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中才醒,还是因为饥肠辘辘,五脏六腑都扯起了造反的大旗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还没坐起来,就见徐妈妈、齐妈妈、兰儿、丹儿等人一并跑到自己床前,前前后后的嘘寒问暖,齐妈妈更是贴心的让小丫头快去厨房把一直炖着的杏汁百合炖双雪快快端过来,让暖阳吃点垫垫底。
“少女乃女乃的耳朵……生了冻疮!”徐妈妈见暖阳醒了,本来已经高兴得热泪纵横,像仔细检查刚刚被送回来的珍宝一样上下打量,一眼看见她耳朵边缘红肿了一圈,立刻吓得惊叫起来。
暖阳本来只觉得自己肚子饿,看见兰儿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又终于落了地,此刻听徐妈妈一说,才觉得自己的两个耳朵果然火烧火燎的烫,连忙让兰儿帮她拿来镜子细瞧,见耳朵边儿又红又肿,有的地方还像长了水疱一样,顿觉十分懊恼。
大家忙乱了一场,终于把暖阳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徐妈妈本想派人去沐华居禀报一声,暖阳想起昨晚自己还有好多事儿要做,连连摆手:“暖阳还是亲自去沐华居请安的好,以免母亲大人记挂。”边说边转头去看齐妈妈的反应。
齐妈妈满脸都是笑意,显然对暖阳的态度十分满意:“少女乃女乃言之有理。只是,再去沐华居之前,老奴有事儿向您禀报。”
“妈妈请讲。”暖阳从谏如流,稳稳当当的坐下来,吩咐兰儿帮自己倒一杯热茶。
齐妈妈为难的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暖阳明白她的心思,素手轻轻一挥,所有的大小丫头悉数退下。
徐妈妈有些尴尬,正在为难,齐妈妈拉住徐妈妈的手,微笑着说道:“徐妈妈听听如何?也好帮少女乃女乃拿个主意。”
徐妈妈的心里这才舒服了很多,故作为难的看了暖阳一眼。
暖阳正端着青瓷茶盅,把茶盅里冒出的热气轻轻吹到自己的脸上,见徐妈妈看向自己,立刻点头道:“就是嘛,徐妈妈留下。”
徐妈妈这才释然的微笑点头。
齐妈妈笑道:“这第一件事儿,就是昨晚——是大少爷亲自送少女乃女乃回海澜居的,还在您床前坐了两个时辰,过了寅时才走。”
“……”暖阳正悠闲的吹到一半,忽然听齐妈妈这么一说,差点没把一杯热茶扣在自己脸上,“他没……没怎么样吧?”暖阳不知道墨铭哪根筋被刺激到了,连忙小心的试探着,生怕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他……
“没有,昨晚兰儿值更,说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大少爷还让她进去添了两次炭火……大少爷一直坐在床边,似乎整夜未动。”齐妈妈小心的说道。
暖阳偷偷撇了撇嘴,心道,他在标榜什么,要是真的有心,又何必做得这么明显?简直无聊透顶!表面上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举起茶盅继续吃茶。
齐妈妈没想到暖阳的反应这样冷淡,一时模不透她的心思,只得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儿,便是碧儿那贱婢,昨晚又和那个叫李义的小厮私通,被湘姨娘撞破。”
“!!”暖阳这才吓了一跳,急急的问道,“后来呢?”
“湘姨娘当时情绪非常激动,声称要告到夫人那儿去,可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就连今早,湘姨娘都不曾去沐华居给夫人请安呢!”齐妈妈说了半天,见暖阳的反应反而淡漠下来,越发瞧不透她的心思,连忙闭上了嘴巴。
徐妈妈冷笑道:“那小妖精还不是生气大少爷亲自去把少女乃女乃救回来,还在这儿呆了半宿?所以才巴巴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让大少爷心疼她,再不上少女乃女乃这边儿来。哼,她那点小心思,谁瞧不出来?!”
暖阳轻轻拍了拍徐妈妈的手背,转头问齐妈妈:“在大兴国,奴婢和小厮私通,一般会如何处置?”
“奴婢卖入青楼,小厮沉湖而死。”齐妈妈连忙回答。
暖阳手里的茶盅差点没掉到地上:“这么严重?!”她从前以为,大不了把那对不知轻重的野鸳鸯卖给人牙子,或是赶出府去,没想到竟然重罚到这种地步。
齐妈妈解释道:“听说,从前也不是这样。五十多年前,一位相国府里的小厮和当家主母身边的奴婢私通,那小厮色胆包天,竟然觊觎主母的风韵,逼那贱婢帮忙。那贱婢不知是怕事情败露还是被那小厮拿捏惯了,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最终事情败露——从那时才开始严厉起来。”
暖阳虽然厌恶碧儿不守规矩,却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着实太严重了些——更何况,是湘姨娘发现了他们,这样好的机会,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她凝眉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又问齐妈妈:“碧儿呢?”
“老奴怕她连累少女乃女乃,早就把她关了起来,只等您回来,求您的示下,要不要先发制人,把碧儿交到夫人那儿去。”
“不用。”暖阳摇头坏笑,“照顾好她,可别让她寻了短见,我这就去沐华居给母亲请安去。”说罢,把那茶盅往八仙桌上一推,对目瞪口呆的齐妈妈和徐妈妈笑道,“我先试试是不是能行,如果母亲答应了,我再告诉两位妈妈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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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听说暖阳过来了,亲自迎出了花厅,满脸都是心疼:“阳儿起来了?好孩子,累你受苦了!”边说边拉住暖阳的手,亲亲热热的领着她走进屋子。
暖阳甜甜的笑道:“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两人坐定了,杨氏一眼便看见暖阳生了冻疮的耳廓,连忙转头吩咐莺儿:“快请二少爷过来给大少女乃女乃瞧瞧。”莺儿应声而去。
暖阳本想把昨天的事儿跟杨氏说说,又怕自己跟季平孤男寡女相处那几个时辰惹祸——就连小厮和奴婢私通都治得这样严重,更何况是长媳——更不知道墨铭到底是怎么跟杨氏说的,索性只是老老实实的笑,被劫的事儿一字不提。
“可怜的孩子,这要是让你的亲娘瞧见,不知要怎么心疼呢!我这个做婆母的,实在有愧……”杨氏亲自检查了一番暖阳的耳朵,又托起暖阳的双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听说最易生冻疮的地方是手,然后才是耳朵,你倒是个有福气的,这双巧手倒还好好的,谢天谢地!”
暖阳听她一说,眼前立刻浮现出季平跪坐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搓手的情景,一颗心立刻砰砰的跳了起来。
————*——小醉的啰嗦——*————
小醉杯具的感冒了,鼻子堵得脑仁都是木的……本来今天该加更的,明天补齐好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