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婆安排李慎和谢锦书圆房,袁梦雨愁得不得了,立刻找了一个借口回娘家,向母亲请教对策。
袁夫人一听女儿的话,很不以为然:“雨儿,不是娘说你,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就算谢锦书和李慎圆了房,那先有喜的是你呀,她要生孩子也生在你的后面,你慌什么?”
袁梦雨可不这样想,哀哀欲泣:“可是,如果我这次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而谢锦书在我之前生了儿子,那我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娘,你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不能让那个谢锦书骑到我头上去。她要是得到了李慎的欢心,那定国公府哪里还有我立足的地方?她是正房少夫人,以后,她会处处压我一头,要是李慎再不帮着我说话,那我还有活路吗?娘,你一定要帮我,帮我胜过谢锦书。千万不能让她和李慎圆房。”
袁夫人不明白:“谢锦书虽说是个傻子,可人家毕竟是定国公府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你不让她和李慎圆房,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袁梦雨撒娇地摇着袁夫人的手:“所以我才来求娘的。娘,你一定要帮我,千万不能让谢锦书和李慎圆房,那个谢锦书,看着老实木讷,实际上鬼得很,我跟你说啊,那天在牡丹园……总之,我要我的夫君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也别想跟我分享半点。”
袁夫人叹口气:“女儿呀,你真是太在乎那个李慎了。不过,那个谢锦书,我还是要想办法对付的,我怎么能让我的宝贝女儿输给她呢?”
袁梦雨这才稍稍安心:“娘,就全靠你了。”
袁夫人笑道:“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你先回房去休息,想吃什么,叫玉荷给厨房说一声就行了。”
……
“什么?你是说让我去参谢尚书一本?”袁天建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夫人。
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
袁天建在地上踱了几步,坐在一把椅子上,思索着说:“可是,欺君之罪,那可是杀头的,弄不好还要灭门,我们这么做,不太厚道吧。我承认,我和谢梦麟那家伙是总说不到一块儿去,他仗着是尚书,总是压制我。但是,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就为了他的一个傻女儿,突然去弹劾他,说他这么多年来欺君,真的不是大丈夫所为。再说了,我迟早会让谢梦麟知道我的厉害,我也不会一直屈居在他下面,但是,我不想用这种手段。”
袁夫人嗤笑道:“你就别说这些好听的了,你对他手软,他还不一定领情呢,还不是照样在朝堂上帮着定国公和你唱反调,每次都气得你要死。再说了,这一次为了帮我们的女儿,你就去告这个状又有什么不厚道的呢?是他谢梦麟不仁在先,我们才不义在后的。你想啊,他们的女儿明明是个好人,可他们非说她是傻子,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袁天建想了半天,说:“可是,谢梦麟的大女儿是皇帝身边的人,我们这一弹劾,万一告不赢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袁夫人摇着羽扇气定神闲地说:“他们谢家有人在皇帝身边,难道我们家就没有吗?”。
袁天建越发糊涂:“我们家谁在皇帝身边啊?咱们就一个女儿,已经嫁给定国公家了。”
袁夫人说:“你真是死脑筋呀,你的那个远房侄女儿,不是才做惠妃吗?她快要生了,要是生个龙子,要他们谢家完蛋,只消惠妃娘娘在皇帝耳边说上几句话就可以了。”
袁天建为难道:“可是,那个丫头刚来京城求我们照拂的时候,我们都没给人家好脸色看,现在人家得意了,我们再找上门去巴结,不是显得太……”
袁夫人说:“那有什么呀!她现在是惠妃,做了娘娘,岂会不知道人情冷暖拜高踩低,我们就是用她一下罢了,反过来说,她总也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呀。一个**的女人,在朝中没有几个大臣撑腰,那怎么行?再说了,我们又不要她做什么,只是说几句话么,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惠妃娘娘出面最合适,就算这次扳不倒谢锦书,皇帝也总不会拿自己的妃子出气吧,更何况这个妃子快要给他生孩子了。”
袁天建想了想说:“我还是认为不妥,为了一个谢锦书,不值得这样劳师动众。”
