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如伸手,抓在最后一件衣襟的衣领上,胸前雪女敕的肌肤一点一点的呈现,可带着的不是魅惑般的,而是惨淡。
“住手……别再月兑了……”终于,伊晨风握住夏末如月兑衣的手,手心和手背都是冰冷,好像她眼眶中没有落下的泪,悄无声息的划进了他的心中。
“将军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你心中所怀疑的那个人,这又是为何?”夏末如双手被伊晨风钳住,动弹不得。承载不了泪水的眼眶,终于有泪滑落,顺着眼角、脸颊,然后滴落在伊晨风的手上。
是滚烫的,与她的体温形成强烈的反差,伊晨风忍不住把手收了回来。潜藏在心中的那丝纠结,开始隐隐作痛,他发现此时完全抵抗不了她的泪水。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两步,敞开的房门肆意的灌进寒风,他伸手,房门紧紧的合起来。
没有掌灯的房间,瞬间变得昏暗。即使伊晨风有些痛心,不过出口的话还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冰冷,“把衣服穿上。”
“将军,你可不要后悔”,夏末如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没有动弹。在黑暗与寒冷中,只穿了最后一件衣裳的她,显得更加的单薄。
“我让你把衣服穿上”,空洞的房间中,传出的是伊晨风怒吼般的声音,即使背对着,他也知道身后的人在瑟瑟颤抖。
房间,开始安静了下来,夏末如低头,看着脚下散乱的衣襟,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明明是堂堂的丞相之女,集千人宠爱于一身,却心甘情愿的让人如此糟践。为了那些执着,值得吗?值得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卑微的如一颗草芥,任由一个根本不会怜惜自己的人践踏……
她蹲来靠在墙角,捡起地上的衣裳搂在怀中,匍匐着,让那些卑微的眼泪肆意的流出,流干了,这段只有自已在坚守的情,也就枯竭了。夏末如,认不清真相的,一直是你而已。
抽泣声,颤抖声,充盈在紧闭的房间中。夏末如每一滴眼泪的滑落,伊晨风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咚’,似打在水面上,然后溅起更多的水花……不过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呵止,没有安抚,静静的听着,那些眼泪发出的声音。心痛告诉他,他应该去擦掉夏末如眼角的泪,但理智,还有那些仇恨,让他迈不出脚步。
渐渐的,声音小了,或许是泪哭干了,或许是苦累了,夏末如再度站起身来。一件一件把自己刚才月兑下的衣裳穿上,动作很慢,亦如月兑衣时一样,都伴随着心碎的声音。开口,声音没有哽咽,是轻柔的,但其中的感情已经被抽空。“不知道将军,还有不有其他想问的。”
伊晨风不知道,若是此时夏末如问的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自己的答案会不会亦如之前那般的无情。但是没有如果,尤其在这么房间里,只能让他存有恨意。“夜深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歇着。”
“不妨,我还有几句话说完就走。”情已断,那种绝望的感觉,还是让夏末如压抑的心欲要晕厥过去。曾经用十几年去喜欢他,太久了,或许需要一辈子去忘记。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把痛掩藏起来,现在更是不留一丝的痕迹,“之前我有跟将军谈过馨儿与叶大哥的婚事,不知道将军想得怎么样。”
“若是他们二人不反对,我没意见”,伊晨风依旧没有看夏末如,是不敢,害怕心中有些事情不受控制的颠覆。而此时,唯想要她离开这里,离开自己能感受到她存在的范围之内。
“我替他们二人,多谢将军的成全”。夏末如不想伊晨风会一反常态的答应,心处于一片无望的混沌中,无法思考,唯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了伤害的地方。说罢之后,也不等伊晨风再开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步,踏了出去,便不会再回头。
今夜漆黑的夜空中,居然早早的就升起了玄月,似乎比以往的要亮得多,夏末如却走进树影之下,避忌它的光辉。因为那倾泻的清光,会把她的伤痛一览无余。
绝望之后,决定放下,不过心还是依旧的痛。就算了了馨儿的一桩心事,绞痛的心也无法得到缓解。夏末如回到房中,用被子掩住自己的全部视线,今夜,就让一切都在黑暗中度过吧。
翌日清晨的风是停歇了,但伊府中的人却不会随树静而安分下来。苏冰从房间中走出,负责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恭敬的弯腰行礼道,“苏姑娘早。”
“两位大哥,我想在伊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门外风也大,不如你们先去歇着,若是有什么事,我再和伊将军解释好了”。苏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好生的劝说道。从昨日开始,伊晨风就派人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左右,有异心,那几双眼睛犹如芒刺在背。
“苏姑娘的好心我们心领了,伊伊将军交代过,决不可离开苏姑娘五丈之外,不然军法处置。”其中一个将士站直身子,恭敬的回话道。
好你个伊晨风……苏冰的火,差点就快要压制不住,幸得一旁的萍儿把她重新拖进房中。“主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什么大谋不大谋,惹火了我,就像灵位阁一样,把整个伊府烧个片甲不留。”苏冰目露凶光,准备拍向桌面的拳头最终还是松了下来。我日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的喧闹声,对着萍儿道,“你去打探打探,外面出了什么事。”
萍儿没有离开,对着苏冰道,“主子,是三日后叶云准备迎娶馨儿,现在整个府中都在忙着准备。”
“我在这里被人软禁,他们倒是在外面风流快活”。苏冰恶狠狠的道。突然,紧咬的嘴唇化作一抹笑意,邪恶到用笑里藏刀远不足以形容,一个罪恶的念头奄然在她的脑海中萌生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