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自己也是研究了多年了,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很了解大唐税法了,并且他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和武MM也是商量来商量去,又找过很多心月复去调查研究过的,不然也不会现在突然找出段断来负责此事,对他来说,段断就是一把利刃,就该用在此时。
只是现在看来,段断的魄力果然不够大,背后的唐依更是和武MM一样,是胆子小得不能再小的人,无论现在的想法,还是他们提出的操作方法都是力求稳中渐变。
想来武MM也是希望他们这样的,如果真的太过急进,武MM一定会担心的,毕竟这师妹在武MM的心里地位并不低于娘家的新娘和亲姐姐,甚至于更信任一些。
李治不太高兴的,作为臣子太过自私,让皇帝怎么想?但李治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这些年对段断还是有一点信心的,知道他只要去做了,就一定会认真的做,慢点就慢点吧,也许这样更好,也许现在真的不是时机,比如刚刚段断说的商业税,就根本不是现在能做得到的。
士农工商,想正常收税,就得先改变商人地位,但想改变商人地位,就得重新立法,想重新立法,就得去搞掂那些士们,但是士们会乖乖听话吗?
那是不可能的,一这是断他们的财路;二是改变商人的地位,在此时的环境中是不能被广大民众所接受得了的,所以说了也白说。所以还不如像段断说的,商业税其实也就是找这些贵族们交税,慢慢的他们习惯了之后,慢慢再推行一些法令,保护贵族们的产业不受侵害,他们一定会同意,但法令不会只为他们写,也不会排头加上贵族,官僚字样,只要法令通过,一样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时间长点
李治眼睛盯着段断的条陈,但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段断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在那儿喝茶,吃点心,宫里开始和自己家里一样,不往茶里乱倒东西了,也不会把茶叶磨得碎碎的,吃到嘴里一口沫子。这是武MM的功劳,她和唐依习惯了用英式红茶的方法来泡茶了,此时都是砖茶,随便一泡就茶汁就黑了,加点女乃和蜂蜜就很香甜了,特别是冬天时喝,感觉胃暖暖的。
当然了唐依这是没法子的法子,她跟着老外婆和老爷子们习惯喝绿茶的。当然了,她早先也问过段断会不会种点绿茶,段断很无语。他再无知也知道茶是有品种之分,但红、绿、黄、花是指工艺,而不是品种。
但是问题是他基本上不会。总不能把茶叶采上来真的跟电视里一样,找几个丫头在锅里用手扒来扒去吧。再说了那个是有手法的,也讲究火侯的,不是他这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就敢做的。这才绝了唐依的念头,老实的在家喝不放女乃不放糖的茶了,好在她已经慢慢习惯了真正砖茶的醇厚口感了。
“你过会去衙门吧,把卷宗好好看看,先订个计划出来。”李治终于开口了。
“陛下,明儿早朝小人还来吗?”。
“你说呢?”
“其实皇上,真的,小人这种五品的小官在朝上真没有什么用处,特别是小人这样的,严重的破坏上朝的纪律,也影响其他臣工的心情,不如让小人直接去衙门坐班,比较适合小人。”段断一口一个‘小人’,当然脸上也是一脸的小人得志欠抽的样子,气得李治恨的牙直痒痒。
边上总管太监曹公公看李治这样了,忙笑了笑,“段大人,您是六部郎官,今儿是皇上特召上朝,平日是可不必上朝的。”
“真的谢谢曹公公,明儿我给您带点好酒尝尝。”段断高兴了,忙说道。段断也不傻,曹公公虽然没明说,虽说五品上是要上朝的,但五品上的官与官也是有区别的,他是六部郎官,上面是有尚书,侍郎的,轮也轮不上他上朝的。自己还真是该想的不想,不想的瞎想,心就一松,神态也就更加欠缺了。
曹公公从李治一生下就被长孙皇后派到李治身边的,其实皇家的亲子关系无论哪朝哪代都一样,皇帝身边最亲的不是亲爹妈,而是太监和女乃娘。
所以这就不得不说长孙皇后的聪明来了,她也看出这点了,于是,派给自己子女的太监、女乃娘都是精挑细选的,皇子的女乃娘都有好几个,女乃完了就走,根本就不给女乃娘亲近皇子的机会。
