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们二十岁生日时,家里的条件比较艰苦,几乎都没怎么操办,也就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桌上难得有点荤菜,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现在到我过生日,老爹老妈自然想要隆重一点,一来是想弥补一下以前的遗憾,二来也是想让以前看不起我家的那些人看看,我们现在过的也并不比任何人差。老爹老**想法我能理解,不过我并不想把自己的事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其实话说回来,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我们也管不着,同样也没必要在意那些言论。
本来按照老爹老**意思,他们是巴不得把全村的熟人都请上,但是早就有所察觉的我坚决不同意,他们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叫了些关系特别好的几家。就这样还凑了四五桌,规模也不算太小,他们才没有发更多的牢骚。所有的菜都是老爹一手准备的,他没让任何人插手,自己忙活了两天,琳琅满目的收拾了十六道菜,放到哪儿都算是高规格了。
邻居们都吃的津津有味,纷纷赞叹老爹老妈大方,艳羡我家生活好,夸奖我有出息,上了好大学等等,农村人实在,在他们看来,能不能考上好大学,才是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出息的标准,我能考上省里最好的学校,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加羡慕,所以每个人都对我赞不绝口。幸好来得都是跟家里关系好的邻居,我虽然常年不在家,但还能叫上名字,知道该怎么称呼,如果人再多一点,恐怕我就要闹笑话了。
老爹和几个大叔坐一桌,老妈陪着一桌的大婶,伯父一家和哥哥嫂子们坐了一桌,还有一桌坐的全是小朋友,我和沈林他们坐一起,虽然挤了点,不过更自在一些。都是些自己人,也不用人让,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整个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我还要抽空给每一桌敬酒,按照规矩,给别人敬多少,我自己也要喝多少,还好我也算是酒精考验的人了,不然这一圈敬下来,我就可以回房间睡觉了。
“颜玮,你们这儿每个人过生日都这么隆重吗?”。王学伟悄声问。
我摇摇头:“不是的,只有周岁和二十岁生日隆重一点,其他的顶多给你煮个鸡蛋,做一顿好吃的。哎,对了,可能等暑假的时候,芳菲家也要请客,芳菲是她家的老大,到时候肯定比我这还要热闹,你们可以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隆重。”
芳菲不满的说:“那也没办法,我爸妈不听我的话,他们肯定是想热闹一下,今天上午还听到他们说,到时候请谁不请谁呢,我估计我几个舅舅家也要来人,再加上邻居亲戚,人肯定不少,哎呀,烦死了,暑假我都不想回来了”
“呵呵,你敢不会来试试,你爸妈不揭了你的皮才怪。不过,今天你爸妈来了,等到你家请客时,我老爹老妈肯定也要回礼,你应该觉得庆幸,我几个哥都不用去,不然单是我家的人,一桌都坐不下。”我幸灾乐祸的说。
何阳好奇的问:“这是你们这儿的风俗吗?我们那儿都没有二十岁生日要大办这一说,大部分都是周岁跟十二岁,你们这儿挺奇怪的。”
“少见多怪,我们村也是过的二十岁生日。没听过‘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吗?好像我们河东边都是这么过的,但是河西边就跟我们隔一条河,风俗就不一样了。”国娆说。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桌人都奇怪的看着我,沈林问:“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下,别单是你一个人乐。”
“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疑惑,现在想来那时候真可爱呀。”我笑着说。
王丽急吼吼的催:“到底是什么事?快点说,别吊人胃口”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慢慢的说:“你们都听过一句歇后语吧?就是那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的那一句,你们应该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吧?”所有人都点头,我忍俊不禁的接着说,“我以前就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冲了龙王庙是一家人不人一家人,冲了别的地方就没这个说法呢?凭什么龙王庙就那么特殊?呵呵……”
