,要不是有银子,她都想将人轰出去了。
刘媛媛回来,就得知有人在等,心里也有疑虑。不过也算是见过一些场合的人,所以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异常来。
进了房,就见到两位爷,一个坐一个站,却皆是气质不俗。刘媛媛最喜欢接这样的客人,笑容便又加了几分,甜美如蜜。
“媛媛一早便去礼佛,回来才听妈妈说有客。让二位爷就等了,媛媛在此赔礼。”说着盈盈一拜,还当真有那么几分雅ji的风姿。
“柳姑娘也不必多礼了,还请坐下回话吧。”赵越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刘媛媛见这二位,稳坐如斯,怎么都不像是来找姑娘的人,所以心中顾虑更甚“二位爷看来不像寻花问柳之人,不知找媛媛可是有事?”
赵越没想到这柳姑娘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扭头与殷岁寒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对刘媛媛道“看来姑娘也是聪慧之人,我二人这次来,是想问关于乔文慵乔大人的事情。听闻乔大人曾是姑娘的座上客,交情匪浅。所以我们想知道姑娘对乔大人的死,知道多少。”
刘媛媛听了赵越的话,面色有些微变,但是却仍是笑道“我说这位爷,这都是在哪里听来的。我与乔大人只是见过几面,根本谈不上座上客或是交情匪浅。况且乔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怎敢来这烟花之地。对我们这些烟花女子,又怎会上心。那些都是坊间传言,不值一信的。”
殷岁寒紧了紧眉头道“乔文慵死前,曾写过一封信给姑娘,可是还为来得及送至姑娘手上,乔大人就身亡了,姑娘猜这信上会写了些什么呢?”
这回刘媛媛的面色再也撑不住了,越来越显苍白,不像刚刚那般还有说辞,闭着嘴沉默了。
“你可知,乔大人打算将一些财物交由你保管。而乔大人打算辞官归隐。”殷岁寒这话说的,让赵越有些惊奇的看过去。
心中暗道,看来敖琪身边的能人,都不容小觑啊。殷岁寒这两句话说的可谓是极有意思的。
这两句话本没有错,也都是事实。只是这般拼凑的说出来,到不像乔文慵只想将财物交给刘媛媛保管,更像乔文慵打算跟刘媛媛私奔。
刘媛媛果然上了当,浑身明显一僵。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声音有些伤感的道“他居然这般为我吗?我本以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却原来是我想错了。可惜天不从人愿,如果这封信早些到我手上,也许……”
赵越问道“也许会怎样?”
刘媛媛有些无奈的笑了传来,但只要有心就能听出那笑声里带着强撑“也许我真的会答应他,不过现在却天人永隔,再没得后悔了。”
刘媛媛这话转的生硬,明显跟她显露出来的感情不符。赵越和殷岁寒都知道,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这刘媛媛有心隐瞒,看来确实有些事情是不可告人的。
“柳姑娘既然承认了和乔大人的关系,那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乔大人死前,可有发现何事不妥?
刘媛媛缓缓的摇了摇头“并无,乔大人一直照例三四天来一次看我。记得乔大人最后一次来我这儿,还捎上我最爱吃的糕点哄我开心,着实不见有何异常之色。”
见在刘媛媛这儿,算是无甚可问,赵越掏了几张银票给刘媛媛,两人便离开了曦园。
走时候有不少姑娘都醒了,还劳驾妈妈亲自去送。赵越这名声也算是传开了。
赵越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被人当成了嫖客。那天他可是特意选了白天来,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传言,结果却起了反作用。
后来的一个月,这开封城中都在传,惠王为了柳姑娘一掷千金,更是明目张胆的白天就去了曦园,这柳姑娘有望得进惠嘉王府。
也让刘媛媛的身价跟着暴涨了起来,不过只有刘媛媛自己知道,那天那两位爷是来干嘛的。就连那位面色温和的爷原来就是惠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过后想来还有些后怕。要不是主子早早交代过她,否则还真要被那两位将嘴里的话套了去,着实有些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