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才几岁呀就要嫁人?”在谢锦书的印象里。小红还是个小女孩呢。
“不小了,十七了。”李慎说,“郑大娘不想让她最后拖得年龄大了配给小厮,就早早托了人说了一门亲事,听说那未来的夫家做个小买卖,也算是殷实之家,夫君也是个老实人,小红嫁过去,总比嫁给一个不懂事的小厮好。给母亲一说,母亲也答应了。”
谢锦书点点头:“是啊,小红那么好的女孩子,是应该嫁个好人家。这下好了,也了却了郑大娘的一番心事。说真的,还挺想她们母女的,自从离开定国公府,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小红几时成亲呀?到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厚厚的贺礼。”
李慎说:“想她们,就回去看看好了。”
谢锦书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李慎神色一黯:“为什么?就因为我的过错?”
谢锦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好了,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总是说来说去也没意思。谢谢你来看望我,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感谢你一番,对了,还有庞公子和佟大人,也要一并感谢。”
“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和庞公子佟大人,竟然毫无分别?”李慎静静地看着谢锦书,笑得有些像哭。
谢锦书有些心虚。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李慎看出来了。本来,将他和庞之言佟太医相提并论,就是暗示他,你和他们,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给我帮过忙的熟人罢了,要说有区别,也不过是帮的忙大与小的问题。
可她只是希望李慎暗暗领会,并不希望他直说出来。
谢锦书不习惯让人下不来台吗,除非是被逼急眼了,当时看到李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人家救过几次两次了。虽然都只是碰巧,可是,如果换个人碰这么巧,人家会不会舍命相救?
于是,谢锦书没话找话:“这两你衙门里事情很多吧。”
李慎说:“这算是逐客令吗?”。
谢锦书心想,可不就是逐客令吗。可嘴上没好意思说,尽管她希望李慎赶快走。可不习惯这样给人难堪,就说:“没有啊,我怎么能给救了我的人下逐客令呢?”
明朗的笑容又回到了李慎脸上:“那就好。今天我衙门里没事,就好好陪陪你。我知道,你不能走动,又不能出门,依着你的性子,肯定躺不住。”一看谢锦书将那只伤脚耷拉在床边,连忙扶起来,“佟太医不是和你说了吗,这只脚要放在高处。”
谢锦书想说“我自己来”,可已经晚了,李慎已经很自然地抬起她的那只脚,轻轻放在床上的一个枕头上。
谢锦书无奈地想,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又思忖着,想个什么办法让李慎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李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月兑下斗篷放在屏风上,摆出了一副要待上一天的架势,谢锦书很是头痛,可刚才已经说了自己不会下逐客令,只好忍着。
李慎坐在床边。将谢锦书的房间仔细打量了一番:“你这个房间布置得过于素净了,改天我带来一些东西,给你装扮装扮。”
谢锦书忙说:“不用了,我就喜欢这样素净,看着清爽,收拾起来也不会太麻烦。要是摆上那么多瓶瓶罐罐的,一定是落满了灰尘我都没时间擦拭。”
“是啊,你这里人太少了。”李慎点头表示赞同,“要不我下次来带两个丫鬟。”
谢锦书有些气恼:“李慎,这是我的家,不是你定国公府,要不要带人来,应该由我说了算。”
李慎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啊,锦书,我总是,把你所在的地方也当成了我的家。”
“现在你不能再有这种想法。”谢锦书很不客气,“你我已经毫无关系了。请你记住,你来我这里,只是客人。”
李慎说:“可这都是因为一些误会才造成的,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你还是定国公府的二少夫人。”
“表面上看是误会,可实际上是你根本看不上我。”再说起这些来,谢锦书已经不那么气愤了,“但凡你脑子里稍稍有一点我是二少夫人的印象,事情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怨你,毕竟,你喜欢袁梦雨在先。你们俩可是好几年的交情了,而我,不过是老爷和夫人硬塞给你的。”
“以前是这样,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李慎急忙辩白,“我也没有想到,袁梦雨会是那样一个心肠狠毒的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择手段地陷害别人,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而且锦书,现在这一切误会都已经消除,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谢锦书无奈地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是不能原谅你,而是压根儿就没怨过你。”
李慎伤心道:“难道,你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吗?”。
“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谢锦书冷淡地说,“这一切,也许都是造化弄人罢了。不过,既然上天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费尽心思造了这么多误会把我们分开,那么,我们一定是不适合做夫妻的,现在分开也好,反正我们还没有什么感情呢,不会因此而伤心得死去活来。”
李慎呆坐了半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锦书。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谢锦书诚恳地看着他点点头:“是啊,我又没必要骗你,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从成亲的那天起就互相看不顺眼,那么,早早分开,对于你,对于我,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不至于因为对方而贻误了自己的幸福。”
李慎想到了才离开不久的赵文涛,忍不住酸酸地说:“也许,赵公子可以弥补你被我贻误了的幸福。”
谢锦书哭笑不得:“李慎。你想什么呢?我和赵公子只是在生意上有往来,最多就算是普通朋友罢了,你可不要把我和他硬扯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肯接纳我?”
