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那我就希望明年咱们能去九寨沟吧。对了。昨天我给草莓浇水的时候,看到几只草莓已经有点红了,可能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吃了。”沈林笑笑说。
“真的吗?我上去看看!”我说完就兴奋的跑到楼上,沈林跟着我一起爬到楼顶上。
从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自己强烈要求要种的草莓,而其他几个人也三五不时的偷懒,到最后,给草莓浇水松土之类照料草莓的事就全成了沈林的工作,也幸亏他有这个耐心天天上来看,不然,说不定我们种的这二十几棵草莓早就死掉了。草莓是种在我们用砖头垒的一个大概有五六平方大的池子里,里面堆了二十几公分厚的土,刚种下去的时候,每一棵草莓都只有一点点叶子,蔫不拉几的,现在已经铺满了整个池子,郁郁葱葱的,绿色的叶子中隐藏着不少果实,有一些已经开始露出红颜色,眼看就要成熟。
“太好了,再过两天就能吃到用牛女乃浇出来的草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充满期待的问沈林。
“肯定很好吃。我看书上写的,草莓种下的第一年一般结不了多少果实,但是咱们种的结的挺多的,可能就是浇牛女乃和淘米水的原因。”
“呵呵,他们几个人还不知道吧?”我问沈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接着说,“那就先别告诉他们,等草莓熟了之后,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过有个问题挺奇怪的,草莓一般都是在四五月份成熟,咱们种的熟的有点晚。”
“管他呢,只要能吃,什么时候熟都行,可能是咱们这里的气候原因吧。”
随后几天,我们和大部分同学一样,把精力全用在功课的复习上,学生嘛,成绩还是很重要的。在临近考试的前两天,我们总算是吃上了美味的草莓,不但甜而且水分充足,绝对不是街上卖的那些能比的。而自从第一次吃过之后,王学伟他们几个男孩子每天都要上楼巡视一圈,看到有能吃的就摘下来,在考试结束前,把所有的草莓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倒是省的我们放假还要惦记着。
期末考试之后,我仍是拜托他们几个帮我领取通知书。放假的第三天我就到了陈家村,老老实实跟着三师兄练了一个月功夫,师父他老人家的年纪越来越大,现在虽然还很硬朗,但是已经不能像前两年那样亲自指点我们,尤其是他们那一辈的师兄弟们又去世了两位,现在仅剩下四个人,老人家们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整天聚在一起讲述“想当年”,要么就是笑着看我们这些小辈练功。师父以前最喜欢天南海北的到处跑,现在却不出陈家村一步,问他为什么,他说说不定自己哪一天就挂了,所以要趁现在还活着,多和师兄弟们聚聚,他说的云淡风轻的,我听着却忍不住心酸。
师父还是喜欢叫我“小丫头”,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一样,不管我怎么抗议,他都是乐呵呵的接受,但从来不改,听得多了。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觉得这样叫我也挺好,因为这三个字已经成了师父对我的专用称呼,除了他,不会再有人叫我“小丫头”,他老人家也不会用这个词称呼别人,这种认知,让我很满足。
在陈家村被三师兄操练了一个月,我总算可以回家,到家后我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三师兄实在是太严厉了,每天都把我摔得七晕八素的,没让我安稳过一天。
“你们是不知道,我三师兄实在是太凶残了,明年如果还是他带我,我都不敢回陈家村了。”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和国娆芳菲小聚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向她们诉苦。
芳菲看着我腿上的淤青,同情的说:“他也太狠了吧?看看把你打得!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兄,怎么下得去手!”
