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也似吃了迷药般昏睡了过去,在一大批的孩子晕倒之后,祁星野也从容的闭上了眼睛,斜躺在了地上。不多时,屋门的锁链就被拉开,那个美妇当先走了进来,伸脚踢了踢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见他一动不动,面上也没任何的变化,遂满意的笑了起来,:“这药劲儿还挺猛的,这么会儿时间,都像死了一般。”
“还不是那包子够味儿,这帮小崽子吃得倒欢,真花了老子不少的铜版!”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抱怨道。
女人不屑的撇了下眼睛,显然是瞧不上男人的斤斤计较,“这点小钱儿算什么,当家的自不会少了你的份儿,好啦,别耽误工夫了,快把他们搬到车上去。”女人挥了挥手,男人们马上行动了起来,几个来回下,就轮到了宁夏和小乞丐,男人的动作很粗鲁,宁夏的小腰被夹得生疼,幸好她的上身弯得够低,才不会看到她紧皱的眉角。
抱着宁夏的男人还没走出去,就被一个莽撞的小子堵在了门口,“让我先进去!”那年轻的把那男人堵得后退了几步,抱着个酒坛径自来到了那美妇的跟前,说道:“老板娘,这红纸不知怎么的,上面破了个洞,您看——”
那个年长点儿的男人听了也呆了一下,遂破口大骂道:“靠,是哪个不开眼的混球,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他把手上的孩子摔在了地上,对着那美妇说道:“老板娘,这事儿不吉利,我们还是再等上一晚上吧。”
宁夏一听,小手不由紧攥了起来,就听那美妇毫不在意的说道:“等什么等,大当家的已经先去和胡子们谈价儿去了,要是我们不赶着把货送去,你要怎么泄他的火去。”
女人的话确实让几个手下松动了起来,可那年轻的却是不肯松口:“封好的运气都跑光了,这一趟货我们不能走!”
“哼,只不过做了两票生意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开头的几年我们连什么是临行酒都不知道,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好了,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只是一个小窟窿算得了什么。”那女人说完,就把酒坛的红纸撕了下来,捧起坛子‘咕咕’的饮了好几口。
“给!”女人一抹嘴巴,就把酒坛递给了身边的一个男人,男人也大口的喝了一些,就交给了下一个人,一坛酒在几个人轮番的豪饮下喝了个精光,‘啪’地一声,在最后的一滴水酒被消灭之后,酒坛被人掼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大吉大利!”
“对,大吉大利!”几个男人跟着大喊了起来,要的就是一个彩头,那女人满意的一咂嘴巴,就笑着推着几个手下,“好啦,好啦,快干活吧,别误了时辰!”
几个碎片崩溅到了宁夏的身上,让她的身子轻颤了几下,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很快,她又被人夹了起来,被扔到了一个大马车内,宁夏的脸孔正好朝外,小乞丐被扔到了她的身边,那蓬乱乱的头发恰好成了她的掩护,她小心的眯着眼睛,转着眼珠打量着四周。
马车的车厢很大,就算装下了他们三十多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车厢的前后都做了两扇门,上面挂着长长的锁链,左右的几扇窗子都被厚厚的纸片糊上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确定了没人,宁夏伸出小脚,踹了几下那木制的车厢,“还真是坚固。”重新闭好了眼睛,她又开始担心了起来,“那几个大人不会都跟着来吧?”尤其是那个美妇,她很怕那人会和自己关在一个车厢内,宁夏直觉的认为,那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男人们还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搬运着孩子,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就夹着祁星野送到了马车内,小人儿显然并没有宁夏那么好的耐性,脚步声一走远,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并试图爬出车厢,宁夏见状,急忙爬过去把他压倒在地上,低吼了一声,“你疯了么,现在出去无疑将是送死!”
“如果此刻不逃,我恐怕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祁星野说着,就扭着她的胳膊想要推开对方,宁夏急了,生怕会被人看到而招来更可怕的后果,情急之下,她给了小正太一个耳光,打得小人儿傻在了那里,张圆了小嘴满眼的不可置信,宁夏也愣在了当场,她长这么还从来没对人家使用过任何的暴力,最多的就是过过嘴瘾而已,而现在,她居然动起了手来,而对方还是个小不点儿。
两个孩子就这样彼此错愕的对视着,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祁星野率先反应了过来,忙把宁夏拉了下来,没人发现两人的变化,放下了孩子,男人马上又离开了,宁夏这才开口道:“如果你想死,不如等我的计划失败后再做也不迟。”
祁星野这次没再反抗,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刚才自己确实是鲁莽了,被恐慌战胜了理智,才会像困兽一样想要做最后一次挣扎,“我信你一次。”
“嗯。”宁夏应了一声,两人就不再说话。三十个孩子被装好后,人贩子最后一次清点了人数,就把车厢锁了起来,见没有大人跟着进入车厢,宁夏松了口气,待马车行进了起来,她才和祁星野坐起身来,两人对看了一眼,就齐齐的移向了前面的车门处。
“昨天,大壮进了趟城,听说上面可是派了不少官差挨家挨户的查寻着什么人,不会是要找我们吧?”前面坐着三个男人,边赶着马车边闲聊了起来。
“管他呢,这个破地方就算是查到,也是我们撤离了之后,况且大哥已经把关卡给打通了。”中间的那个从怀里拿出个腰牌,奸笑了一声,“嘿,有了这个,他们一准儿放行。”
“喂,给我瞧瞧,大哥还真本事哦,这大官的牌子都能搞到手。”一个年级小的忙夺了过来,细细的打量了起来,祁星野透过车缝,看到那牌子上的字样,不禁颜色一变,宁夏见他神色激动,怕他再弄出点儿动静来,忙把人拉到了一边儿,覆在他的耳边说道:“再忍忍,告诉你个秘密,他们的酒里被我下了泻药,现在我们就等着药效发作。”
祁星野听了,漂亮的凤眼眨了几下,那动作真是像极了小羽,宁夏恍了下神儿,就捏捏他的小手,安慰的笑笑。两人又趴在车缝上瞧着外面的动静,男人们急着赶路,马鞭甩得格外的勤,走过一个分叉路口,宁夏眩晕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看着她发白的小脸儿,祁星野忙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宁夏揉着自己的胸口,摆了摆手,祁星野犹豫了片刻,还是贴着她的耳朵,失望的说道:“刚才的那个分叉口,我们已经离开了京城的范围。”去年他送自己的小皇叔出京的时候也是在那里分别的,这个地方,他记得清清楚楚。
“是么?”宁夏也紧张了起来,马车走了这么久,可那药还没有发作,她忧心的想着,美人给她药不会是假的吧?
就在两人灰心丧气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外面一个男人大叫道:“不行啦,我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