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云师太双手合十念到:“善哉善哉夫人,你若想彻底摆月兑这些冤孽,就必须真心赎罪,让他们的魂魄得到安宁,这样,他们自然会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而不是来纠缠你。”
白文月连连点头:“师太说得极是。可是我怎样才能让他们得到安宁呢?”
净云师太从袖子里取出三个黄颜色的小纸包:“夫人回去之后,可将那三人的姓名写于这黄纸之上,每张黄纸写一个人的姓名,要是有生辰八字就更好了。写好之后,将这三张黄纸置于一尊佛像之下,或者菩萨的塑像也可以,每日三次焚香祭拜,并辅以清茶一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孽障自可消除。”
白文月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对净云师太这番话深信不疑,一个劲儿地点头:“多谢师太多谢师太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照您说的去做的。”
白文月接过三张黄纸藏进袖子里,然后向净云师太告辞。
可是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净云师太已然变了模样,不再是一身缁衣,不再是满脸皱纹,而是换成了薛敏的模样。
白文月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愤难平,大叫着向薛敏冲过去:“好啊,你敢算计我”
薛敏轻轻一闪身,躲到了一旁,白文月哪里肯甘心,继续咆哮着向她冲过去,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了。
“文月,你在做什么?”
白文月循声望去,几乎要瘫倒在地。眼前被很多人簇拥着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不正是自己的干娘钟太后吗?
钟太后在程皇后和丽妃的搀扶下缓缓向白文月走过来:“文月,哀家真是没有想到,你表面温顺娇柔,内心却是这样的歹毒。这些年来,哀家真是错看了你。”
程皇后说:“文月妹妹与谢锦书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不服气人家当家才会心怀怨恨,先是强占了和风花园,然后又栽赃陷害,想置谢锦书于死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牵扯了三条无辜的性命,要不是谢尚书暗中保护,朱富朱贵的双亲也险些要被她害死。”
钟太后疲惫地挥挥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置吧,哀家老了,实在是听不得这样的事情。不过皇后啊,哀家有个不情之请。”
程皇后急忙恭顺地说:“母后但讲无妨。”
“文月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论罪当诛。可是念在她是哀家义女的份上,就不要去菜市口被人羞辱了,赐一杯毒酒,悄悄的不要声张,也免得给白大人和白夫人脸上抹黑。”
程皇后答应了。
白文月疯狂地冲到前面,哀嚎道:“太后太后求求您,无论如何饶我这一会吧。文月知道错了,不会有下一次了太后,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钟太后用目光示意御林军用长枪拦住白文月,又痛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
白文月终于伏法,那个老郑也被斩首。
谢锦书异常高兴,这天一大早,就跟李慎来到剪子巷,想好好谢谢小龙。本来,她还想感谢袁鹤,但是因为李慎说过,如果再让他看到袁鹤,他一定要将袁鹤捉回刑部大牢,于是只好作罢。
可是刚刚一踏进小龙家的院子,谢锦书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小龙没有像往常那样挂着阳光的笑容招呼自己,而是将双臂抱在胸前,冷冰冰的看着她跟李慎。
谢锦书有些莫名其妙:“小龙,我们今天是来特意感谢你的。这一次多亏了你……”
“不用了。”小龙嘲讽地说,“二少夫人还是请回吧。”
谢锦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小龙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小龙,你干嘛这样说话?”
小龙瞅着站在她身旁的李慎,很不客气地说:“李侍郎果然是朝廷栋梁啊,对朝廷忠贞不二,我小龙真是佩服佩服”
谢锦书和李慎越发模不着头脑:“小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小龙哼了一声:“李大人,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不用我一一道来了吧,免得当着你夫人的面,你下不来台哦,我错了,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不会觉得惭愧的”
谢锦书实在忍不住了:“小龙,李慎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气愤?”
李慎也十分委屈:“是啊小龙,我们有话说到明面上好吗?”。
小龙继续冷笑:“哼我说话就该说到明面上?那你做事呢?为什么不做到明面上?”
