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松可不像祁轩那么大度,左右张望了几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就毫无形象的蹲在门前,耳朵紧贴着门板,想要偷听屋里的对话,只可恨王府的门板隔音效果都是上佳,魏松只听到一男一女嗡嗡的说话声音,却根本听不清楚话里的内容。
屋子里面,宁夏正拉着齐羽回忆着童年的美好,齐羽也眼含着笑意时不时的补充了几句,两人都刻意回避了他被卖的事实,就好像齐羽仍然是居住在玉水镇的天真的孩子,这次来到京城到她的家里做客一样。
宁夏很期盼的说道:“小羽,再过些日子,一飞哥会带着小虎到京城里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聚一聚好不好?”
齐羽却摇摇头,婉言的拒绝道:“宁夏,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的话,就暂时不要说出我的存在。”黯然的垂下眼帘,他说道:“我现在到底应该以何种的身份示人,我还是希望能够让小虎哥永远记住当年的那个我?”
宁夏安慰的拉过他的手,微低的体温让她不由的两手把齐羽的手掌包在了手心中,“小羽,你若是在意,我可以让王爷恢复你的身份——”
齐羽的一只手还很享受的由着宁夏暖着,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的撩起宁夏耳边的一缕秀发,放在鼻下轻轻的嗅着,暧昧的举止让宁夏瞪大了眼睛,齐羽抬起美眸,突然笑道:“宁夏你一点儿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宁夏顺口就问道:“那你呢,小羽?”
“我么?”齐羽继续绕着宁夏的头发把玩着,回道:“在朋友的眼里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我,而在敌人的眼中,我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我。”停留在宁夏两手之间的那只手猛的握住了宁夏的右手,齐羽很认真的看向宁夏,说道:“不过,宁夏不管发生什么,我齐羽都不会伤害你。”
宁夏很豁然的拍拍他的手背,很笃定的说道:“嗯,我相信你”齐羽却是一愣,心中一暖,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宁夏看着美人的容颜再一次的陷入了花痴的状态中,齐羽笑意更浓了,掐了掐宁夏的脸颊,说道:“中午我想吃烤鸡。”
“好。”宁夏愣愣的点点头,恐怕这时候就算是齐羽说出再刁钻的要求,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魏松听着屋子里传来那个花千语的笑声,真是恨不得马上在门板上面开个大洞,一看个究竟。魏松正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魏菊却领着一个男仆来找魏松,魏菊让那男仆稍等一会儿,自己则红着脸轻轻的拍了拍蹲墙角的魏松的肩膀。
魏松却不以为然,站起身来之后,又变回了谦谦的老管家,魏菊一指身后的男仆,老管家朝那人摆了下手,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凉亭,那男仆便开始向魏松回报着打探的事情。
昨日祁轩以七万两的高价标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可惜美人却是男儿身,这一下子关于祁轩的一系列的谣言再次的兴起,什么王爷娶宁家的小姐只是个幌子,王爷根本就是只好龙阳……
魏松听着五花八门的传言,气得黏在鼻子下面的假胡子都跟着一跳一跳的,“这些乱嚼舌根的无聊人,杂家,杂家——”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又如何能堵得住千张万张的闲嘴,老管家气馁的垮下了老脸。谁知那男仆却犹犹豫豫的又开口说道:“管家大人,其实还有件事情,小的认为您应该知道。”
“哼,有话快说,别给我婆婆妈**。”那男仆赶紧把现在城里面另外一条与王爷齐名的流言说给他说。魏松先是一听,接着脸色便是一片铁青,沉着声音下令道:“给我去查,一定要把那造谣之人给我揪出来”
原来这另一条流言正是关于宁学文两口子的,说他们一家人赖在宁学武的府里白吃白喝,大有独占宁学武的家产的嫌疑。这条流言竟比祁轩的艳遇传得更加的厉害。
不止是魏松气愤不已,凡是认识宁学文夫妻俩的熟人也是极力的为两人的人品辩解,可这些人终究只是一小群,他们终究是抵不过千万张的口,最为难的怕要属宁学文了,为人师表最看重的就是人品,虽然宁学文的几个同事一致的支持他,可学堂里的某些学生的爹娘们已经开始以异样的眼光看向宁学文了。
官场上的同僚也总会怀着同情的眼神看向宁学武,他们自然是不会认为宁学武是个软弱之人,只会想这是老夫人的推波助澜,而宁学武是出了名的孝子,她偏向小儿子,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宁学武每次都是激烈的反驳,可这些言语听在别人的耳中,完全是苍白无力的狡辩。老夫人也因为这些谣言而气得卧病在床。即使他们全家人都出面澄清的话,恐怕也没人会信,宁学武兄弟两人关在书房里长谈了一夜,最终作出了决定。
这日,老夫人的身子在郎中的调理之下,已经能够起身下床了。嫣红从房里出来之后,宁学文夫妻两人就来到了老夫人的屋子里。夏玉荷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宁学文开口道:“娘,我和玉荷想单独和您说话。”
