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洛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在靠近一条巷子的角落边,少年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蜷缩地靠在墙上。
时值寒冬,他的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躯,冰冷的寒风透过薄衣,直入骨髓。他的嘴唇本是黑紫,此刻却因牙齿的咬动有了血色,猩红的血滴在嘴角凝结成了暗红的血迹,散乱的发丝遮蔽了他煞白的脸颊,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珠直瞅着街上,目标飘渺。
偶有行人路过看了不忍心就往他的脚下扔下一两个的铜板,然后就是叹息着离开。少年低头将那些铜板收了起来,脸上无悲无喜,神色淡然。
在洛城转悠的时间转眼就是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是跑遍了洛城所有的官员府邸,也受尽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屈辱和世态炎凉。但是他没有灰心,老师临终前的话语历历在目:“要想成为草原之上的雄鹰就得在飞行之前经受种种磨练!”
三年前,也正是大齐十年。自己的父亲突然暴毙。那时他不过才满十岁。一个只会骑着马儿在训斗场上和同龄的孩子玩摔跤的王子,一个整天躲着母亲不喜欢读书的王子,一个不懂权谋满是童真的王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治理一个偌大的匈奴帝国?
母后当政,叔王不服。接二连三起兵造反,终于形成了割据的局面。但是这个局面仅仅持续了一年,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叔父也有强势与弱势之分的,四叔呼延炯的势力慢慢做大就开始吞并一些小的割据势力,而他没有听取老师的意见却是采取了绥靖的政策,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自己也成了他眼中的一盘美味的菜肴。
三个月前,呼延炯终于发动了总攻,自己却是在老师的帮助下狼狈的逃窜。可是最后老师还是因为保护自己的缘故死了。临死之前这位注定要在匈奴帝国名垂青史的宰相一再给自己分析形势。
“鲜卑兴起,四处挑衅,若是求助于它最后有可能落下个引狼入室的结局。北齐皇帝同样也是野心昭著,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进攻南齐,如果帮助我们北齐皇帝心里不安害怕南齐突然袭击。而且他面上是个仁君就要将匈奴视为敌人,当年就是匈奴帝国让大齐分为南北的。求助于它胜算不大。最后只能是南齐了。看上去皇上昏庸无能,丞相当朝,但是南齐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和农民的起义,反而民间均有传言:洛城富甲天下。说明皇帝不是面上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作为正统的帝国,南齐还是有着自己的道义标准的。它或许不会帮你出兵,但是也至于出卖你。所以南齐才是你此行的必经之路”
南齐?呼延孤的嘴角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的,没有什么危险。这些日子他到每个官员的府邸都宣称自己是匈奴王子殿下结果无不例外的被人赶了一次又一次。很多家丁看了他的打扮几乎都是同一个反应:要饭,上别处去。只是自己真的甘心一辈子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要饭吗?母后还等着他去解救呢?还有无数忠心于父亲的将领无不盼望着草原雄鹰的再次高飞!他不想让他们等太久!!
今天他已经打听了一个小道消息:南齐皇帝会微服私访去看望一个叫宦娘的青楼女子,所以他早早地就在雨花楼的对面恭候了。契机只有一个,成功与失败有的时候也需要靠运气。
就像他从未见过南齐的皇帝,他只有通过察言观色来初步的判断,或许等到了又会错过了。
目光只是漫无目的地盯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能上雨花楼的都是极为上层的人物,所以很多贵客都是器宇不凡。
突然街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呼延孤明显能够感觉到附近有高手埋藏,他们躲在某个角落是要对某人下手还是保护某人呼延孤不清楚,但是他的目光还是一凛,不似刚才那般的悠闲。
雨花楼的正对面走过的客人没有什么变化,他一眼就觉得这些人只能是一些公子哥儿,可是目光却还是没有半点的放松,听说南齐的皇帝是个昏君,昏君通常和这些之徒也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吧!他有预感皇帝此刻就在周围,否则这么多的高手不可能是派来杀人的。可是他还是错过了再过去一点的地方一个华服男子拐入了一条巷子,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他的周围那股高手的气息若有若无,但是在十步以内突然的近身却也是不可能的。
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有来雨花楼了,他默许了宦娘去丞相府献艺的举动,但是对于那天在曹府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了然于心的,他是昏君,但不是庸君!曹苋的野心不满足对他的控制了,而是要取而代之。哼哼,可是他就这么对付他还是太小儿科了吧!皇上允许他万人之上,却不许他自以为是天下人之上的,否则,丞相又能如何,朕有本事让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冷府家丁提拔到当朝丞相也同样有本事让你回到起点!
脚步不紧不慢的走着,皇上的眉间还是起了褶皱。雨花楼的动静最近也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宦娘一个月前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谈话内容虽是不知,但是他想到了宦娘关系的不简单。会是卧底吗?难怪朕每次对她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她的眉间都是闪过失望之色,那么今天就来成全你!
皇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郁。加快了步伐,走到门口,早见宦娘笑脸盈盈恭候一旁了。今天她穿的很是华丽,头上的发簪也是珠光闪闪,配上优雅的灵动的步伐她似乎有着与身份不同的高贵。轻纱遮住了容颜,眉间却是轻点了朱砂,一颗红痣若隐若现,极为俏丽。饶是**佳丽三千但有谁能比得过这般风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