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星罗告辞之后,魏松就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想开口,宁夏见状,便笑道:“老管家,在王府我是新人,不管您有怎样的意见我都会真心的接受,所以,您不必顾忌,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宁夏本以为魏松是因为自己在招待祈星罗的时候失了礼数,作为前太监总管的魏松,可谓是礼仪的典范,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严肃的礼仪课程,谁知,魏松想说的却完全是另一回儿事,“回王妃,老奴想向您回报的是,您娘家新妇的父亲崔长海,已经两次登门想要求见王爷和王妃,却都被老奴给推了回去。”
上一次崔长海来拜访的事情,魏松并没有告诉宁夏,以老人家看人的眼光,这个崔长海并不像宁夏的父母一样心思实诚善良,反而全身都浸着一股铜臭味的老油条,虽然魏松也自认是一个足够狡猾的老狐狸,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自己的同类,况且在老管家的眼中,自家的小王妃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他可不想人儿被那个老世故给污染了。
本以为一次之后崔长海就会放弃,却没想到才相隔了五天,他又来攀关系,老油条vs老狐狸,可想而知两张菊花的老脸上会绽放着怎样的假笑。“哼,只不过是王妃的大伯的三房妾室的家人,这么拐弯抹角的关系还来得这么殷勤,哼,非奸即盗”也因此魏松根本就没有把崔长海放在心上过。不过,想着这个崔长海以后一定还会继续登门,若是以后崔长海真的哄得小王妃高兴了,再被那人反将了一军那就失败了。也因此,魏松只能怀着无奈把事情如实和宁夏说了。
“哦,那他有没有说清楚找我和王爷究竟是为了何事?”宁夏奇怪,她和祁轩都只是在大伯成亲的宴席上见过那个崔家老爷一面,宁夏努力的回想着却也只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正事他倒没有提,只说想和亲家多走动走动。”其实崔长海并没有说得这么直白,只不过魏松对他的印象不好,才不会替他说好话。
“这样啊?”宁夏蹙起了眉,真是为了走动走动那就简单多了,还是他有事相求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宁夏正在想着,不远处刚刚沐浴过的祁轩正走了过来。看着小妻子的表情,祁轩就知道她正在为了什么事情而苦恼着,遂转向魏松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在祁轩的面前,魏松从来都是毫无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报告给了祁轩,最后魏松又啧啧的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王爷,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祁轩从来都不怀疑魏松看人的眼光。
沉思了一会儿,他便道:“魏松,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既然不是宁夏的直系亲属,祁轩自然没有义务面面顾到,如果真和宁家月兑不了干系的话,到时候他相信宁学文或是宁学武一定会亲自出面,那就等到那时候再办好了。
宁夏却顾虑得更多,难道真是崔家遇到了麻烦?唉~~毕竟是亲戚一场,能帮到的还是要帮,于是,她对祁轩说道:“轩,下午的时候,我想到爹爹的学堂去一趟,可以么?”宁学文的新学堂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开张仪式,虽然祁轩还是派魏松送了一份儿厚礼过去,可宁夏至今还没有机会去看看爹爹的新工作,遂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顺便的询问一下崔家的情况。
祁轩并没有反对,一并要魏松打点去了。
吃过了中饭,宁夏就带着祈星怜到了宁学文的学堂,学堂按照孩子们的基础程度共分了三个年级,从零开始的入门班级,有了一定基础的初级班,还有一些为了求功名而刻苦努力的中级班。
初级班里孩子们都在老师的教导下端着书本大声的朗诵着诗文。路过的时候,祈星怜却是停下了脚步,趴在窗口就是不肯走,曹嬷嬷也劝不动自己的小主子,只能跟宁夏说道:“王妃您去见宁老爷吧,小皇子这里由老奴看着不会有事。”
“也好,那就有劳嬷嬷了。”宁夏留下了自己的丫鬟魏兰一起照顾着祈星怜,自己则来到了中级班的门口,教室里面,孩子们正在安静的写着大字,宁学文一身白袍,悠闲的走在桌与桌间的过道上,挨个儿的检查着每个孩子的功课。面对着和蔼的微笑,此刻的宁学文真是儒雅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宁夏轻轻的敲了下屋门,宁学文转头,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走出了教室,“夏儿,你怎么来了?”