一桌子人死寂了,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想法,还是国娆带头笑起来,何阳王学伟追着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乐呵呵的解释:“我们镇有一个村,名字就叫龙王庙,我小时候总是弄不明白,凭什么龙王庙就那么特殊,我们村为什么不行,后来才知道,歇后语里的龙王庙指的不是是什么意思。呵呵,小时候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
大家弄明白我的误会究竟是哪里之后,想了想都笑起来,张付兵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件乌龙事。那时候我不知道‘偷人’是什么意思,总听人说什么‘你昨天晚上不睡干啥去了,是不是偷人去了”,就问我妈偷人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给我解释,还把我骂了一顿。后来有一天,我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老打哈欠,邻居大叔问我咋了,我就说我偷人去了,把一圈人都给笑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俩这么一带头,每个人都开始讲自己小时候办的糗事,那些以前觉得让自己丢尽脸面的难堪事,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别有一番乐趣,似乎就是那些童言无忌的言语,异想天开的想法,才是每个人最真实的童年,当然,我回忆的都是一些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我是做不出来那么幼稚可爱的行为了,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吃过这顿饭,我在老爹老妈看来,就是彻底是一个大姑娘了,老妈甚至嘟囔着该给我准备嫁妆了,我出了无语的翻白眼之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表达方式了。在农村人眼里,女孩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我们以前的初中同学,很多初中毕业就辍学的,现在当**都有了,她们大多都和我差不多大,如果让我过这种生活,我才真是要崩溃。
老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看我一直神游物外不理她,忍不住加大音量说:“跟你说话呢,你又发呆了你说,等你结婚时,咱们是在家请客还是去饭店?”
我超无奈的翻个白眼,郁闷的说:“妈,你现在说这些有点太早了吧?我还有一年半才毕业,要是再考个研究生啥的,又要等两年,也就是说,最少还要等三四年我才能结婚,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谁知道以后咱家是啥样?”
老妈白我一眼,态度比我更嚣张的说:“不管你等几年结婚,不管咱家变成啥样,这号事都是先准备上,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以前的人家,要是有个姑娘,说不定早十几年就把棉花准备好了,哪有现上轿现缠脚的?这事你不管,我知道该咋办。”
我惊悚的问:“你不会是打算现在就买几十斤棉花放着吧?那等我结婚的时候,还不都放坏了?还以前的人家呢,你咋不说古时候,人家怀孕就开始准备了?”
“还有这事吗?我咋没听说过?”老妈感兴趣的追问。
我没好气的回答:“咋没有。古时候有钱人家不是在女人怀孕之后,就酿上好酒,埋到树底下,生下来的如果是儿子的话,酒就叫‘状元红’,女儿的话,酒自然就是‘女儿红’,可以一直埋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喝。你不是想早点做准备吗,那你咋不早点也弄点好酒埋咱家院子里?说不定现在还能买个好价钱呢”
老妈笑着说:“我听你胡说你也不看看,人家你袁家三姐,就只比你大一岁,今年也当妈了,女孩儿家的,找个好夫家才是正经,学上再多有啥用?”
我郁闷之极:“照你这说法儿,我干脆明儿就退学算了,反正也不是嫁不出去,你要是想抱外孙的话,明年我就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你看咋样?”
“胡说八道好不容易咱家才出你这一个大学生,你要是敢半路不上了,我不说啥,你爹也要把你腿打断”老妈没好气的骂道。
我嘟囔:“你才真是难伺候,羡慕别人结婚生孩儿早的是你,我顺着你的话说早点结婚,第一个反对的还是你,那你说你到底想干啥?”
老妈眯着眼,一脸憧憬之色:“我是想啊,等你大学一毕业,赶紧就找个家嫁过去,我跟你爹就算是彻底完成任务了,以后才真是能啥心不操,乐呵呵的等着养老了。你早点结婚生孩儿,趁着我跟你爹还能动弹,还能给你带两年小孩,知道你是个闲不住,到时候你想上班还能上班,省的你婆家人埋怨你不哄孩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