李慎有些恼怒:“我什么事没做到明面上了?”
小龙气呼呼地走到谢锦书和李慎的面前:“李大人,我问你,你上次说过要放袁大哥一马的,可为什么说话不守信用,暗地里叫官兵来抓走了他?”
谢锦书和李慎同时惊呼道:“袁鹤被抓走了?”
小龙怒气未消:“你不用装出这种无辜的样子来蒙蔽我。袁大哥这次回到京城,行事万分小心,因此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除了我、谢小姐和秋云外,剩下的就是你李大人了。你亲眼在这个院子里看见过他,而且还对他很不客气。你说,除了你,还有谁会去告密,让官府捉拿袁大哥?”
谢锦书看向李慎:“李慎,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去告密?”
李慎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连你也不相信我吗?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去告密那天我当着你们的面说过了,不要让我在看到袁鹤第二次,如果再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之所以那样说,是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知道他还活着,而不是真的想把他怎么样。如果我真有心捉他,那天回去之后就会叫官府的人来了。而且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所以我并不知道,这告密之说从何而来。”
小龙说:“难道是我在说谎吗?昨天袁大哥在我这里,突然,官府的人从天而降,说是有人告诉他们,多年前因偷盗国宝而跳崖自尽的袁鹤并没有死,而且就在剪子巷我的家里躲藏。李大人,我并不是胡乱怀疑你,而是有凭有据的。知道袁大哥回到京城的人没有几个,而见过他在我家里的人,更是少得可怜。我不会去告密,谢小姐也不会,秋云重伤未愈,连走路都困难,更不会去官府,除了我们三个,剩下的就是你了。你自己说,除了你还有谁?”
李慎哭笑不得:“小龙,难道你们没有可能去告密,就一定是我吗?你说得不错,袁鹤这次回到京城,知道的人没几个,可是他到这剪子巷来了也有几次了,难保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去官府告密。”
小龙斩钉截铁额地说:“不可能?袁大哥在剪子巷是很有威望的,这里的人跟他关系都不错,不可能去干这种事”
李慎想了想说:“小龙,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剪子巷的人恐怕并不是个个都善良淳朴吧说不定有人为了得到赏银……”
小龙打断了李慎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剪子巷的人都是亲如手足,绝对不会有人做出这等不齿的事情来。”
李慎立刻反问小龙:“既然亲如手足,那么当初瘸腿郑四为什么不肯给你一个面子帮锦书指证白文月的小厮?”
小龙无话可说,因为他对于郑四的无情也颇为不解,以前,郑四真的不是这样的。可他不愿意在嘴上输给李慎,说:“那是因为白文月的那个手下——老郑——是他的堂弟。他们是一家人么,怎么可能互相拆台?再说了,郑四也没有看见袁大哥呀。”
李慎有些泄气,因为郑四的确没有看见袁鹤。袁鹤每次到剪子巷来,总是带着帽子,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再加上刻意穿得非常普通,与京城之中那些刚刚过得温饱的老人们没什么区别,毫无特别之处,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
谢锦书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李慎:“李慎,不会真的是你吧?”
李慎气得涨红了脸:“怎么可能是我?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
小龙说:“不是你会是谁?知道袁大哥来过我这里的,就这么几个人,难道还是我自己吗?还是谢小姐或者秋云?”
李慎无话可说。因为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袁鹤为什么会被官府的人发现,而且还这么巧,一找就找到剪子巷来了,真像是有人通风报信一样。
想到这里,李慎说:“我真的没有去告密,因为我说话算数,只要见不到他,就不会将他怎么样。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官府的人发现,我想也许是他百密一疏,刚好被某个熟人看见了。说不定,这个人就在剪子巷。袁鹤在剪子巷生活多年,熟悉他的人非常之多,尽管他遮住了脸,穿戴打扮也尽量不引人注意,可是如果有人稍稍留心的话,还是会发现端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