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夏末如无法容忍任何人侮辱乾离城,声音威吓对着皇帝吼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若非你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天下安危,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我告诉你,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而非你的天下。”
“你给朕一次机会,朕一定会痛改全非……”皇帝被夏末如的声音威吓住,双腿曲跪于地面,讨饶道。
“机会……呵……呵……”听到那两个字,夏末如突然觉得很可笑,非常的可笑,何时别人又给过她机会,不然她也不会一步一步的走进绝境。
“放了我皇兄,我从来没想过要作什么皇帝,更是不会作这个皇位……”面对夏末如的冷漠无情,乾离城心中充满了痛苦,她明明知道他从不留恋权位,更是向往着恬静的山水生活,为何还要逼他……他的心在绞痛,却是很坚定的回答。
“这个帝位你必须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杀了乾离君,再逼你登基。二是你自己登上帝位,我把他交由你处置。我没多少耐心,你想清楚……”夏末如接过韩显廷的刀,刀锋直接触在皇帝的皮肤上,一道划痕立显,血瞬间涌出。
“住手……”那样的夏末如,乾离城看不透,他不肯定她会不会再用力一点,直接割破他兄长的咽喉。“你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你姓乾,天下就是你的责任,那是你摆月兑不了的命运。”夏末如手中的刀一松,哐的一声跌落在地面上。人原本就如此,有着这样那样的无奈,有着无法逃避的命运,有时候她都觉得很是无力。到底是自己活着,还是以为是自己活着,其实一直都在被天操控着。
“好,如你所愿,我当这个皇帝。”乾离城把眼闭上,没有去看夏末如。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听到乾离城最后的那句话,她的心为何那么痛。若是可以,夏末如真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没有遇见,就不会有伤害,他或许还会是那个,一年回笑忘楼抚一次琴的蹁跹男子。
一道擅位的圣旨,随着玉玺印章的盖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定局,谁也无法再改变。夏末如说过会送乾离城厚礼,此般,算是一种补偿吧,虽远远无法与对他造成的伤害相提并论。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这是仇太师的十大罪,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每一罪都足矣凌迟。从太师府搜出的字画、瓷器古玩、金银珠宝,合计百多余万两,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国库,乃宇国第一大蛀虫。”夏末如把夏风理好的清单交给乾离城,不过他只是定睛的凝视着她,不接,也不说一句话。、
夏末如无力的笑笑,交给一边的随从。她与乾离城,最终还是成为了陌路,或许他的心中还有着恨吧。
除一奸佞安抚朝政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倒一个太师,至少能让整个宇国衣食无忧一年,这才是建国的根本,所以夏末如才大费周章的把仇太师连根拔起。为的,就是能让乾离城顺利的登上帝位。
但因为仇太师为人谨慎小心,他与突厥勾结的书信看过之后皆数焚毁,当初伊晨风被诬陷幕后主使一事,将会随着仇太师的斩首,而成为永远的一个谜。不过那些,对夏末如而言,早已不重要。
除此之外,夏末如还为乾离城准备了一个人。他秉性太善良,光靠仁慈是治理不好一个国家的,那么其他的事,就应该由其他人帮他做。
“进去……”随着大殿外一个声音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交结往外看去,因为除了夏末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带上来的是谁。
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样貌俊朗,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而一双锐利的眼睛却透发着一股势气。仿佛一旦被盯上,他若不能将对手狠狠咬死,就绝对不会罢休。
他,就是齐环笙,夏末如无意间遇到的一个男子,但只需一眼,她就知道他绝非普通人。因为有些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这,才是夏末如备下的真正厚礼,统领天下,最缺乏的是人才,而齐环笙,一定能成为乾离城的左膀右臂。想他之不敢想,为他之不敢为。
“是你……”齐环笙不是罪犯,算是被礼遇的带进勤政殿,大殿之中形形色色的人,最凸显的绝对是身穿白色战衣,傲然于世的夏末如,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从今往后,你就是新帝的辅佐大臣,对他要绝对的信任和忠诚。用你的钢牙,咬死一切与他为敌的力量。但是记住,若是有一天你被权利所吞噬,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夏末如没有对齐环笙解释太多,因为很多的事,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那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在用他之时,她也必须防备。因为他一旦心生邪念,绝对是个远超仇太师的祸害。
世事浮沉,旦夕祸福,谁又能预料后事……
其实,夏末如还想到另一个人,隐居在塞北某个角落中的录天算,那也绝度是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但她已经毁了乾离城,实在不想再打扰另一个人的清静。可录天算到底是什么人?那是夏末如唯一看不透的一个人。浑身被一层浓雾笼罩,一双深邃如幽海的眼瞳,仿佛能看透人世。那时,他似乎从她身上预料到什么,很多时候,她都想找他问一问,将来的她会怎么样?
