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少爷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子,为人正直,箭法更是出色,尽管有时候爱听信一面之词。否则,袁梦雨也不会紧紧抓住他不撒手了。”
谢锦书觉得,平心而论,李慎真的是一个挺好的男人,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很抢手的。尽管,因为袁梦雨的缘故,他对自己很刻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也正好说明他很专情吗?
夫人笑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认为,慎儿是个很不错的男子吗?”。
谢锦书心想,天下的母亲都一样,没有不爱听别人夸奖自己儿子的。于是点头道:“锦书不敢对母亲说谎,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尽管他对我很不待见,可是,他对待其他人,还是很不错的。这一次,他赌气住进了和风花园,说起来我还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你和父亲一直向着我说话,也就没有这样的误会了。”
“可慎儿他首先误会了你呀!”夫人看见谢锦书这样懂事,又只管替自己的儿子说话,心里很是满意。
“母亲,”谢锦书决定,表现得再更加贤惠大度一些,以争得夫人对自己私自在外做生意的原宥和默许,“认真说起来,其实那天二少爷是没有错的。要说他有错,那他也只是在对父母不敬这件事情上错了。说到底,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要不这样好了,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到和风花园去一趟,把二少爷和袁姨娘请回来,大家还是都住在家里比较好。虽说那和风花园是先帝御赐的,可是,一个少爷,领着一个小妾,总是住在外面,会让人说闲话的。”
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如此最好。只是,又要让你受委屈了。”
谢锦书不禁在心里翻个白眼,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夫人,看起来闲话家常不动声色,可是,自己的秘密也套问出来了,让自己去请李慎和袁梦雨的目的也达到了,真是太聪明了。今后,可要向她学习。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夫人默许了自己和赵家继续做生意。等价交换,也值了。
……
过了两天,谢锦书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抽出半天时间,专程来到和风花园,完成请李慎与袁梦雨回家这项艰巨的任务。
袁梦雨在屋里一听谢锦书又来了,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对李慎说:“这个谢锦书是怎么回事啊,我已经退让到这里了,可她还是不断地来找茬儿。”
李慎说:“上次她不过是来送银子,又没做别的什么,这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你就这样先入为主说人家来找茬儿,就不能等见了人弄清楚人家的来意再说嘛!”
袁梦雨一撅嘴:“我就知道你对她念念不忘。上一次她拿来四千两银子,说是卖了海蓝水晶步摇替你还债,你总是念叨着她,就那一点点好处,你翻来覆去地讲,我这么多年死心塌地跟着你,连名分都没有计较,怎么没听你天天念叨我的好处?”
李慎说:“行了行了,不要罗嗦了。我想啊,这一次她来这里,一定是老爷夫人叫她来请我们回去的,眼看中元节就到了,按规矩,是要合家祭祖的。”
不一会儿,谢锦书进来了。
圆梦一脸挑衅地问她:“嗬哟,原来是二少夫人大驾光临哪!我这个小妾没有到大门外去迎接,真是太失礼了!”
李慎赶忙给她使眼色。
谢锦书笑道:“既然已经知道失礼了,那就应该向我这个少夫人赔罪才是。”
李慎和袁梦雨同时一愣。在他们眼里,这个挂名的二少夫人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尤其是不敢招惹袁梦雨,可今天是不是仗着她是当家夫人,竟然一进门就给人下马威?
袁梦雨气道:“给你点儿颜色你就真敢开染坊啊!我叫你一声二少夫人,是看在老爷夫人面上,还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哼!”说着,扭过身去,给了谢锦书一个背影。
谢锦书说:“尽然袁姨娘这么懂事,知道应该给老爷夫人一个面子,那么,我也不兜圈子了,说完事情,我就走。这不快到中元节了吗,按照规矩,应该全家祭祖,所以呢,夫人让我来请二少爷和袁姨娘还是回家去住,这一来呢,为了祭祖,二来呢,全家人还是欢聚一堂的好,不显生分,这第三么,这里下人太少了,袁姨娘身体还需要调养,住在家里,人多,也照顾得周到一些。”
李慎听了频频点头,正要说“我也打算回去呢”,可不料袁梦雨突然转过身来指着谢锦书说:“是啊,我回家去住,好让你害我更加方便一些。”
谢锦书没想到袁梦雨这么不讲道理,真是让男人给惯坏了。
李慎说:“雨儿,锦书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为了老爷夫人,我们也该回去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赌气也该赌够了,再在这里住下去,就不太像话了。”
袁梦雨心里清楚,再怎么对谢锦书不满,家还是要回的。她也知道,谢锦书此番前来,是奉了老爷夫人之命,自己要是再赌气,就是不给公婆面子,会惹李慎生气的。不管怎么说,这次老爷夫人派了谢锦书来请自己,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那就顺着台阶下吧。
袁梦雨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即刻随二少夫人回府。
玉荷知道这一次自家小姐又占了上风——看呵,二少夫人都亲自上门来请了——于是不免趾高气扬,大声指挥着下人们搬东西:“小心一点,那个苏绣屏风可是二少爷专门托人从苏州买了来给袁姨娘的,弄坏了,你们能赔得起吗?”。
看见一个小厮一个人抱着一面大铜镜“吭哧吭哧”往门外走,立刻呵斥道:“没长眼睛吗?那个铜镜可是南宋的古董,要是磕着碰着,你担待得起吗?”。看见小厮端着大铜镜茫然无措的样子,又气道,“笨蛋,不会再叫个人来一起搬吗?”。
小厮连连点头,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叫谁来帮忙,因为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被这位玉荷玉荷姑女乃女乃指使得晕头转向了。
谢锦书看着雨荷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的样子,不觉摇头,正准备到外面去透口气,突然看见那个搬着铜镜的小厮气力不支,手里的铜镜快要掉下来了,赶忙跑过去扶了一把。
小厮腾不出手来擦头上的冷汗,只能无比感激地看着她说:“二少夫人,多谢了。”
谢锦书帮了一下忙才知道,这面大铜镜有多沉,又看这小厮瘦瘦小小的样子,估计也没多大力气,就说:“我帮你搬到马车上去吧。”
小厮吓坏了,拼命摇头:“那怎么使得?千万不行啊!二少夫人,我一个人搬就行了。”
谢锦书不满地说:“你明明一个人搬不动,还呈什么能?还是让我来帮你吧,万一弄坏了这件南宋的古董,把你卖了都不够赔的。”
小厮死活不肯让谢锦书帮忙:“二少夫人,这个铜镜很沉的,你不要动了。”
两人正在争执,李慎走过来,拿过铜镜,健步如飞地走到门外,将铜镜放到了马车上。
这下,小厮更加恐慌,等到李慎返身回来的时候,连连道歉:“二少爷,是我无能,连个铜镜都搬不动。”
李慎没理他,而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谢锦书:“你怎么会帮一个下人搬东西?”
谢锦书也觉得挺纳闷,又一想,自己刚才那个在二十一世纪很平常的举动,放在这里是不太合适,正打算解释一下,却听袁梦雨冷哼一声:“还不是做给二少爷看吗?又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