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手牢牢的捉住我的手,我和他是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就差嘴巴没对上了。他像是用内力生生压体的燥热,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十四,怎么办,我像是被人下药了。”
“……要我给你找个男人么?”
狐狸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捉着我的手,跟连大力金刚指一样,使劲的捏啊。我疼得是泪流满面的。狐狸这人居然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安慰我:“十四,乖。这点药死不了人。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哭:你找男人,找女人,爱找哪个,找哪个。求您了,别捉着我了。我怕你贞洁不保,真的
狐狸握着我的手,猛的颤一下,整个人也抖了两抖,看起来跟发病了似的。可怜我是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大夫,诊病我会,下药我就不会了。我探了一下他的脉,吃惊的问道:“狐狸,你惹上谁了?下得可是难得的顶级*药:干柴烈火。这等货色,我还真只在书上看到过。”
狐狸脸颊通红跟喝醉了酒一样,嘴唇是瑰丽的玫瑰色,妖冶无比。可是,在他的眼睛里,却是清澈无比,半点喝了*药该有的炙热都没有。我在想狐狸是不是不能人道。
“醉春楼晚晴。”他半响吐出这么几个字。
“谁啊?”我无知的问道。
他笑得奸诈无比,眼里却暗含了期待,“和我同行,她是这南国的头牌。”
我突然觉得我刚才认为狐狸不能人道这件事情就好比萧钰打算和太子言归于好一样,纯属鬼扯。狐狸的手是越捉越紧,几乎要把我给勒断了。我看着狐狸,白玉一样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潮红,这模样别提多**了微启的薄唇,浓重的鼻息,迷离的眼神,一切加之在一起就像是一副**一样。
渐渐的,我的眼神也有些朦胧了。不好,传说干柴烈火不仅能对被下药者启功效,而且能让被下药的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药,只要是离得近了,都会被沾染。看来我似乎也被带上了*药了。
狐狸喃喃着:“十四,十四。”干燥的带着薄研的手掌抚模着我的眉心,他望着那上面滴血似的红痣,眉目渐渐舒展,可是神态却带着永世的愁绪。
我知道狐狸待我这么好的原因。我总觉得眉心的这颗一夜之间长出来的痣十分的蹊跷诡异。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线索与证据。狐狸时常会抚模这颗痣,每当他的手触上我的眉的时候,凉薄的嘴唇就会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也会变得尤为的伤感。
“狐狸。你知道我这痣是怎么来的么?”我笑着慢慢的将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拿下来。再这么下去,两人的贞C都得不保
狐狸见手被我拿下来,便自行收回了手,一只手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将垂下来的鬓发用手挽到耳后。“怎么来的?”
我笑一下道:“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我一开始还不在意,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这痣看起来诡异。”
狐狸轻笑一声,提议道:“那不如将她点了。我有熟人认识,手艺好,价钱也公道。”接着,他又大量了我一番,万分惋惜的说,“这痣是可是颗美人痣,难得一见的。我倒觉得点了可惜,长在你额上,多显得风情万种,风韵万分啊。“
我对面相倒是没有研究,狐狸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个痣却是挺少见的。一般来说长在眉心已经很少见了,还是朱红色的,就跟那些宫中女子贴额一样,用金粉或是朱砂在额上还会故意画些画案来映衬妆容。
和狐狸闲扯两句,再加上离得远了些,身上似乎就没那么热了。晚风一吹,整个人霎时清醒了许多。再看眼前的狐狸,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药性给压制下去,如今已经是面色如常了。我总觉得他的脸下了药和没下药一样,看起来都十分的秀色可餐。
我看着狐狸,狐疑的问道:“你是怎么将这干柴烈火给压制下去的?我记得这可是整个锦绣最好的*药了,无色无味,入水即化,一旦服食,哪怕是用内力都逼不出来,非得是阴阳调和才能解药的。”
狐狸漫不经心的挠挠头,随后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兴许晚晴弄来的药不怎么正宗。反正我就是解了。”
我突然对那位名叫晚晴的青楼第一花魁表示默哀。她大约是没看透狐狸的本质,就光顾着看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了,所以一时痰迷了心窍居然给狐狸下药。以狐狸的手段,她必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我汗涔涔的看着狐狸,他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突然精光一闪,随后拍拍我的脸,往我怀里塞了一包东西,立刻飞身而去。