在长孙皇后看来,女乃娘是有一大家子人的,有家人就会有私心,就会影响儿女做错事,她从来就不给她们机会。而选太监的标准也就出来了,什么家贫被卖的,家里还有人的,长孙皇后都不会派给自己的子女。女乃娘是可以回家的,太监可是要在宫中一辈子,一个不小心,就能出大乱子。
曹公公自小是孤儿,很小被老太监净身收养,从小就在宫里打个杂什么的,他和李治一样从小就长在宫庭,宫外又没亲戚朋友,派给李治时算是李治的玩伴,比李治大几岁,等李治登基了,李治还是让他跟着当了总管太监。
李治从小被长孙皇后教导,当了太子又被皇帝爹和舅舅教导,对汉时太监专权深恶痛绝,从不给那些大太监们好脸色,只除了曹公公之外,人就是这样,他记事起曹公公就在眼前,一天都没离开过,他常常就忘记了曹公公其实也是太监的。
曹公公也是妙人,他也知道自己在李治身边除了运气好之外,更多是他本分。他毕竟生长于宫庭,能活着走到今天,其实谁也不容易,能死死的守住自己的位置,本身就是本事了。
所以别看他‘近’,可是他从来不给其它人存在感,连长孙无忌也就只是知道他是从小跟李治的人,但是他们从来就没人意识到他其实对李治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但他对段断是例外的,因为他也看出来了,李治对段断也是例外的。
所以他和段断也就随便些,而且段断常常着李治的面说送他这个、那个,曹公公也就欣然接受,欢喜的谢一声就完了,当然他也知道本分,就是私下就算是李治问什么,他也是三缄其口。也不会告诉段断任何私密之事,他的‘度’可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
李治白了他们一眼,“他的好酒是朕的。”
“奴才谢皇上赏赐。”曹公公忙对李治谢恩。
段断笑倒,李治真是无语了,其实也知道他们是在跟自己逗闷子呢,曹公公掌管大内,什么酒他喝不着?不就是凑个趣吗。
段断去部里点了个卯,就回家了,事情不是一天就可做完的,他得回家洗澡补眠,太伤神了。
边泡澡边跟唐依把早上的事一说,然后摇摇头,“你说李淑他们怎么也不告诉我郎官不用上朝的?”
“估计在他们看来,这是常识,以为我们知道吧。”唐依笑着,听段断说他在朝上耍宝,唐依心里其实是很涩涩的,谁又能知道其实外间那个不着调的段断段清扬其实在私下里,日日惶恐不安的样子?他的不着调其实就是他的保护色,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没有野心,他不想要权利,他是个糊涂人罢了。他这般装疯卖傻的,不过是想护住自己和孩子吧。
“很累吧?”唐依轻轻的揉着段断的肩膀。肩颈处硬得像石头,看来真是很紧张了。
“还好还好,今天去跟尚书,侍郎,同僚一一打招呼,明儿再去看看卷宗,本来李治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要增税,其实说白了就是把我当枪使了,不过虽然他不太满意我们说的渐进方案,但是原则上没有反对,慢慢的做吧。”段断一脸疲惫,也就只有要唐依的面前,他好像才能回到自己,不过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真的过几天去拜访刘大人?”唐依用热毛巾给段断敷着肩膀,边笑道,虽说当朝追星有点傻,但听着是挺好玩的。明儿李淑他们一定都会跑来跟自己骂段断的不着调,让自己管管他的。
“嗯,反正他不接待也得接待,我送他烧饼了。”段断自己都笑了,自己怎么当时就这么傻呢?
“我去打听一下刘大人刘夫人喜欢什么,准备一下。”唐依笑着答应准备,反正也无所谓,段断喜欢就好。
“不怪我?”
“为什么?”
“在朝会上乱说话,偷吃东西,还有忘记了现在的水陆大将是苏定芳,人家现在在外守边呢,刘仁轨想出头还得十多年呢。”段断看着唐依,刚来时,唐依脾气好像没这么好,自己说什么她虽然没有摆明反对的意见,可是基本上,会婉转的提醒自己做错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都不会这么做了,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笑,都会和自己一起做,好像永远都会支持自己一样。
“以前我是刚来,胆子小,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可是现在觉得你是对的,人啊,不怕犯错,就怕不犯错。”唐依吻吻段断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