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末如相比,留在韩显廷身上的目光就要少许多,对于他的放荡,多数女子认为是轻浮。两人站在一起比较,自然而然,多数人都会选择面容谦和的夏末如。想不到一个假男人,比一个真男人更受女人的欢迎,韩显廷难免有些受挫。口气微带点异味的道。“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的眼睛怎么长的?竟然喜欢看假男人,而不喜欢真男人。”
“这又不是我的错,是你硬要我穿男装。”夏末如鼓了韩显廷一眼,被女子频频这么瞩目,她实在有些难为情。
总比让你穿女装好,那时候看的就不是女人,而是长着一双色迷迷眼睛的男人。韩显廷心中暗道了一句,自然没说出来,不然不是显得他太小气了。
韩显廷一脸无赖的样,伸手就欲揽过夏末如的肩,不过手还没触碰到她,便感觉有几道异样的目光投向他。此时他才想起来,夏末如是男装,要是大白天两个男人搂在一起,这场面……想想,他立马又安分的把手收了回去。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现在被逼穿上了一身男装,强行被带出了客栈,然后一直在大街上游逛,夏末如实在猜不透韩显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不是说客栈太小,委屈了,现在就带你去买座大宅子。”韩显廷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回了夏末如一句。口中还小声的喃喃道,店小二说是就在这一带,为什么没有?……
在山林中那间简陋的屋子夏末如都能住下,她又岂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随便一句玩笑话,不想韩显廷却把它当真。大宅子?……以韩显廷心高气傲的秉性,他口中的‘大’,绝对不会小。但在帝都想买一座大宅子,没有相当深厚的家底,肯定办不到。
夏末如心中想着,然后仔细打量了韩显廷几眼,除了外壳还可以,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含金量。疑惑……她能感觉到,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关键,会是哪里?毋庸置疑,绝对会超出夏末如的想象。
“啊……终于到了……”韩显廷在一座气派而又奢华的大楼前停住脚步,而人来人往的大楼门口,赫然的挂着一个牌子,顺天赌坊。
没瞧见夏末如微变的脸色,韩显廷略微有些不满意的道了一句。“恩……虽然没想象中的那么大,不过也凑活了。只是,哎……看来能打开门做生意,今天也就是最后一天了……”此刻的他,表情比唱戏的还要丰富,煞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阵。最后,全然是秉持着一颗同情心,哀叹道。
“韩显廷……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什么吃喝嫖赌只占其二,夏末如看韩显廷是样样都玩得顺风顺水。以前因为没想到过会走到一起,那也就罢了,而现在,她势必要他给个解释。还有最后一样……嫖……想到那,她便不由得板起一张脸。
原本以为忽悠过去了,没想到为了买座宅子,得意忘形中原形毕露……韩显廷抽搐着嘴角,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抵赖道,“我原本是戒赌了,而且绝对是千真万确。上次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而这次,不也是为了买宅子……赌,总比去偷去抢的好吧……夏末如,你可要知道,我重出江湖可全是为了你……”
韩显廷一边说,手心一直在冒冷汗,深怕夏末如就这么和他纠缠下去,毕竟那时候是骗了她。但凭天地良心来说,他确实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赌过,因为没对手的战场,实在是太寂寞。只是任由他解释再多,也不清楚夏末如真正介意的是“嫖”。
对于韩显廷的人品,夏末如实在是不怎么信得过。若真还有事骗她,她绝不会轻饶了他。忍着不发作,但她那阴冷的脸庞,比直接发作出来更可怕。“来都来了,还站着干什么,进去吧。”
韩显廷愣是没想过要做什么反驳,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走进了赌坊,夏末如紧跟在后面。还真是门里门外,天壤之别。外面一副天下太平,祥和的景象。而赌场里面,乌烟瘴气,到处弥漫了硝烟的味道。不过是把战场从平地,搬到了一张桌子上,却是更令人惊心动魄。夏末如听着耳边传来的嘈杂声,不由得皱起眉头。