“那个啥,嘿嘿,这不是他打的,是我自己摔得。”我不好意思的说。
“自己摔的?怎么回事?”芳菲奇怪的问。
“嘿嘿,你们也知道的嘛,就是我们两个对练,我打不过他,就被他扔地上了嘛……”
“你活该,谁让你平时不努力的?还在我们面前装大尾巴狼,嘲笑我们功夫不行。几个人都打不过你一个,你也有踢到铁板那一天!”国娆不但不同情我,反而落井下石。
“喂!我什么时候嘲笑过你们?说话要依据,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反驳。
“你是没有明着说,但是你忽悠我们几个练跆拳道的时候说过,等我们练到红带的时候会教我们太极拳,以前我们几个水平太差,没看出来你的阴谋,但是现在你敢说当初没有骗我们?等到我们跆拳道练的差不多的时候,还能学太极拳吗?”。国娆淡淡反问。
“那个,嘿嘿,我当初不是看你们兴致不高吗,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呵呵,再说了,到时候也不一定不能学呀,呵呵,呵呵……”我心虚了,没想到国娆这么快就发现我当初的话里面有这么大的陷阱。
“你不用一脸傻笑,我们都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几个学点防身功夫,所以没人找你算账。”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香港?”我急忙转移话题。
“……一遇到你没话说的时候就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你从哪学的。”国娆无语。
芳菲好心的对我解释:“去香港的话。手续好像挺麻烦的,还必须是本人去办,咱们市还不能办理个人游,只能找旅行社帮忙代办。最后还是何阳不知道找的谁帮忙,咱们几个的证件才批下来,不过还要等几天才能拿到手。”
“我现在才知道去香港要办内地居民往来港澳通行证,还要弄个什么港澳团队旅游签注,然后才能去旅游,以前一直以为就像是去其他地方一样,想去抬起脚就去了,没想到手续会这么麻烦。而且咱们市还不能办理个人游的签注,只能是团体游,也就是说,咱们这一次出去玩,要和旅行团一起。”国娆说。
“无所谓,跟团游有跟团游的好处,咱们能少操点心,一路上衣食住行都有人帮咱们安排好了,省的咱们什么都要自己准备。不过我真不能理解,香港都已经回归了,为什么还要办这么多麻烦的证件?去其他省旅游都没有这样的,这简直就是差别对待嘛!”我发牢骚。
“这又不是我规定的,你冲我发什么牢骚?有本事对着管这事的人说去。”国娆白我一眼。
我嬉皮笑脸的回答:“我是想去说来着,可是人家不是不听我的嘛。哎,这一个月你们都干什么了?”
“能干什么,不就是上上补习班,学学跆拳道,再把高二课程熟悉一下,再不就是几个人聚到一起吃吃喝喝。对了,还和Bruce一起出去吃过两次饭,他现在巴不得开学后和咱们住到一起。”国娆说。
“呵呵,Bruce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出去玩还和我们抢吃的,可好玩了。上次邀请他到咱们租房子那里玩,何阳和王学伟在楼上发现还有能吃的草莓,Bruce还说我们有好吃的藏起来不给他。”芳菲说。
“哎,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知不觉聊了一个下午,国娆看看时间说。
“急什么,咱们一个月没见了,多说一会儿嘛,要不你们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我说。
“不了,明天我再来找你,晚上不回去的话,我爸又要问东问西的。”国娆说。
“我和国娆一起走,明天有空再来找你玩。”芳菲跟着说。
我把她们俩送出去,也没有上二楼。到老妈房间看电视,老妈正在屋里缝被子。
“妈,大夏天的你缝被子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趁夏天把被子翻翻新,里面的棉花好好晒晒,冬天盖着不暖和。”老妈忙着飞针走线,头也不抬的说。
“对了,上个月你不在家,你身份证办好了,在电视下面第一个抽屉里,自己拿。”老妈说。
我绕过老妈,到电视柜边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着上面那个面容有点模糊的自己,嫌弃的说:“我的天啊,这是我吗?简直照的跟鬼一样!”
“会不会说话!哪有说自己像鬼的!”老妈骂了我一句,“身份证照片不都那样,就你事多,嫌东嫌西的。对了,你剩下的几天不忘外边跑了吧?”
“我还要出去玩几天。咋了,家里有啥事?”
“没事,你这年年都得出去玩,得花多少钱去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家里歇歇?”
“看你这话说里,干啥都舍不得花钱那还挣钱干啥?要不我给你跟我爹出钱,你们俩也出去转转,别整天就这道呆家里,一辈子连咱们市都没出过。”
“谁说我没出过市?前年还去你大哥们部队探亲,去了武汉,你别把你妈当成土包子看。”
“我哪敢呢,老妈你时髦着呢,那就跟我爹也出去旅游一圈。你看,你还去过武汉,看过长江,我爹就见过咱们村边的小河沟,你也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
“叫你一说,我还真想出去走走,就是刘晨还小,我哪走得开?”
“等明年刘晨也有两三岁了吧?到时候把他送幼儿园,白天就在园里,晚上让我二嫂看一下,你跟我爹想上哪儿?”
“看给你急里,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候再说吧,要是能腾开手,我跟你爹去趟北京,看看天安门,毛主席。”
“咳咳……毛主席?妈,你咋会想着去看他老人家呢?”
