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月底了,打滚,甚么都缺,什么都要……咬手绢,不理偶的是坏人……)
好,姑娘赌了
她一咬牙,便道:“好,我告诉你”
凤衔书点了点头,摆手令石韦退出。朱眉锦掀被下床,走到他身边。她身上只着小衣,*光半掩,奇香弥漫,凤衔书略嫌不自在的避了一下,她却没有留意,直凑到他耳边,飞快的把事情一说。
堪堪只说了一半,凤衔书便是一惊,急打开门走出去,道:“不惜一切,把人救回来”停了一停,又道:“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们情急伤人”
外面石韦应了,他便折返回来,一眼看到她站在室中,身影甚为伶仃,又走到床边拿了外袍,披在她身上,朱眉锦随手拉住,细细的把事情说完。
朱眉锦为人一向光棍,要么不说,要么便是全无保留。这一番话下来,牵动心情,直说的气喘吁吁,脸色更是苍白。凤衔书伸手扶了她,道:“姑娘当真侠肝义胆凤衔书实在佩服。”
赶鸭子上架罢了。她也不多说,只道:“其实我所知的实在不多,先生通晓契丹文和诸般隐语,他知道的更多些。”
凤衔书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我也去看看。”
朱眉锦福身道:“拜托了“
他急伸手扶起,抬眼看她,似乎想要说句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转身把她送回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出门而去。
这时候,她哪里还睡的着?
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期盼,只是翻来覆去的盘算,越是想要细细推想,越觉头又胀又痛。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抱着头,只疼的汗湿重衣,咬紧牙关硬抗着,终于晕厥过去。
心里绷着一根弦,不多时便悠悠醒转,一眼便看到凤夫人坐在床前,便是一怔,喃喃的道:“凤姨?”
凤夫人低头笑道:“锦儿,醒啦?”她嗯了一声,凤夫人又道:“可好些了?”
她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都放在她两太阳上,指尖不知沾了什么,正轻轻揉搓,肌肤微觉清凉,头脑也觉清醒了些,便笑道:“多谢凤姨,好多了。”
凤夫人这才收了手,丫环递上热帕子,她细细的帮她拭了拭脸,笑道:“这是书儿配的药,我见你头疼的厉害,偏他又不在,不敢用别的,权且用这药膏帮你揉揉。”
她倒是真心感激,便要坐起,一边含笑道:“谢谢凤姨疼我。”
凤夫人一笑,扶了她肩,道:“还不躺好,起来做什么?”嗅了两下,又道:“锦儿既然是头疼,那些熏香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不过这味儿倒好闻,是什么香?”
那丫环笑答道:“不曾熏香啊病人房中,哪敢熏香?奴婢也闻着一股子清香,倒像是锦姑娘身上发出来的,帮锦姑娘沐浴换衣的时候,整间屋子都香喷喷的。”
朱眉锦只得笑道:“我从小身上就有这味道,也不知为什么。我自己闻惯了,倒闻不到……”
凤夫人惊讶的挑了眉,道:“身上带的?”一边挽了她手,嗅了两下,笑道:“果然是香不想我们锦儿却是个香香的活宝贝呢”
她喜眉笑眼的看她,满眼都写着“我儿子艳福不浅”,朱眉锦此时挂怀梅淡痕安危,着实了无心绪,可是撞上这么个婆婆妈**妇人,也是个没脾气,只得笑道:“凤姨过奖了,这也不算什么。“咳了一声,又道:“怎么凤先生还没回来吗?”。
凤夫人轻笑道:“你是来找书儿求医,两人才认识的吧?叫的这般客气……只不过书儿既然连姓氏也跟你说了,可见跟别人不同……”一边说,一边仍是细细端讪她的眉眼,透着一股子越看越喜欢的劲儿。
朱眉锦也算脸皮厚,仍旧被她看的面红,又觉得好笑,别开脸道:“是……三爷还没回来吗?“
凤夫人笑道:“他一向不常在家的,坊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帮里的事情,个个都够他忙的。”
她问:“帮里?”
“是啊”凤夫人轻柔的道:“你也知道的,书儿的爹爹,好好的去学了些武功,手创了这五行帮,说甚么济医救人,不可空有仁心仁术,大处不治,小处无谓……”
她说的琐碎,絮絮不绝。朱眉锦索性耐着性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接口,引着她的话头,倒说了许多。眼见天都黑了,却始终不见凤衔书回来,朱眉锦忍不住又道:“三爷怎么还不回来?”
凤夫人笑道:“瞧你急的……一说起来居然这么晚了,锦儿,饿了吧?”
