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琪好像睡了好长一觉,一个梦都不曾做过。因为她的梦里只有一片黑暗,再无任何东西。就在她以为会一直这样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条微弱的光亮缝隙。敖琪试着将那光亮一点一点扩大,虽然好像很累,但是那条光线还是如愿的一点一点在打开。
大片大片的明亮照射进来,敖琪承受不住有些刺眼,眨了几下眼睛,才又缓缓的接受那些光亮。最终敖琪终于可以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中分辨出其他的事物。
“醒了,醒了。”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敖琪努力的想侧过头去看发声源,这才发现,整个身体都很酸涩,连扭动脖子都很困难,然后就是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痛的敖琪整个身子,都跟着痉挛了一下。
“你不要动,放松呼吸。你越绷紧神经,你心脏的处的疼痛越不会缓解。”敖琪抬眼看支撑在她上方的的脸,原来是东篱。
敖琪口中干涩,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怎么了?”她记得她被赵恒下了药,然后就昏了。难不成赵恒把东篱都抓了。
东篱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敖琪道“你被赵恒下了药,而药里的有些成分极大了刺激了你的受损的心脉。虽然后来有吃过其他药物减少刺激心脉的药性,不过还是大大的重创了心脉,使其一度减缓停跳,令你陷入昏厥。”
敖琪这才知道,她原来不是昏迷,而是昏厥。怪不得怎么想醒都醒不过来。
“那我现在在哪儿?”因为敖琪脑子不甚清醒,加之这房间好像不是自己的,所以无从分辨。可是看东篱的样子,又好像不是同样被抓起来的。
“你在我房间。”东篱给敖琪拉了拉被角,现在是大冬天,虽然屋里支了火炉,可是以敖琪的身体根本受不得寒,要是再受风寒,那就只能病上加病了。
敖琪也很配合,因为她也能感觉到很冷,现在哪怕一丝风,都能让敖琪打冷颤。“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她如果没记错,她不是应该在寿王府。
东篱起身,边去不远的桌子上拿药,边道“是殷大哥将你从寿王府救回来的。”
敖琪有些担心的紧张道“那他有没有事。”
东篱端了药回来,拾起药碗里的汤匙,微微扶起敖琪的头道“放心,听殷大哥说他将你就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寿王府的人,寿王如果发现你不见了,我担保他一定气的跳脚。只不过殷大哥送你回来的时候,过度奔跑,腿部严重拉伤,可能要休息好久。”说完瞧准敖琪张口想说话的空档,就把汤匙塞进了敖琪的嘴巴里。
“唔。”还好敖琪闭住气急忙咽了下去,否则差点张口呛到。“你想要我的命啊。”
刚说完,敖琪就发现东篱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表情也看起来越来越沉默。好像很生气,又好像想哭。敖琪实在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就听东篱将药碗咚的摔在床头的矮几上,转身不看她,声音有些古怪的杂音道“能要你敖判官命的只有你自己吧”
敖琪猛地反映过来,完了,既然她昏厥了,那东篱一定是帮她诊过脉了,看来她的病瞒不住了。听着一点一点大起来的抽泣声,敖琪不由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东篱。”
东篱不理她,敖琪只好从温暖的杯子里伸出手,刚接触到空气,被凉风打的忍不住缩了缩,不过还是伸出去拽住东篱的衣角,摇晃了几下又撒娇似的叫了一声东篱。
东篱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这才转过身来,见敖琪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于是大力的将敖琪的胳膊又塞了回去道“好了,别像叫魂一样叫了。快把胳膊放进去,虽然现在没办法,但是不代表没得治。庆幸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看有没有办法。”
虽然东篱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早已溃不成堤了。可是看着这样的敖琪,东篱又不想让她难过。只有一边告诫她自己要相信希望,然后一边用绝望推翻,在这样一来一回的纠结中强忍着心里的担心和焦急。
敖琪明知道没有办法的,就连萧绪请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又何必自欺欺人。可是敖琪看着东篱充满信心的连,却怎么都不忍说什么丧气的话,只有勉强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也许她们互相瞒骗,可是却能让她们互相安心,又有何不可呢。