久别重逢,骰子的声音,还有振奋人心的喊叫声,倒是让韩显廷很是怀念。说戒是戒,一来到这种场合,不由得又手痒痒起来。不经意对着夏末如自豪的冒了一句。“你一定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说还好,刚说完就觉得有道寒光正直射于他,险先肝胆俱裂。
“所谓入乡随俗,都来了,不如也玩上两把”。韩显廷算是豁出去了,直接拉着夏末如的手臂,朝着人群中挤去。而人群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赌盘。很简单,就是买大卖小,因为复杂的她肯定也不会。简单是简单,不过各个赌徒都如狼似虎。
“一局定,一一一…小,庄家通吃。”赌到身无分文,一小部分人走了出去,韩显廷挑了个稍微好点的位子,然后把夏末如拉到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下盘开大开小,我听你的。”
正在韩显廷与夏末如谈话中,庄家已经开始摇起手中的骰子,“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骰子落下以后,便开始有很多人下注。夏末如迷惑的看了下四周的人,心中没什么注意,更是对赌博不在行,随口说了句。“小”。
“六六六……十八点大……一二三……六点小……”
“夏末如,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我身上最后的一锭银子,要是你再输,我们可就得喝西北风了……”想他韩显廷从未在赌场失利过,却万万想不到夏末如逢赌必输,还差一点就能把他的家底全部输完。二十盘连开下去,就没中一盘,就算瞎猫也能装上死耗子,像她那般,实属罕见,几乎是在一般情况下,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对他而言,还真是无比讽刺。
韩显廷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把最后一锭银子交到夏末如手中。
“没事,我这里还有……再不然,夏府还有。我就不信……”别说韩显廷,一直输,还是一直输,夏末如也甚是窝火。虽是浮浮沉沉,但迄今为止,她还未真正打过一场败仗,想不到居然输在那三颗骰子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算了,还是我来吧。”韩显廷急忙抓住夏末如扔向赌桌上的银带,然后塞进她的手中。身为男人,怎么能花女人的银子,更不能用夏府的钱,不然脸面全丢光了。更重要的是,看夏末如越发疯狂的样,他害怕她一招不慎,便泥足深陷其中。他可不想娶一个赌婆,绝对不想。
“不行,从我手上输掉的银子,一定要亲手赢回来。”输上二十多局的夏末如,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进入了状态,哪里容得别人的劝。
“这位公子,你还买不买,若是不买的话,我就开盘了。”坐庄的人,见夏末如与韩显廷你推我往,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冒光的眼睛却是瞧准了夏末如手中的白色钱袋,鼓鼓的一袋,绝对不是个小数。
“大大大……小小小……”其他已经下了赌注的人,眼睛直直的盯着坐庄人手下的木罩,口中大声呐喊,还真是有一番的阵势。见夏末如迟迟不下注,终于也有人催促道,“要下快下,不下就让开。”
“等等……”夏末如聚精会神,目光在买大卖小的桌子,和罩着骰子的木罩上来回移动,却完全看不出一点门道。最终一狠心,把银子全部都丢在了‘小’字上。而原本准备自己赌的韩显廷却并未阻止,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木罩,仿佛能看清里面的点数。身心全在赌注上的夏末如,自然没有看到韩显廷的表情。
“大大大……小小小……”在嘈杂的声音中,庄主一只手拿起放在木罩上,而另一只手却放在桌底下,目光留意了一眼夏末如丢的钱袋,嘴角泛起一丝贪婪的笑意。“还有不有要下注的,不然就开了。”
可就在庄主准备借开木罩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韩显廷向后转去,大声的喊道,以至于全神贯注的赌徒都能听到。“你们看,是谁掉的银票。”
银票……不用说,一切完全是处于本能,圈在赌桌外的赌徒,争先恐后的往后看去,场面一时间变得有点点乱,不过很快平息。因为动作最快的那个人,兴高采烈的捡起银票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傻了眼,甚至是不敢置信,但那悲剧的神色绝对不可能是捡到了巨款。“他娘的,这世间还有一文钱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