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PK真是神战啊,大神云集。偶……偶居然也PK,偶不想挂零啊啊啊……)
从来不知道被点了穴道的人原来是这么难受,就好像身体四肢全都死了,只有意志还活着,朱眉锦疲赖了十几年,从来没试过像这样,不论怎么努力都睡不着。虽然梅淡痕几乎整宿在帮她揉,还是难受的头皮发麻。
所以当她终于能动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骂人的力气也没了,当然,她向来就不是吃眼前亏的人,就算能骂,也不会再骂了。软软的从床上撑起身来,拍拍梅淡痕:“先生,不用揉了。”
梅淡痕已经有点儿昏昏欲睡,微一激灵,停了下来,轻道:“砂儿?”
她一声不吭,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随手指指床,梅淡痕便一声不吭的躺下来。朱眉锦只觉满眼全是黑暗,只有贴在腰腿间这一点儿温暖是实在的,虽然看不到梅淡痕的神情,却能感觉得到那份注视,不由轻叹道:“先生,能睡就睡会儿罢,养精蓄锐。”
梅淡痕没有答,她也没力气多说,只是张大眼睛思忖。想着那个神出鬼没的身影,想着那个轻描淡写的动作,想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黑眸,想着他说“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即使肖姑娘已经不是肖姑娘,也还是不能死?是因为他不信这种事吗?还是因为他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会是什么事情呢?
忽然就是心惊肉跳。
朱眉锦,朱眉锦!你真是傻了啊!要的就是他不明白啊!这种事情,他弄糊涂越好,但凡明白了,最好的结果,也是沦为契丹的傀儡,而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个死啊!那还不趁他不明白赶紧逃?一定要快,一定要快,不能等十天,不能等他的结果!要快,要快!
她在黑暗中咬紧了唇角,小契丹蛮子,在大宋的地盘上,会两叉把子功夫,就当自己老大了?喵了个咪的,想让姑娘死,没那么容易……
躺下来,狠狠的闭上眼睛,身边的人轻喘了一声,略移开身体,她便整个人巴过去,恶声恶气的:“还不睡觉,想干嘛?”
他一声都没吭,也没再动过半分,她便巴稳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仍旧睡到日上三竿,张了眼看天光大亮,爬起来,随手握过梅淡痕的手腕,第一句话便道:“我们离开这儿罢!”声音极低,却是不容置疑。
梅淡痕愣了一下,皱眉看她,犹豫着是说不可以独善其身,还是说砂儿先走就好,可是张了几次嘴,还是只挣出一句话:“要怎么离开?”
她看着他浅浅一笑,眼瞳闪亮,显然得意洋洋,清丽的脸庞顿时便耀目生花。他情不自禁的别了眼,她便挨近来,笑眯眯的:“巴豆粉在哪儿,你还记得吧?”
“嗯。”
“我先出门走一圈儿,引开他,然后你去同福客栈,买通个店小二,让他把巴豆下在菜里……别忘记告诉他那人长啥样儿……”
他皱眉,有些为难,“砂儿,这种事我怎么……”
她慢条斯理的:“先生不会么?”
他苦笑出来:“好吧,我去就是。”
“嗯。越快越好,不必心疼银子……然后我会想办法惹恼他,让他点我的穴道。等他放心回去,你就把我装进藤箱里,托给镖局,让他们帮忙送到上次咱们去过的天平山……你就仍旧在这儿住着,7天之后的夜里,你就动身去天平山,只管进庙念你的书,我自然会去找你。”
梅淡痕讶然:“这……这怎么行?太不安全了……”
“什么地方又安全啦?”她白他一眼,“我说行就行。就这么办了。”正笑眯眯想要移开身,又想到什么,凑回来继续耳语:“镖局要验镖的,别忘记用那个双匣的藤箱,上面放上书,小生意他们不会细看的。”
梅淡痕郑重的点头,她松口气,笑吟吟的模他一把:“先生呀,你会谈情说爱不?”
正谈及生死,忽然改谈风月,他立时便是一怔,讶看她一眼,她仍旧笑的春花初绽一般:“先生呀,你要是会,就笑的‘色’一点,别一脸苦大仇深,好像在跟我计议弑君弑父……要是不会嘛……”
她凑脸过来,玩笑般的翘起红润润的唇,顺便飞个蹩脚的媚眼儿,他俊面刷的一下红透,猛然向后一退身,她便噗哧一声就笑出来,悄声道:“红成这样刚刚好耶,先生,你真是书生气呀,不经逗,哈哈……”
他看着她,她乐滋滋眉开眼笑,仍旧是那种很灿烂的笑法,不像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只像她自己……她一直都喜欢逗他,每次看他狼狈都会得意洋洋。他本来只是不和小女女圭女圭计较,慢慢的变成不愿去和大小姐计较,现在……现在好像已经成了不能和她计较……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计较的,让她得意一下,又能怎样呢?反正也不是没得意过,反正也不是得意了十次八次,八儿百十次,多上一次半次又能怎样……
他忽然便笑出来,俊面说不出的温柔隽雅,她立刻捧了他脸,嗲嗲的叫:“先生呀……”
“嗯!砂儿……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事不宜迟,去吧!”
“……”
朱眉锦的确是出了门,而且还是去了最最“是非之地”的荒山野岭,提着食盒去拜祭尸骨无存的肖老头。在狰狞的空坟前拧了拧湿帕,擦了擦脸,嘤嘤了两声。所惜左近也没有大树,否则只怕还要赔上几滴眼泪,才会更真些。
因为梅淡痕太君子,而君子通常办事不力,所以她一直在坟前磨蹭了个把时辰才回转,那食盒原样拎去,原样放下,根本就没掀开过,不管谁瞧瞧,都像是装了什么秘密的样子。所以她一路都在默默祝祷,小契丹蛮子,掀开看看吧,掀开看看吧……不掀开,你怎么知道咋回事呢……
茶馆里说书的,是说过甚么“痒痒粉”啦,可是药店里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所谓土方治大病,山药酱糕饼里包了一片儿小纸,想看看纸上写了什么,只消用手一拿,粘乎乎一手,绝对奇痒无比……
朱眉锦实在忍不住要暗爽,我好聪明啊,小契丹蛮子,敢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