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努力这样去想,却奇怪的,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叶留香是来去如风的江湖人,他本来就很神秘,他似乎天生就懂很多,会很多……他就应该会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毒,比如**……
可是先生呢?
先生是才子,朱府书房里漫天漫地的书,可是不管哪一本,不管翻到哪一页,提一个头,他就能接。真个是“学富五车”,也许学富一百车也说不定。
看了四年先生的“才”,却直到如今,才一天天看到先生的“智”。
先生聪明,有甚不好的?好的很啊却不知为什么,开心不起来。静静的张了眼想了许久,她忽然咕哝了一句:“其实我不在乎有对手的。”
梅淡痕一怔,她又续道:“可是我喜欢对手全是傻瓜……最起码,不能聪明过我。”眨了下眼睛,她扫了他一眼:“我喜欢朱眉锦最大。”
梅淡痕不由哑然。
她似乎句句说的都是耶律尘焰,可是,当真为耶律尘焰,那眉梢眼角,又岂会这般失落。
梅淡痕是朱大小姐的私有物,她一直在顺从他,保护他,占有他,镇日绕着他转……她一直在试图“征服”他,而他也顺从的由着她“征服”,可是今日,这样的梅淡痕,让她觉得抓不住……
他完全能体味她的心情,却不知要如何宽慰。他的手缓缓的滑进被子,轻易的握稳了她的手,声音也带着他固有的温柔:“砂儿,”
“嗯。”
“我是你的‘对手’吗?”。
“啊……”她迅速的眨了下眼睛,解释:“先生,我不是在说你。”
梅淡痕不由微笑,缓缓的笑道:“我想也是……在咱们家,不是一直都是砂儿最大么?时时事事处处,有谁敢占砂儿的先?梅淡痕不敢的。”
甜言蜜语这种事,说过第一次,第二次就会变的很容易……如果他本来还有些微的不自在,可是迎上她乍惊乍喜的眸子,那话便顺当当的续了下去:“梅淡痕但有所为,不拘什么,俱为砂儿……
小两眼狼光的扑上来,把他压在身下,然后爬上去。
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不由得轻叹,唇畔却带着笑。她双手揽紧了他,对上他的脸。他习惯成自然的拉过被子,盖着两人。她一副要把他吃干抹净的架势,“先生我喜欢你。”
他居然不嗯,反而含笑问一句:“有多喜欢?”
朱大小姐临危临色都绝不会怯场,眨一下眼睛,答:“喜欢的……一想到心就很疼。”
梅淡痕愣了下,喃喃的问:“很疼?”
“嗯嗯嗯很疼的。”她随口解释,悄悄去解他的衣服,“先生我要抱抱。”
今时不同以往,他哪敢任她胡闹?
梅淡痕抓住她的手,急急的解释:“砂儿砂儿,不要乱动……你听着,你若跟梅淡痕成亲,梅淡痕任砂儿作为,怎样都好,想怎样就怎样,梅淡痕甘之如怡,求……求之若渴。可是砂儿一日不跟我成亲,便什么都不能做……”
他几乎抑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急翻了个身,将她放在枕上,彼此身体厮磨,其实他早已经意马心猿,她的粉颊却仍旧如雪,那眼瞳中,也只是促狭调笑……他不出声的叹口气,柔声的:“砂儿,我教过你什么?”
这种时候,这般很“先生”的口吻,着实太过扫兴。
她有点儿恼,飞快的退了手,别开脸不看他。他抬了指,缓缓的将她的碎发拂回,轻柔的道:“砂儿,梅淡痕不是无知无识的草木,更加不是铁石心肠,经不起你这般逗弄。梅淡痕唯愿早日娶你过门,守着砂儿生生世世,你要做什么都好……”
她慢慢抬了手,环抱过来,委屈的咕哝一句:“反正早晚要嫁,为什么不可以先……”
他苦笑:“你说呢?”滚烫的胸口,是她清凉的玉颊,他竟觉痛楚,一句话走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也许砂儿才真的是铁石心肠?
可是这一点,她不自知,所以他不敢说出来。朱眉锦最大,朱眉锦最对,他说的不合她心意,就一定是错的,一定是要闹的,他不敢由她闹……因为会心痛……
朱眉锦的原则就是,先生是我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吃?有些事情,她也许只是好奇,而梅淡痕,就是最方便的人。拿下先生的“身”,才等于彻底拿下先生的人,这样他才会更听话,这样她才会更得意……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真情,却……却真的不知有多少,或者说,这般的亲近里,究竟有多少男女之情?还是孺慕居多?