她不提倒不曾留意,一说之下,这才发现自己当真是饥肠辘辘,凤夫人回头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饭便摆了上来。凤夫人本来想摆在床边,朱眉锦却不好意思坐在床上,便坚持着自己下床,重重的穿了两身衣服。
两人对坐,只吃了几口,遥遥的,便听到门外隐约喧哗起来,朱眉锦心头一跳,急放了筷子迎了出去,果然不一会儿,凤衔书便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他一身长衫,仍如平日一般温雅,全不似大战归来。朱眉锦一眼看到,便迎了上去,凤衔书微愕,急走几步,扶了她手臂,道:“锦儿姑娘,你不能见风。”
她急急的道:“怎样了?有没有找到?”
凤衔书摇头道:“人倒是找到了……”
她张大眼:“怎样?”
凤衔书急拍拍她手背,温言道:“别担心,我是说,咱们全都想左了,人是救到了,却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全然的转不过弯儿来,下意识的抓着他的袖子,皱眉道:“人救到,却不是……怎会这样?那救的是谁?”又急摇头,道:“不是,我是想说,那先生在哪儿?”
凤衔书无奈,道:“现下还不知道,锦儿,我们进去说,可成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双手抓着人家的衣袖,把人堵在半路上,而退后一步时,人家的娘亲还站在房门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脸上一热,急松了手,习惯的藏在了身后,摆出我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道:“三爷请。”
凤衔书咳了一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终于还是回手虚扶了她手肘,笑道:“锦儿,一起进去罢。”
她顺从的由他扶进去,心里慢慢回思。
这甚么镖行,显然是凤衔书的对头,想来一直都是彼此留意,所以凤衔书一查,便查到了他们头上,又正赶上他们手里扣了人……现在人救了,却不是梅淡痕,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梅淡痕失踪,不是因为打听甚么凤先生?
一步一步细细的退回去想,刘大人……耶律尘焰……肖望归……
她忽然就是一惊。当时李若冰信中说道。查知诸多讯息走向金陵,怀疑会对朝廷不利,请凤先生代为留意……也就是说,身在金陵的,是一个跟肖望归一样的人,是契丹深埋在大宋的一个细作,必然隐秘之极,哪可能会与凤衔书做对?连隐约对峙都不可能有
如果是这样,那这么一来,算不算打草惊蛇?
她猛然抬头,只觉心跳,凤夫人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微讶的叫:“锦儿?”又回头去看凤衔书,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在帮锦儿找什么人?”
凤衔书带笑道:“娘,这些琐事,您就别管了……我跟锦儿有事情要商量,您老先慢慢吃着可好?”
凤夫人显然不满,道:“有甚么事情,不能等锦儿吃过饭再说?”一边说,一边仍是不住帮朱眉锦挟过菜来。
朱眉锦定了定神,勉强展开一抹笑,道:“谢谢凤姨。”
凤衔书轻咳了一声,只得隔席向她一笑,道:“锦儿,你不必担心,我刚细细想过。若是有什么人在此,隐姓埋名,那就绝对不会明知我注目此事,还去动这个人……这样成与不成且不说,岂非暴露了自己?那是定然不会的。”
他说的虽含混,意思却明晰,朱眉锦微微点头,心想这倒也有些道理。这种人都是最沉的住气的,长年不显山不露水,不可能随随便便出来抓人。可是若是这样,又不是这人,又不是凤衔书的对头,那梅淡痕,究竟去了哪儿?可……可无恙吗?
一时竟是心烦意乱,用力捏紧了筷子。
她本来就不是慢性子好脾气的人,跟梅淡痕乍然分开,已经是心绪不宁,偏又久寻不得……可是人在层檐下,再怎么发急,也总不能掀泉发脾气……就算能,也没有什么用,长吸了两口气,反而笑出来,笑道:“算了,不想了,我笨的很,再想也想不通。”
凤夫人笑道:“是呢,有事给书儿做就好,快好好吃饭。”
朱眉锦噗哧一笑,心说这个凤夫人,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梯子,句句都是偏帮自己,好像生怕送上门的媳妇儿跑掉了似的。虽然媳妇儿是不能做的,可是梯子却是不用白不用,于是飞快接口道:“有凤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再说,人是在金陵丢的,不找三爷,还能找谁?”
她含笑起身,对上凤衔书了然又无奈的眸光,坦然福去,道:“还请三爷多多费心。”
她摆明赖皮,他却只能离座扶了,笑道:“不必如此。”
凤夫人急赶过来,一手一个拉了,笑道:“这是做什么?不好好吃饭,两个人礼来礼去?”又向朱眉锦道:“自己人,怎么还这么多礼?一口一个三爷做什么?”
她顺顺当当的改口:“三哥。”多少有些羞赧,别了眼不去看凤衔书的神情,咳了一声,回手扶了凤夫人,道:“凤姨快坐,粥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