“哦,对了,敬幽他们呢?把他们叫来吧,我有事找他们。”
东篱斜着眼瞪着敖琪“病还没好,你又要出身幺蛾子,你就不能安静的老实上片刻嘛”
敖琪笑了笑,然后请求的看着东篱“我发誓,我就只跟他们说话,我绝对听从大夫的吩咐,一动不动,半步不离开这张床。”
东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何必去找,你都将所有人惊动了,还有人能安心的去睡嘛,所以都被我轰到旁边的房间了,等等,我去叫。”
敖琪有些愧疚,看起来又连累那些朋友担心了。敖琪躺在床上边厌弃自己,边竖着耳朵听东篱在门口喊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敖琪有些疑惑,那脚步声中怎么参杂着好像木轮滚过的声音。
然后没一会儿就印证了自己的听觉没有问题,原来真的有木轮的滚动的声音。
“你的脚怎么了。”敖琪顾不得的掀了被子就下床,也顾不得自己是光着脚踩在冰冷地上,焦急的问道。见到殷岁寒坐着轮椅的那一刹那,敖琪心急如焚。东篱不是说只是拉伤嘛,怎么会做轮椅这么严重的。
殷岁寒感受着握住自己手上那双冰凉的手,微微皱眉道“回床上去。”
“你先告诉我,你的腿怎么样。”敖琪倔劲儿上来,哪还顾的东篱生不生气,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没事。
东篱估计已经起火了,看着敖琪这种发了誓都不管用的病人,东篱连直接拍死她的心都有了,也省的她让大家操心。所以东篱真的怒了“厉风,黎大人,麻烦你们俩帮忙把敖琪扔回床上去。”
敖琪哪里肯干,虽然挣扎但是怎么都比不过厉风和黎振东的力气,可是仍旧不懈的努力挣扎。厉风和黎振东又不敢对敖琪这个病患用力,所以总是不能达到很好的“扔回去”的效果。
“你如果不像知道殷大哥的病情,你就继续顽强抵抗好了。”显然这句话不只对殷岁寒管用,对敖琪也管用。看敖琪老老实实的不再动了,只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东篱成就感十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惹她,再惹就这么治。
敖琪终于被重新安置回床上,东篱推着殷岁寒过去道“是我非要殷大哥坐轮椅的,否则他的腿绝对得不到最好的休息。难道你不相信我?”只一句话敖琪就闭嘴了,敖琪当然相信东篱,当时只是看到殷岁寒做轮椅一时情急,脑子也就不清楚了。
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东篱的枪口上撞了,只好讨好的笑了笑道“大夫大人,我错了。你罚我喝苦药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句话听来,还顺东篱的耳,于是有些邪恶的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东篱的话刚落,就见安静又捧着高过她下巴,只留下眼睛看过的被子走进来,摇摇晃晃的。厉风怕她睡觉,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按照东篱的吩咐一股脑的都丢到了敖琪的床上,差点没把敖琪压到窒息。
“咳咳,拿那么多被子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盖。”东篱道,敖琪刚要反驳,就听东篱抢先一步道“是你刚刚说的什么都听我的。”敖琪无言以对。
敖琪瞅了瞅所有人一圈,问道“赵越呢?”
东篱见敖琪特别问起赵越,肯定是有问题,所以没有再闹老实的回答了敖琪“被皇上招进宫了。”
敖琪心想看来赵越被招进宫已经算一个预示了,预示着暴风雨的开始“我想这案子马上就可以结案了。”
这不是好事嘛?可是众人看敖琪的脸色可并不轻松。“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众人不明白敖琪的意思,敖琪继续道“我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我确定了赵恒确实是那个跟杨铁山谈条件的人,而赵恒完全不希望这阁消息被人知道。所以才会对我下药,想要软禁我。要不是岁寒,我可能要在寿王府一直呆到这一切结束”
“寿王为什么要杀杨铁山。杨铁山为什么答应寿王自尽呢,他完全可以来开封府,寻求我们的保护。”
敖琪对黎振东的话摇了摇头“我在昏迷之前,赵恒曾经跟我说了一句话,他问我,这个世界上有永久的敌人嘛。这句话给我启示。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敌人,只要利益一致,那么敌人也照样可以变成盟友。所以萧绪和赵恒根本不是敌人,他们是盟友。”
敖琪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很吃惊,严敬幽提出疑问道“可是赵恒杀了那名多鹰空阁的人啊,萧绪还会跟他站在一边吗?”。
“当然会,还记得吗?那些死亡名单上的人都是谁的人。”敖琪这一问不禁让所有人都好像被毒蛇缠身一般,从内而外的泛起一股阴冷。
因为他们同一时间都想到了一个让人心惊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