不老实的小手正东模西模,她悄悄眨着大眼睛,偷看他有没有失控……然后他一旦失控,她就会立刻趁虚而入……
砂儿砂儿,梅淡痕,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吗?
他苦笑着想要抽身,她却一把抱回,笑道:“先生,你要把砂儿冰清玉洁的留给谁?”
他是真的愣了一下。
是啊,我要把我的砂儿,冰清玉洁的留给谁?几乎带着一点儿自虐,他略略侧了身,稍离开她的身体,然后挺直了背,任她模个痛快。
他一旦顺从了,她就会很开心,那沁凉的手,也从他的身体里取到了暖意,柔软而灵巧的四处游走……看他额角微沁汗珠,却始终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显然不太满意,想了想,手便向下走。滑过他的腰,他剧颤了一下,她立刻便是精神一振,手便在腰间回旋来去。
他挣扎着叫出一句:“砂儿,”却连自己都不知是求/欢还是相拒……
她的手继续向下,他一把握回,她便不满的咕哝,“又不是没模过……”他的手猛然就是一紧,一咬牙,反而引了她手向下,直到触到那一点,她愣了下,反而害羞,悄笑出来,说一句:“先生是。”
是,就让“先生”做一晚罢想吃掉小狸猫,很想很想……
意乱情迷,情怀颠倒……
她没有再要求其它,她努力的去取悦他,其实,是他的申吟取悦了她。看着永远雅淡自持的先生在她指下失控,这已经足够她满意,也足够她得意。
在他面前,她总喜欢表现的过于强势,所以他也就由着她强势……得逞之后她便沉沉睡去,唇边微笑犹存,直到他下床点了烛,举到床边,她都没有醒。
她的睡品不好,总喜欢翻来覆去。所以大概总需要有人一次一次的为她拉好被子。
烛光下,她的发丝散乱的铺在枕上,愈衬的肌理如玉。雪一般的颊,雪一般的颈,雪一般的肌肤。美好弯弯的眉睫,柔润带笑的唇……那胸前半掩半露的*光,似乎直钻到人心里去。
梅淡痕缓缓的摇头,微溢了一抹笑,犹豫着是回自己的卧房继续睡,还是回书房。
可是还没等他拿定主意,她已经翻了个身,露出了半边身子,轻薄的小衣微微卷起,露出一线纤腰,烛光下肌肤闪亮,逗人暇思……
他急抬手想去帮她盖好,手指却定在空中。
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把这样一朵活色生香的解语花,送到耶律尘焰身边,朝朝暮暮。纵他真的是铁石心肠,只怕也要化为绕指之柔了罢?
…………
解决,忽然变的迫切,对着几张纸条,写写划划,不知不觉就看了一整晚,还不时要留神去帮她盖好被子。一直到她醒过来,哼哼唧唧几声,慵懒的叫:“先生哦……”
他居然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做一个纵/欲/过/度的疲惫表情来取悦她……可一时想不到要怎么摆出来,只好放弃,站起身迎上去,随手把她伸过来的手送回被中,含笑道:“砂儿。”
她迷迷糊糊的笑:“先生,我梦到耶律尘焰。”
他一怔:“梦到什么?”
“梦到……”她转一下眼睛,“他要杀我……”
他没来由的有点儿不快,却当然不会去揭穿她:“是吗……梦是反着的。”
“哦?”她眨了下眼睛,含笑凑近些:“是反着的吗?”。
“是。”
他答的很是认真,朱眉锦于是微怔,才开始细细的想。
他既然能用这甚么“上古奇方”来算计千里万里之外的人,那么,害死身边的个把人,应该是小意思吧?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叶留香,当真想要害死耶律尘焰,都可以做到?甚至是举手之劳?
那么为什么不害?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因为时机未至?
那怎么才叫时机已至?是不是用这墨毒,算计到所有,或者说大部分跟契丹连上线的朝中官员?能算计到了,就可以放心的把耶律尘焰卡嚓掉了?
她顿时就是精神一振,凑过去,“先生……”
他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微笑,拉过她手来划字:“现在,我们不知道,朝中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
“嗯?”
“所以,除了我们目前,已经在做的,还要想办法去找到这个人。让我们所知,有地方可以投递。我们才可以功成身退。”
她赶紧点头:“嗯”
梅淡痕便一笑,放开她手,笑道:“就是这样,砂儿再躺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她在他身后笑眯眯的问:“先生啊,‘身退’之后,我们要去哪儿?”他一笑不答,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