狐狸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难怪江湖上都叫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包药粉,我拿出来,仔细的闻一闻,里面的药粉配制的果然精妙。我将药粉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贴身放置在衣内。还有的就是一把木梳子了,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红漆都被磨掉了,露出水曲柳的底色,土黄色的木质,带着经年霉味。放在手上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包裹里就只有这么两样东西。药粉,我知道那是相传他卖身又卖艺的弄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世外高人手上求来的,待到我出去了,一定要狐狸给我引荐一下。出门在外这么些日子,我越来越觉得会点医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所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被下药。特别象我这种高危人群实在是太容易被下药了。在这么个乱世里会给一技傍身,实在是重要的事情啊现在,我由衷的觉得我宫中的那么些年就光顾着看那点野史,小说了。
出来之后,发现会读书实在是半点用处都没有。难怪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好歹人家书生还有每三年来一次的科举,我是个女子,难道裹个胸,梳个头,去应考么?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来唱一出《假驸马》。宫中那些是非早就让我觉得厌烦了,哪里还敢去扯上朝廷的人呢?除非我是不要命了。
说实话,我预计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影子若是长时间未能找到我,必然会回去复命。到时候,就算萧钰随身携带马桶也会出来,来找我的。毕竟我手上可是有兵符的。
我索性就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等着萧钰的到来。
今日却是是个好日子。如今到了亥时,街上依然还有许多人,江边开始放起了烟火。萧钰这次可是下了大手笔,不说其他,光说这烟火就算动用了整个帝都的烟火作坊,工匠们没日没夜这才赶出这几千个烟火来。
江边的风徐徐而来,带着烧焦的炭灰和燃木的味道。这记忆就和小时候在无双殿的殿顶上看烟火的时候一样。高空中,是漆黑如墨的夜色,在这夜色里,一个烟花升起,绽放,落下一瞬的流光溢彩。我想着烟花实在是寂寞,开得美丽,也凋零得快。世间万物莫不如此。花开花落,佳期如梦。浩浩的夜空里,盛满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寂寞。
这苗族的小暑本来和我们汉人是完全不相干的。我起初,不明白萧钰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节日,后来明白了,却觉得还是不明白的好。
萧钰带着人马来的时候,我依旧保持着抬头望空的姿态,听见盔甲相击的声音,才慢慢转过头。萧钰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我跑了,还是因为拉得太多,或者两者皆是。
“你来了。”我对他笑一下,随后拍拍我身旁的石阶,说道,“陪我看会儿烟火吧。”
我以为他会气急败坏的对着我破口大骂,摔东西,打人,似乎他看起来自制力倒还是挺好的。他对着藤远耳语几句,随后藤远带着跟来的御林军走到我和他皆看不见的地方。
萧钰慢慢踱步过来,看得出来他今日被那一碗桃之夭夭给害得不轻。原本以他的内力,脚步不会这么虚浮,甚至落地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他走到我身旁,一撩袍子,挨着我坐在了石阶上。我们身后是一户殷实的人家的家宅,宅院里不时传出几声欢声笑语,温馨团圆。
他也抬头看着天上那五彩缤纷的花朵,开了又谢,谢又开。他的侧脸在火光下,带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我仿佛有种错觉,像是九郎当初在芙蓉镇上陪着我一起看烟火。那时年少如流水,我抚琴他**。我以为能一生逍遥,后来发现这些不过是我以为。
萧钰的声音有些低沉,眼里像是流动着的光晕,他的声音带着三分迷离,三分凄苦,剩下的像是世俗般的无奈,徐徐道:“十四,你可想过,假如你不是公主,生在民间,然后最先遇到的便是我。那么,你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动心。”
萧钰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远在扬州的姬姓男子,他曾经想这么问我。可是被我打断,因为没有假如。他是姬家当主,我是锦绣公主,这一切生来就注定。哪里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