谢锦书要晕过去了:“这是两回事好不好?我和赵公子什么关系,与我接纳不接纳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李慎点头道:“是的,是没什么关系。”
谢锦书说:“快到中午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吃饭吧,反正你拿来的菜也很多,再让秋云做几碗饭就够了。”
李慎一听谢锦书邀请自己一起用饭,心情又好了起来:“这可是你先开口留我的,我就不客气了。”
谢锦书觉得,这个李慎,有的时候竟然跟小孩子似的,真不知道他在衙门里面是不是也这样情绪化。
……
好几天都没见袁鹤的影子,谢锦书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在祭奠母亲之后,这个浪子终于肯回到袁家大家庭的怀抱了。还是,留在家里照顾那个被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过了几天,终于看见了袁鹤。
谢锦书发现,才几天不见,这位袁家大公子就变得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袁鹤,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咦?你的脚怎么了?”袁鹤突然发现,谢锦书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院子里迎接他,而是坐在床上,一只脚上还打着夹板,床边,则放着一副木拐。
“扭伤了,骨头有个裂缝。”谢锦书将那天拱桥下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问道,“我去剪子巷找过你之后,是不是你叫大张和小龙他们来这里暗中保护我?”
“是啊。”袁鹤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你们弄错了时间。”
“弄错了时间?”袁鹤不明白谢锦书的话。因为他在母亲的忌日之后就出了一趟门,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回来之后就径直来看望谢锦书。还没有回剪子巷,所以没有听到小龙他们讲述和李慎巧遇又闹了误会的事,而且他也没有来得及去袁府——因为本来也不太想去——所以更不知道妹妹袁梦雨已经被赶出李家大门的事。
“是啊,袁夫人在你母亲忌日的前一天晚上,派人到我这里来放了一盒子毒蛇,幸亏李慎在这里,我和秋云才没有被蛇咬死。”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害人精,没有在我娘忌日那一天来找你麻烦,而是提前了一天?”
谢锦书点头:“是的。而第二天晚上,你的人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天,半夜时分,和李慎闹了误会,他们都以为对方是袁夫人派来的人。对了,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不能叫做‘袁夫人’了,因为皇上已经下旨,夺去了她诰命夫人的称号,而且不允许她以后使用‘袁夫人’这个称呼。”
谢锦书挺纳闷,这袁鹤向来消息灵通得很,怎么这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而且还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事情,他反而毫不知情?总不会是进入深山修仙去了吧。
谢锦书觉得,袁鹤不是一个相信怪力乱神的人,弄得这样风霜满面,消息又这样闭塞,十有八九是去练一种神秘的武功了。以前在电视剧上看过,高手要练更上一层楼的武功,都需要闭关数日的。
嘿嘿,必须八卦一下,弄清楚以前的那些疑问,比如说,闭关修炼的人,吃喝拉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