龙袍、玉玺,还有不该出现在宫中的人,齐环笙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废旧帝而改立新帝。但令他诧异的不是宫变,而是一切都由一个女人所为。那时在大河县时,他就觉得夏末如浑身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但由于某种原因,被强制的封印着。他却想不到,竟然如此巨大。
“上次多谢夏姑娘相救……”齐环笙恭敬的对夏末如致谢,他是个不拘泥于教条束缚的人,自然不会以常理思考事情。其神态中流淌出的是敬佩之意,更或者,还有点其他的东西。
不过还未等齐环笙把话说完,夏末如已经迈着步子,从殿内走出到殿外,对于这座奢靡的皇宫,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而一直站立着不动,未言一句的乾离城,随着夏末如的离开,亦是从大殿中走了出去。他,应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为何,会弄到如此这种局面。是因为他和她,都已经无法回到初见时的美好了吗?
乾离城静静的站着,看着夏末如一步一步走远,最后融入到夜色中,与黑色合为一片。他强忍着追上去的冲动,眼睛却未曾从她离开的方向挪开。
“不要怪她,她说过,这一生觉得歉疚最多的人,就是你。若有伤害,最痛的一定是她……”因为有情,才能如此无情,那才是真正的她。不知何时从殿中走出的韩显廷,停在与离乾离城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目光透着夜色,眼中一直映照着夏末如的身影。他好想好想守在她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其实乾离城的心中何尝不知,夏末如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为他劫狱,为他背负一世叛逆的恶名,再为他稳固那片他不想要的江山。只是他,不懂得如何去面对夏末如,曾经的曾经,都已经成为了过往。
墨如,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站在最高处守护着你。乾离城转身,很认真的看向韩显廷,不是一年前的愤怒与嫉妒,而是带着无比的期冀,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夏末如幸福。因为韩显廷,懂她……
没有任何的言语,却似乎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话,一场男人间的对话。乾离城向左,重新回到勤政殿,韩显廷向右,朝着夏末如离开的方向追去。不久前还惊天动地的宫变,慢慢被夜色吞噬,最终恢复到宁静。至少在天亮之前,会留天下一片祥和。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除了乾离城与韩显廷以外,另一个人也久久注视着夏末如的离开。齐环笙从再次见到夏末如的那一刻起,眼中就锐化出炽热的光芒,锋利,而又充满了……占有欲。
夏末如怎么也想不到,她与齐环笙的交结,仅仅只是个开始。
空旷的大街上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留在夏末如的身旁。沉默了一会,夏末如侧头,疑惑的盯着韩显廷看。“为什么不说话?”
“若当初不是我突然出现,你会不会喜欢上他。要不然,现在就是皇后了……”自见到乾离城后,韩显廷便一直在苦恼,感觉是他横刀夺爱了一样。原来,他还真是晚了很多、很多步遇到夏末如。虽然他说的是一个不算情敌的情敌,却没有一点的嫉妒,而是……有点纠结,无法具体的形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