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老轷?”
“残疾人联合会的,大高个,秃头顶。”
“他个人请我们?"
“你呀!”唐雨林笑着用右手点点他,“又书生气了吧!这个问题还需我挑明!”
六点钟一到,各人开始收拾东西了,范立刚仍坐着不动,又过了五分钟,他匆匆收拾了桌子,关上门,出了红楼。从省委大门向左拐不到五分钟,见一辆奥迪轿车停在那里,唐雨林从旁边来了,老轷从小车里出来了,伸出手来一一握手,此地不便过久寒暄,三人都心领神会,挨次上了车。老轷坐在前面的位置上,车开动了,他回过头说,我给领导当秘书。其实从上次考核干部时,范立刚已经知道他的身世了,部队转业时就是正团职,文革前就已经入伍,现在又已经五十岁,却说自己那时就中专毕业,范立刚算来算去不可能,十五岁中专毕业除非是神童。文革前十五岁只能是一个小学生。
谈笑间很快就到了天乐夜总会了。进了大厅,老轷向范立刚介绍说,天乐夜总会是省城最有名,服务设施最先进、最齐全的娱乐场所。三人进了电梯,电梯后面是一面大镜子,三个人全都照在里面,范立刚一抬头,差点笑了起来,老轷又高又大,头顶却一根毛也没有,五官也太滑稽了,而唐雨林又矮又瘦,他憋住不敢笑,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下了电梯,跟在老轷后面,大家刚一入座,黄学西拱手进来了。唐雨林忙着同他握手,黄学西满面春风地说,唐处长一走就把他忘了,过了一会,马上又觉得冷落了范立刚的意思,于是又急忙抓住范立刚的手,一个劲地抖着,正待坐下,一阵扑鼻清香吹进来了,他俩抬头一看,却是两朵鲜花般的女子进来了,唐雨林愣了半天。
"唐处长真的好记性唷!"小张笑着说。
唐雨林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说:"怎么会忘了呢,小张呀!"随后又把另一只手伸过去和小李
的手握在一起。他立即感到五脏六腑顿时都舒展开了,止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小李紧紧抓住唐雨林的手,附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唐处长,那天那个笑话有点过分了点!"
"什么笑话?"唐雨林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说你们吃‘苍蝇-的那个笑话!"
唐雨林狠狠地用力在小李手上拧了一下,痛得她尖叫起来。
随后小李挨着唐雨林而坐,小张在范立刚身边坐下来。服务小姐便上茶,递热毛巾,一应如仪。
另一个小姐端了酒水过来了,问:"请问喝什么酒?"
黄学西说:"一律白酒,谁也不例外。"
正在斟酒时,小李拉着唐雨林弯腰低着头说:"唐处长早把我们忘了,我真的好想你唷!"
唐雨林笑着说:"是嘛!"
黄学西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他对范立刚的热情显得太虚伪。范立刚自然心中有数,黄学西那是竭力伪装出来的。说他不心虚,那是假的,也是不正常的。范立刚更不愿意把那天晚上的事带到工作中去。毕竟他并没有亲眼见到黄学西对那个女子都干了些什么。黄学西举着杯子说:“托改革开放的福,大家都过上幸福生活。今天特地把朋友请到一块,希望各位尽兴,来,我敬大家一杯。"大家一齐起立,觥筹交错。
举杯之后,黄学西不让大家坐下,让小姐给大家又倒一杯。说:“今天既非工作,又非应酬。难得朋友相聚,大家一定要放开酒量。来,我们敬唐处长、范领导两杯!”
"黄理事长,您得分别和我们喝,来,我先来!"唐雨林说着先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