宁夏笑盈盈的努了努嘴,看着中级班的孩子们都跑到了窗口,好奇的看着两人,她笑道:“爹爹,这里说话方便么?”
宁学文回过头去,大声的咳嗽一声,便严肃的说道:“都给我做好,认真的写字”宁学文在这群孩子里面是相当的有威严,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乖乖的埋头练字了起来,甚至坐在窗边的孩子都不敢侧过头来偷偷的瞄上几眼。
宁学文转头对宁夏说道:“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宁学文带着女儿到了平日里几个先生休息的房间,魏松和魏菊很识趣的守在了门口,和爹爹一起说话,宁夏也不远绕弯子,便问道:“爹爹,家里一切可好?”
宁学文答道:“好,当然很好了。”只除了夏玉荷这些日子以来明显的瘦了一些。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女儿知道的好,这是他们两夫妻共同的决定,于是宁学文并没有说实话。
“那……”宁夏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三娘呢?”
宁学文心中一动,心说莫不是夏儿知道了什么,可那表情又好像不是,他笑道:“她刚入府,你母亲和我对她并不太熟悉,在我们看来,她和你大伯倒是相处得很不错?”
呼,没事儿就好,宁夏松了口气,便把事情的原委和宁学文如实说了一遍,说完人儿还自嘲的轻笑道:“看来这平静的日子过得多了,我倒是杞人忧天了起来。”
宁学文附和的笑着,心里面却已是波涛汹涌,他可不认为崔长海上门仅仅是为了结识这么简单,难道他已经认出了玉荷,可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还有脸面上门?
看着爹爹古怪的脸色,宁夏心中升起了疑问,“难道还是家里出了事情?”一想到此,她忙问道:“爹,你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吧?”
“怎么会?”宁学文马上反驳道,宁夏才刚入王府,不管之前她与祁轩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毕竟是新婚的夫妻,宁学文实在是不想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乱了两人的感情,“好了,夏儿,你也别多想了,爹说没事就是没事,时候差不多了,爹也该回去上课了。”
爹爹下了逐客令,宁夏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也只能点点头,又追加了一句:“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啊。”
“好好。”唉,出嫁了之后,女儿似乎比以前更爱操心了。宁学文送着女儿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祈星怜正趴在窗口,嘴巴跟着屋子里孩子们的读书声一遍一遍的动着。
宁夏悄悄的走到祈星怜的身边,果然听到了他稚女敕的童声,一旁的曹嬷嬷早已激动地难以自已,魏兰也是吃惊的半张着嘴巴,这还是他们跟了祈星怜这么久,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祈星怜很自闭,对于别人的问话大多数时候会选择置之不理,而较少的时候却只是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意见,除了哭闹时会发出较大的动静,平常他都是安静的像个木偶女圭女圭,宁夏也觉得惊讶不已,弯子,扳过祈星怜的小脸儿问道:“星怜,喜欢么?”
祈星怜用力的点了点头,屋子里又想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小人儿似是被吸引住了一样也转过头去跟着屋里的孩子们大声的念了起来。曹嬷嬷颤着声音,叫道:“王妃,这——”
宁夏含笑的点点头,看来祈星怜又朝着正常的孩子又迈进了一步,一行人陪着祈星怜在窗口等着,直到屋里的读书声停下,孩子们拿起笔练字的时候,祈星怜才乖乖的由着宁夏牵着,离开了学堂。坐在轿子里,宁夏便开始思考如何让祈星怜更愿意多开口说话,也不时的扳过祈星怜的脸蛋儿问着话,可小家伙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只用点头或是摇头来回答宁夏的问话。
宁夏想着,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她故意的拉长了音调,像极了刚才的私塾先生。祈星怜也马上做出了反应,顺着宁夏的话就接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啵”在祈星怜的小脸儿上大口的一亲,宁夏赞道:“星怜,真聪明。”祈星怜从来都很享受宁夏对于自己的宠爱,漂亮的凤眼弯成了月牙?宁夏揉着他的小脑袋似是想好了今后该如何开导这个自闭的小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