“呦,我跟你爹这一辈人跟你们可不一样,那可都是从三年自然灾害过来的,那时候天天学习毛主席语录,呵呵,说起来你们都不信,76年那时候,人们正搁地里干着活,广播上开始播毛主席不在了,多少人哭着就往家跑,真跟自己亲人不在了一样。哪像你们现在,啥都不怕,啥都不忌讳。”老妈碎碎念。
说的也是,老妈他们那一代人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有信仰,不像我们,很多时候都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你说说你,前几年不在家,好不容易这三四年回来了,整天又急着往外跑,你就不能好好在家陪陪我跟你爹?”老妈继续碎碎念。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纠结,明明心里也知道,父母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你身边了,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往外边跑,可能这就是人的通病吧,在拥有的时候不够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妈,要不我这个月哪都不去了,就在家呆着?”我小心的说。
“你想去哪儿就去,我就随便一说,我跟你爹忙着呢,没时间天天跟你一起闲着,只要你记得回家就行。”
我略微放心了些,看来老妈只是一时感叹,并不是真的怪我,可是,我自己也应该检讨检讨,是不是应该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他们两个?
“哎,跟你商量个事,你四嫂现在天天闲着没事干,你说是不是叫她回来给我跟你爹俩人帮帮忙?现在我们俩又要看刘晨还要看店,有点忙不过来。”
“我四嫂不是在四哥他们厂附近开了一个缝纫铺吗?咋又不干了?”
“现在城里人谁还穿自己做的衣服,都是买现成的,她就给人家缝个裤边,一个月挣得钱还不够吃饭的,你四哥工资也不高,还要养活他们一家三口,等你四嫂再生一个,他们那日子更不好过了。我想着,能帮就帮一把,总不能看着他们吃苦吧?”
“你想帮他们,那就借给他们点钱,让我四嫂在市里开个店做个生意,但是别让她在咱们家,你跟我爹这个店,要么就你们俩干着,要么干脆关门,不能给他们。不管给谁你都落埋怨,他们准会说,凭啥给他不给我?”
“就你心眼多,我就不信你哥们会啥都争。”
“不信你试试,以后啥事也别跟我说,反正你也不听我的!”
“好了好了,听你里,看你气啥里,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不听你里听谁里?你说咋办咱就咋办,这总行了吧?别生气了啊。”一看我生气,老妈忙好言好语的哄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老妈说,现在的她,并不是我重生前那个饱受了儿子媳妇给她气受的她,她现在的儿子媳妇们也没有露出过自己狰狞的面目,也许永远也不会露出,但是我却从心底里对他们缺乏信任,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每每到这种时刻,往日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不由自主浮上来,我怎么也忘不掉十年后,老爹已经不再了,老妈一个人没人管没人问,但是不管哪一家有问题,都要到老妈跟前找事,每个人都说老妈偏心眼,所以,现在,只要老妈想对哪个儿子媳妇特殊照顾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去阻止,总是要老妈对每个人都一样,哪怕只是给老大一块钱,其他几个也要跟着给一块,就怕我的那些哥哥们会认为老妈对别人比对自己好,虽然可能他们根本不会这么想,可能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晚上,接到沈林打来的电话,两个人互相问候一番,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呵呵,刚才我给雷鹏打电话,听他说的。”
“雷鹏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跟他说……哦,是芳菲告诉他的?”
“我还以为变笨了你呢。”沈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去你的,我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就算你变弱智我都不会变笨。”
“不说这了,听说你辛苦了一个月?”
“恩,你都不知道我又多悲惨,我都庆幸我竟然能活着回来。”
“有这么夸张吗?你的师父这么严厉?”
“哪有,师父才不严厉,是师兄好不好,简直就是一个恶魔,整天就知道让我练功,一点都不照顾我,还是当初师父亲自指导我的时候幸福。”
“呵呵,那你就没有反抗?任凭别人欺负,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倒是想反抗来着,那也要我打得过他才行呀,你不知道,师兄一只手就能把三块叠在一起的砖头劈断,要是劈到我身上,你们可能真的就见不到我了。”
“你们平时练功都是这么危险吗?”。沈林关心的问。
“呵呵,其实一点都不危险,师兄又不会真的对我下毒手,顶多让我摔几个跟头。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呵呵……”
“……你干什么了?”
“我也没做什么让他没面子的事,就是和他的徒弟一起,把他家里所有的凳子椅子的一条腿全部锯断,再用胶水粘好,外表看起来跟好的一模一样,可是,如果有人坐上去的话,嘿嘿……”
“……我觉得其实是你师兄比较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