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在一旁看着溯明光做完这一切，月兑口问道：“海皇大人，如今你要干什么？回碧落海么？”
仿佛毫不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溯明光看向凌天歌的眸子，“我不是海皇，也不稀罕做海皇，能够为这些苦难的同胞做一些事，就算是撒谎，也无妨了。”
凌天歌沉默不语。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看出了凌天歌的疑虑，溯明光将玉瓶收入怀中。
“……只要你离我远点，怎么样都好。”凌天歌沉默了许久，才冷冷说道。
第二日，凌天歌便到达天堑，换上新的比翼鸟和鲛人傀儡，凌天歌便向着莲无神树飞去。
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机翼在夕阳的映照下，泛出丝丝冷意。一如凌天歌那冷漠的心和不顾一切的绝望。
北海之巅，天地尽是被阳炎焚成一片红色。千里之内，寸草不生，生机尽毁。唯独莲无神树长势参天，如同擎天之柱一般不屈傲立。
凌天歌刚刚踏上这片土地，望舒剑便在剑鞘里发出不安的鸣动，仿佛有所感应一般，阴阳双剑遥相呼应。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面前是一个庞大的玉池，玉池里面翻滚着涛涛浪花，然而凌天歌定睛一看，这道不停涌动的“水”，却是呈现出怪异的赤色。从色泽上来看，显然不是引进九冥里涌出的黄泉之水作为水池。
然而，这赤色的水，却更让人触目心惊！
那“水面”无风自动，不停翻涌，仿佛血池。
挪进一步细细看去，竟是无数的赤色长蛇，密密匝匝挤满了池子，簇拥着相互推挤，一波一波地往池边蠕动！
那些细小的鳞甲在蠕动中发出水波一样的幽光，悄无声息。
凌天歌冷冷的看了看，然后看准了某个长蛇最集中的部位，他的手指一扬，望舒剑寒芒一闪，准确地刺入池中。
群蛇哗然惊动，瞬间退开一尺。
在露出的池底上，露出一具具惨白干瘪的尸体，遍身布满小孔，显然血液已被吸干。虽然面目全非，可从体型看来，这些尸体，赫然都是无数人所累积成的累累白骨！
凌天歌悚然动容，然而却没有发出丝毫惊呼，只是把手中的望舒剑握的更紧。
“烛阴之池……”沉默中，凌天歌忽然喃喃叹息了一声，“难怪溯明光说我若是有命回来就好，原来这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黄泉极北出巨蛇，名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人面蛇身，赤色，久居黄泉之下，世人皆传此蛇出地，则天下大旱。光华五十七年，黄泉大旱，烛阴现于漠河。”
“应龙，真是好手段，把烛阴养在这里。”凌天歌迅速地瞥了一眼水池，语气里终于忍不住露出惊诧。那些长蛇在被那一剑惊退刹那后，立刻又簇拥了回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还是看到了池底露出巨大的鳞片！
那些小蛇不足挂齿，真正的烛阴，还伏在地底！
“可总不能无功而反，看到这些东西就止步！”凌天歌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定的眼睛里隐约有可怕的光，“今天我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下一刻，凌天歌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望舒伴随着惊人的寒气，瞬间绞入池中，掀起漫天血色！
然后，仿佛地底忽然活动了，整个玉台颤抖起来，绕着玉台的水池开始缓缓拱起，凸现出四条道路。而绕着玉台一圈的水池开始激烈地动荡，赤色长蛇纷纷逃开——仿佛地底有什么要挣月兑出来！
冷定的持剑后退，凌天歌看到一颗巨大的蛇头缓缓从蛇池中升起——就在那一瞬间，凌天歌手中剑气弥漫，陡然刺向烛阴的眼睛！
烛阴的身体马上也感受到了剧痛，冒出地面，开始不停挣扎。
巨蛇的身体仿佛宫殿一般，长更有数十丈，整个开阔的空间里瞬间被赤色的蛇身塞满。瞎了的巨蛇看不到东西，庞大的身体只是一个劲的扭动。
“该死的！”凌天歌一边躲避着巨蛇胡乱扫来的尾巴，一边霍然拔地而起，冒着被巨蛇扫中的危险，剑气吞吐，一剑刺入蛇背的脊骨中！
烛阴吃痛，也不管到底敌人在哪里，整个身子猛然蜷缩回来，瞬间把凌天歌包住。
蛇的一片鳞片就比脸还大，凌天歌在巨蛇环绕中仿佛沧海一粟一般。
那一瞬间凌天歌觉得无法呼吸，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烛阴收紧身子的时候，他听到了怀里发出“喀喀”的轻响——那是护身软甲在碎裂的声音。若不是穿着这件整天军团配的软甲，此刻断裂的，定然就是他的肋骨了。
在尚未失去神智之前，凌天歌没有拔出刺入烛阴脊骨的望舒，用尽了全力迅速地下切，努力伸开手臂——望舒剑上的寒意，可以冻结一切生机！
然而就是这短短一个动作之间，凌天歌已经两眼发黑，几乎断了呼吸。
“咔嚓”一声脆响，巨蛇沿着脊柱被剖开！
那一瞬间，趁着缠绕身上的巨大力量稍微放缓，凌天歌收起长剑，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巨蛇中月兑身出来，退到一旁，冷冷的看着濒死的巨蛇。
被剖开的烛阴在疯狂的扭动，却再也无法抓住那个惊扰了它长眠的人。血从身体里无穷无尽的流出，令人惊异的是，那些赤色长蛇都仿佛疯了一样，往母蛇身体的血肉里钻进去，大口的啃噬。
整个玉池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血池。
凌天歌在一旁剧烈的喘息，一手拄着望舒，一手将衣襟内碎裂的软甲一片一片拿出，尖锐的碎片已然划破了他的衣服和肌肤。他闭上眼睛喘息良久，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
而底下是可怖的“莎莎”声，万蛇在咀嚼着烛阴的血肉，听得人毛骨悚然。
看着眼前争先吞噬的群蛇，凌天歌冷冷的笑了笑，“畜生就是畜生，永远改不了本性，就算是母体也一样如此！”说完，便再也没有了看的兴趣，提气一掠，便越过血池向前方奔去。
向前又行了将近十丈，凌天歌面色猛然变了变，屏住呼吸，他侧耳聆听，忽然，他听到了轻微的噗噗声，仿佛地底有一个个水泡在冒出，破裂。
那是什么？他悚然一惊。
传言里都说，大陆地下就是黄泉，可黄泉阴寒的水，怎么可能发出沸腾一样的声音呢？
继续前行，凌天歌看到的，是一条奔腾着的血河！真正的血河！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凌天歌心下仔细思索，而后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纸，不停上下望着周围的环境以及血河的长度，迅速地用碳笔在羊皮纸上画着什么，繁复地计算。
“不行。”长久的计算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划掉了最后一行演算数字，“简直超出了人力所能跨越的极限。”
“六十丈长，三丈宽，两边还有虚无的结界挡着想在没有借力的条件下飞渡，根本不可能。”凌天歌叹了口气，低声——地面是虚盖着的，一踏即碎，而且整条道路都会在三个弹指的时间内坍塌。血池里是沸腾的血浆，无论任何人跌落进去，必然会被瞬间融化！
“应龙，你好狠的手段！”凌天歌望着血池，眼中是雪亮的光，在这北海之巅，有着应龙所创造的秩序，任何人想要不通关直接过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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