“不是为了谢锦书,是为了我们的女儿!”袁夫人气丈夫不开窍,“要是谢锦书在李家得了势,那雨儿怎么办,一辈子给人家认低伏小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袁天建想了半天,终于咬咬牙,说:“好,为了雨儿,就做这一次恶人。”
袁夫人说:“这怎么能说成是做恶人呢?是他们谢家欺君在先的。”
……
万安宫内,月复部已经明显隆起的惠妃斜靠在湘妃枕上,一面看着宫女小蝶捡视袁夫人送来的礼品,一面问小蝶:“小蝶啊,依你看来,这个袁夫人说了那么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蝶说:“娘娘,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据娘娘说,您初到京城,托人带了您父亲的书信给袁天建,求他们多多照拂你一些,可是他们竟然把送信的人赶出门来,不认这门亲戚,为了这个,娘娘您还在长安宫的偏殿内偷偷流了半夜的泪呢。据奴婢看来,他们无非是想巴结娘娘您,有个在皇帝身边做宠妃的远房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
“可是,”惠妃站起来,轻轻抚模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慢慢走着,“他们提到谢尚书家的那个傻女儿是怎么回事呢?就算他们要巴结我,也和那个傻子没有关系呀。”
小蝶说:“袁夫人刚才说,那个谢锦书是在装傻的。她其实是个好人,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是谢家在欺君呢。”
“欺君!”比以前沉稳了许多的惠妃玩味着这个字眼,突然笑了,“我想起来了,谢锦书,是丽妃的妹妹,而谢锦书本人,是定国公二公子李慎的少夫人,袁夫人的女儿袁梦雨,恰恰是李慎的妾。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蝶说:“娘娘,您的意思是,袁夫人怕自己女儿被定国公家的二公子冷落,所以来求您,告谢家一个欺君之罪?”
惠妃点点头:“不错,她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奴婢不明白。”小蝶觉得那个袁夫人有点儿小题大做,“不过是妻妾之间争宠罢了,犯得着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吗?”。
惠妃轻笑道:“你懂什么?女人之间的争斗,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不管是在皇宫,在公府,还是在贫民百姓家里。”
小蝶摇摇头:“奴婢觉得,这个袁夫人的话还是不要太当真的好,就算谢锦书装傻欺君,和娘娘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是当心一点,只管生下皇子重要,其他的事,不要管他了。”
惠妃说:“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让陛下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和丽妃没什么关系,我还真不想管呢,可是,丽妃是谢锦书的姐姐,谢锦书要是犯了欺君之罪,那么丽妃也跑不了。再说了,你忘了去年,那一次,我是怎么输给丽妃的?”
小蝶恍然大悟:“娘娘你是说,要报去年那一箭之仇?”
惠妃点点头:“不错。这些日子以来,你不似乎也隐隐约约听人说,那次丽妃故意弄得那样狼狈,是她那个妹妹谢锦书给出的主意,而且,丽妃脸上那红印子还是谢锦书给打的。一个小小的谢锦书,竟敢这样算计我,我要是不给她点儿教训,不是显得我太好欺负了吗?”。
小蝶想了想,说:“那个谢锦书其实也不值得娘娘这样大动干戈,倒是丽妃,还是得小心一些。不过娘娘,我们要想扳倒丽妃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现在丽妃已经不得宠了,且让她逍遥几天,等我们好好生下皇子后再收拾她也不迟啊!”
惠嫔突然有些急躁:“可是我等不及了。在整个**,就她谢瑾萱处处和我作对,不仅瞧不起我,还在陛下与太后面前诋毁我出身低贱不识大体,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还有那个谢锦书,我也不会放过的!”
小蝶还想说什么,可被惠妃的手势制止了。小蝶只好闭上了已经张开的嘴巴,但是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又听惠妃吩咐一个小宫女:“去给陛下说,今天我不太舒服。”
小宫女走了。
惠妃看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谢瑾萱啊谢瑾萱,这一次,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