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嗯?咱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多铎看着青玉,试图让她的目光能够重新变得温暖。
“爷要我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我主观愿意的,如今都达到了这个目的。你难道要食言,不答应我的条件么?”青玉并不为多铎眼中的愧疚和深情所动。
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要凭他高兴。他笃定孩子不是他的,无论怎么样努力,她都保不住这孩子。他高兴对她好就好,不高兴就把她扔在一边。凭什么?容忍也总是有限度的。
“你说吧。”碰上青玉,兴许是多铎的劫难。他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力。
“无论你把阿特礼弄去了哪儿,都请你把她还给我,许了她和吉尔格的婚事。还有,即便你不想要蓝岸回来,也行,你必须告诉我,他在哪儿。”
她这么理直气壮,多铎突然觉得当初自己笃定的那个原因有些离谱。或许那个孩子本就是他的。军营内那场让彼此都极其满足的欢爱,或许是那个孩子成型的原因。
“青哥儿,我都答应你。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么?”多铎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恐慌,他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失去青玉。紧紧的将要奋力起身的青玉揽入怀中,力气大的足以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或许只有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他才能安心。
“十五爷,大福晋着我来问一声,是不是青格格醒了。”圆拱门外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青玉一把推开多铎,“我已经醒了,告诉大妈妈和大福晋宽心,这会已经大好了,不碍事。”掩不住的咳嗽夹杂在说话声中,青玉有些愤懑的瞪着多铎。她清楚现在心中的感情,是生气而不是恨。
青玉和多铎的眼神对战正在激烈进行中,原本昏暗的室内突然灯火通明。钗环耳饰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响声,宣誓着两位尊贵的福晋前来探病。
哭总是免不了的,科尔沁大妈妈自从见了青玉就一直在淌眼抹泪。好好的姑娘把腿摔了个骨折,换哪个娘都得心疼。
“额吉若是不放心。过几天好些了,我亲自和您回科尔沁养伤,可好?”老毛病又犯了,不停的逃避似乎一直都是青玉的人生信条。失去这个千辛万苦要来的孩子后,青玉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好好的面对多铎和阖府上下的人,尤其是纳喇氏那个眼看着就要出生的孩子。于是只有拉着科尔沁大妈妈撒娇。
“女儿都嫁人了,哪儿有总忘娘家跑的理儿。”心里虽然想要带走青玉,可却又碍于多铎,大妈妈只能略带责怪的点了点青玉俊挺的鼻子。
“嫁了人难道就不是额吉的女儿了?”青玉撇嘴,一副小女生的样儿,实在惹人怜爱。
多铎不禁看着失了魂,她原来还有这般撒娇耍赖的模样,倒真是他从未见过的。
“左右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儿,莫不如我陪着你一道和额娘回科尔沁的好。”多铎站在一旁,大有讨好青玉的嫌疑。
额娘?屋子里凡是能喘气儿的都为之一愣。谁都知道自大妃阿巴亥过世后,多铎再没叫过一声额娘。
原本是他们多想了吧,多铎既能叫的出额娘,夫妻俩的感情自然是如胶似漆的。
大妈妈长舒一口气,眉眼间全是笑意:“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科尔沁委实又要热闹一番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介于青玉是为救了叶布舒而受的伤,皇太极也并没费什么心思就准儿了多铎的假。虽然还是担心他们兄弟在察哈尔汇合,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但是想想有寨桑看着多铎,想他也是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二格格怂恿叶布舒爬房顶的事儿,原因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心里都有数,肯定是哪个宫里不安好心的主子出的鬼主意。哲哲罚了她闭门思过几日,也就算了了。
一场闹剧,终于在科尔沁队伍启程那天完美收场。
临走前,阿特礼终于被从大苦大难的郊外庄子上接了回来。瞧着是瘦了一圈,不过人倒是精神了。看来体力劳动还是能锻炼人的筋骨的。
阿特礼刚迈进门槛就结结实实的跪倒在青玉脚下,声泪俱下的,一声一声叫着,“格格”
惹的一旁的孙嬷嬷也跟着抹了眼泪。
“皆大欢喜的场面,淌眼抹泪的做什么?没的让人笑话。”青玉擦着阿特礼脸上的泪水,止不住自己内心奔涌的悲伤。她这个不负责任的主子,害的阿特礼跟着吃了多少苦。
“格格,奴婢以为再见不到您了。”阿特礼抽抽搭搭,一时还是无法从又激动又伤心的复杂情绪里月兑身而出。
“说的什么傻话?你就算是嫁人了,也一样得是在我眼皮底下不是。”青玉笑着捏了捏阿特礼的鼻子。如今这丫头也有十六七岁了,在古代,早应该是当娘的年纪了,都是青玉一直耽误着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拉过他的手,瞧了瞧那翠绿的手镯。那里一定装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一个男人对她的承诺。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有些酸楚,她和多铎,连起码的定情信物都没有。自己真糊涂,就这么把自己的一辈子绑在了他身上。
“格格,您总拿奴婢逗趣儿。”阿特礼红了脸,低着头难掩的喜色从眼神中荡漾出来,撞击着手腕上那翠绿的手镯。吉尔格为她带上手镯时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确让人神往。
“福晋,马车已经备好了,爷正在前厅等您呢。”吉尔格不知什么时候挑了帘子站在门口,低着头回报。视线在飞快的扫过阿特礼后,竟平白的红了脸。
“回你们爷,就说,我这就来。”青玉起身,理了理衣服,又听了孙嬷嬷的一顿嘱托后,在阿特礼的搀扶下走出了家门。
多铎斜倚在马车边上,许是等烦了,一直不停的用脚在地上画圈儿,雪白的锦靴快要让他蹭黑了。
“让爷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