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娃见院门紧闭,有些奇怪。想起以前在家中,为了方便绣庄和医馆的负责人有事汇报,一般情况下都是开着院门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拿起门上铁环敲了几下,铁环发出清脆的声音,院里却没有动静。
吕娃慌了,对羲和说:“怎么回事,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么?”
羲和道:“不会吧,会出什么事呢?”
吕娃道:“怎么办?”
羲和说:“进去看看呗!”说完,抱起吕娃一跃,二人便到了院里。
吕娃脚刚一站定,便见桂儿探头探脑地在厅门口朝这边张望,吕娃叫了一声:“桂儿!”
桂儿立即愣在那里,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吕娃又叫了一声:“桂儿,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呢?”
桂儿立刻咋呼呼地喊起来:“夫人,夫人,快来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屋里一阵响动后,吕蓉、丁叔先后来到厅门口,望着吕娃与羲和发愣。
吕娃几步跑过去,抱住吕蓉道:“娘,我回来了!”
吕蓉顿时激动起来,喃喃道:“真的是你吗?娃,真的是你吗?”。
吕娃也无声而泣,道:“娘,是我,我回来了!”
吕蓉喜极而泣,高兴道:“可回来了,想死娘了!”
母女俩在门口拥了好一阵都舍不得分开,羲和劝道:“咱们回屋里说吧?”
母女二人这才醒悟过来,带领众人转到厅中坐下,吕蓉犹牵着吕娃的手,舍不得放开。
她爱怜地上下打量吕娃道:“出门在外辛苦了,看人都瘦了!”
吕娃道:“没事,也不辛苦,都有羲和他们照顾着呢!”
吕蓉头对羲和道:“这丫头在外没少惹事吧?”
羲和道:“事倒没惹什么,只是对我凶得很,还很不听话!”
吕娃道:“娘,别听他胡说,我哪里对他凶了?又哪里不听他话了?”
羲和本想说:“叫你亲亲,你却不干,就是不听话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可不敢说,只是说道:“反正有!”
吕蓉对吕娃道:“我又不是不知你的脾气,喜欢逞强,嘴巴不饶人,定有不听话、凶人的时候!”
吕娃笑道:“他这么讨厌,被我欺负了也活该!”随及又问:“娘,你在家里一切可好!”
吕蓉犹豫了一下,答道:“好,一切都好!”
桂儿在旁边接嘴道:“好什么好呢!你们一走,人家就来欺负我们!”
吕娃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
吕蓉迟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吕娃见吕蓉似有隐情,追问:“倒底是谁欺负到你们头上来了?”
吕蓉道:“也不算什么欺负,就是有点强人所难!”
桂儿嘴快,道:“就是上次陷害你的那个县令!”
吕娃奇怪,又一再追问,吕蓉才慢慢道出实情。
原来,当年那县令退婚吕蓉后,另娶了一门亲事,却不想婚配后几年后都没有子嗣。
那县令夫人见自己怀不上孩子,觉得对不起夫君,于是张罗着替县令又纳了一个小妾,希望小妾能替县令生个一男半女。
那小妾倒也争气,不久便怀了孩子,而且生下后是个男丁,一家几口高兴得很,当个宝贝宠养。
谁知那小妾自从生了孩子后,觉得自己功劳大,便渐渐不把正夫人放在眼里,说话行事俨然正主儿一般。
那县令喜得贵子,自然也是对她母子百般疼爱,常常由着那小妾的性子来。
那正夫人虽然是元配,娘家在飞龙城也算有权有势,却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只得忍气吞声,受着那小妾的气过着日子。
这样天长日久,又年老色衰,得不到县令的往日疼爱,竟然郁郁成疾,在吕娃他们走后没几天的日子里便香消玉陨。
说来也怪,正夫人死后没几天,那小妾生的孩子竟然也得了怪病,跟着一命呜呼了。
那小妾受了打击,硬说是正夫人的鬼魂牵走孩子,不久便疯了。
那县令短短十几天时间,搞得妻离子散,觉得命里刑克,于是将生辰八字拿了,请了一个八字先生批了卦象,说他果真刑克,需溯本求源才能归位。
县令听了寻思道:“我本应与那吕员外之女吕蓉婚配,谁知她出了意外,才不得已放弃。要论溯本求源,恐怕要从她开始。”
于是,不在寻觅其他女子,只单单让媒婆去那吕员外家提亲,并许与吕员外许多优厚条件。
吕员外见利忘义,又恐得罪了县令,于是便令吕母来游说吕蓉,希望她答应县令婚事。
吕蓉自是不肯答应,那吕员外便亲自上门说动,说什么妇人守寡终是不好,说什么县令财大势大,嫁去会有好日子过。
吕蓉想起当初父亲的绝情,更是不给好脸色,一口予与回绝。
吕员外不甘心,便天天逼了吕母带着他与媒婆上门游说,搞得吕蓉心烦,吕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后来,吕蓉只得天天紧闭大门,又与帐房们打招呼,若有事可从门缝塞入书信上报,才换得一时的清静。
吕娃听完,气得血往上涌,道:“我去找那县令去!”
吕蓉拦住她,叹口气道:“我与那县令也不知是哪世欠下的孽缘,当初定婚后,我却怀上了你,是我欠了他的;但他后来在祭祀时把我母女推到生死边缘,又是他欠我的了。我与他也算扯平了,不想与他再有瓜葛,只想躲得远远的。”
吕娃问:“那以后吕员外还来纠缠怎么办?”
吕蓉道:“也许他多来些时日厌烦了,就会不来了!”
吕娃还想再劝,吕蓉岔开话题道:“震山虎三兄弟为何没有一同回来?”
吕娃道:“我们还有点事没有解决,要等解决了才能一同回来。”
吕蓉听出话音,问道:“那你们回来是暂住,还是不走了?”
吕娃道:“只是暂住!”
吕蓉一听,眼里顿时闪过失望。
桂儿努着嘴抱怨道:“还要走啊?你们走了,夫人可想你们了,经常偷偷哭呢!”
吕蓉怕吕娃知道自己哭后挂心,便呵斥桂儿道:“胡说什么?哪有这回事?”
桂儿被训得泪汪汪的,觉得委屈极了,自己明明亲眼看见夫人坐在小姐房中,拿着小姐的东西偷偷垂泪,还说自己胡说!
吕娃明白吕蓉的心思,这吕蓉以前是位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下自己后,便把自己当作她生命的唯一寄托,这十几年来,母女俩相依为命,这忽然一走,哪有不想之理?
她之所以极力掩饰,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而已,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心想:“要是将她带在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