老夫人会意,便把屋里伺候的小丫头遣了下去,关好了房门,宁学文拉着凳子和老夫人面对面的坐好,持起娘亲的一只手,即使老夫人这些年来并没有再做任何的苦活,可年轻时候的老茧还是留在了她的手上,手指一寸寸的抚过,宁学文叹了口气,说道:“娘,儿子已经真的很不孝,让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老夫人一拍儿子的脑门,小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媳妇,不悦的说道:“你这孩子,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以前的事情不是都过去了么。”
宁学文扬起脸颊笑了一下,有些不忍的开口道:“娘,我和大哥商量过了,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和玉荷搬出宁府。”
老夫人一惊,显然有些不肯接受,“儿子,你又要离开娘。”
夏玉荷赶忙帮忙顺着老夫人的后背,怕她因为激动而有什么不妥。宁学文也赶紧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说道:“娘你别乱想,我和玉荷只是不再住在宁府而已,我们会找一家离这儿比较近的房子,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会每日都带着子辰和子希来看您。”
听到儿子的这番话,老夫人镇定了一些,却仍然不肯放弃,说道:“儿子,谣言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们非要走到这一步么?”
宁学文回道:“其实这件事情,我和玉荷很早的时候已经开始讨论了。”感觉到娘亲的身子一僵,他只能实话实说:“娘也许不知道,三嫂其实和玉荷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向了夏玉荷,夏玉荷苦笑的点点头:“其实,是李妈在大哥成亲的那日认出了他。”
老夫人被这惊人的事实震得无法思考,只听夏玉荷说道:“娘,自从我知道了三嫂与那人的关系之后,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忍不住愤怒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我都强逼着自己要忍耐,虽然现在我能容忍我们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我却无法保证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不会和她翻脸,到时候,我怕您和大哥会更加的为难,所以,还不如我们搬出去,不过娘放心,只要您想子辰和子希,我和相公都会带着他们来看您。”
老夫人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想起了自己还是非常年轻的时候,那是这群孩子还都只有子辰子希那么大,想起了住在隔壁苦命的夏娘子,夏母去世的时候,除了一双儿女之外,真是无依无靠,只有老夫人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想起她在临终之前还会为那个负心人流泪,老夫人也不由的心酸了起来,“唉,玉荷,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唉。”
“娘,您不用为难,媳妇并没有想的太多,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和那人勾上关系罢了,至于大哥那里,我和相公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已经是大哥的人了,如果大哥知道的话,恐怕心里面会有疙瘩吧。”
宁学文接着说道:“娘,您的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子和孙女都会一直守在您的身边,即使不住在一起,可我们的心里都装着娘您,要不然,等娘住厌了这个屋子,我和玉荷就把您接到我们的院子小住几日,您看如何?”
老夫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然不会再去反对,夏玉荷与崔家的恩怨绝不是她老人家动动口就可以解决得了的,身为夏娘子悲剧的直接的目击者,老夫人的心里对于崔如珍的看法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唉,老夫人暗叹了一句,交代道:“找到了地方记得马上来通知我们,还有多带子辰和子希过来串门。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
“娘,怎么会呢?”两夫妻异口同声的回道,夏玉荷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子辰子希,你们两个过来。”守在外面的双胞胎赶紧推门进来,“女乃女乃”
“诶”比起儿子和儿媳的离开,老夫人更加舍不得的是她的两个宝贝孙子,宁子希拉着老夫人的胳膊,问道:“女乃女乃,今晚我和哥哥和您一起睡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
看着老夫人重新绽放的笑脸,宁学文夫妻对视了一眼,总算是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