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了科尔沁,一定养的白白胖胖的,让阿布宽心。”青玉笑着,把玩着索诺木宽厚的手掌。努力回忆着,却只记得现世的爸爸是个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男人,那双常常拉着她的手自然也是干净修长的。
重逢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中拉开帷幕,青玉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她不想再回到盛京,想要沿着这儿一路北上去看看她前世的家乡,那片富饶美丽的土地。
“从这到呼伦贝尔很远么?”青玉托着腮,看向多铎,恢复了平和与恬静。
多铎略微沉思片刻后,道:“大概要三四天的行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去那瞧瞧。”想到家乡那片纯净的天空,青玉就忍不住露出向往的神情。虽然科尔沁也一样的辽阔壮美,但却少了呼伦贝尔的纯净美好。
“我陪你去可好?”多铎握住青玉的手,难得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早就听说呼伦贝尔是蒙古的武库,粮仓与练兵场,一直对那好奇的很。趁着天气还没大热起来,咱们去瞧瞧?”
青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多铎,转性了?这样的讨好竟然持续了好多天依然没有降温。心中有结打不开,和颜悦色根本就是奢求。目光冷冷的扫过多铎俊逸的脸,“我想游历山河,大约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朝中的事儿,爷怕是无法耽搁那么久吧?听闻察哈尔战事顺利,十四哥怕是不久就要班师回朝了吧?”
拒绝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女人这样对待过他。多铎的脸一直红到耳根,不是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压制着怒火,身子向前一探,猛的将青玉的手按在桌面上,“你闹够没有?错也认了,步也让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恩?是不是一定要我休了你,从此再不相见你才甘愿?”
豺狼若温柔了,怕是就失去了生存的本领吧?青玉忍着痛,努力把手抽了回来,揉着酸痛的手腕,声音不缓不急,“休了我?大汗和寨桑贝勒那怕是不妥吧。”
“你……”多铎气结,“不要拿皇太极来压我,你知道,我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娶你进门。”
青玉虽然面无表情,一副胜利的表情,可是内心却并没有那么坚强。虽然知道他娶自己的目的,可是亲自听他承认心还是无法抑制的疼了一下。
“那么你现在也大可不必顾虑别的,休了我。”青玉柳眉一挑,倔强的盯着多铎。
“你是吃准了我不会舍弃你,才敢这么说的,对不对?”藏在身体中的那个吼狮,成功的被青玉唤醒。
多铎不可抑制的大叫着,他再也受不了青玉这样的冷言冷语,和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的表情。
“你赢了,你赢了我不能不要你,我也舍不得不要你。之前的种种,不过是我自尊心作祟,不想,更不愿意承认你完全控制了我的心。你知道,我这一辈子,除了我哥,从来没对别人低过头。青哥儿,你满意了么?你赢了,赢了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还有这颗你都不稀罕瞧上一眼的心。”
多铎拉着青玉的手,一下又一下不停的向自己的左胸撞击而去,表情痛苦而悲愤。
原来人崩溃的时候竟然是这幅样子,青玉呆呆的看着近乎狰狞的多铎,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不停的撞击着他的胸口。
“多铎你别这样别这样”多铎的手越攥越紧,力气也越来越大,惊恐开始肆无忌惮的向青玉袭来。早就听说多铎痴狂,没想到他发起疯来真的这么吓人。
“我心里难受难受把我折磨成这样,你满意了,嗯?”随着青玉的嘶喊,多铎的动作戛然而止,眼睛蒙着一层血丝,紧紧的盯着青玉,那样子像极了嗜血的豺狼,恐怖,又让人觉得心疼。
“是谁折磨谁呢?”青玉无力的松开双手,重新做回炕上,仰着头,目光毫无焦距的望着多铎。“从我们相遇那天开始,你就在无休止的折磨我。你从来都不肯相信我,大婚过后,你听信谗言,怨我害了你未出世的孩子,二话不说禁了我的足。如今,你不分青红皂白的非要杀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要找谁去伸冤呢?你是他的阿玛,可却唾弃他。咱们,到底是谁不放过谁,是谁在折磨谁。”
他做过那么过分的事儿么?可是当时明明是青玉对自己不理不睬,禁了足她不是也一样逍遥快活?难道一切的坚强都是伪装的?如今这个孩子……难道是孙之沆信口雌黄?多铎愣怔的看着青玉,她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狼狈。
“你是骄傲无比的贝勒爷,我难道就不是人了么?就活该要活在你的意识里么?你高兴我就屈膝承欢,你不高兴我就卷着铺盖消失。多铎……我是你的妻子,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不是你的玩物。”
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么?她们有思想么?他下朝累了,高兴歇在谁的院里,就歇在谁的院里,高兴和谁**,就和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他对青玉,已经足够尊重了,至少他希望她得到快乐,难道这些不够?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好像真的是有思想的。
多铎愣愣的看着青玉,无数问号从脑海闪过,让他变的比之前更加纠结。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青玉摆手,垂下头。她一定是疯了,和一个一生下来就被等级制度和男尊女卑思想荼毒的家伙在讲人人平等么?他能懂才怪呢。
“青哥儿,我现在不懂,可是总有一天,我会领悟的。”多铎上前,将青玉揽入怀中。
那么无助的她,让他心疼。其实她也和他一样累,是么?若能换君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的道理,他忽然就懂了。
有温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将青玉包围,多铎独有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在被掌控住的灵魂,和已经不听指挥的内心怂恿下,青玉缓缓抬起双臂,也一样紧紧的抱住多铎。动作从迟缓慢慢变成剧烈,最后恨不得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拥抱。
他的身体是暖的,他的声音是真实的。这个她误闯的时空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实存在于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边。
多铎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也不过和她一样第一次遇见爱情,也会束手无措,找不到正确相爱的方法。
轰轰烈烈的爱情中,总是把相爱的双方比作互相厮杀的敌人,越是爱的热烈,越是伤的惨痛。青玉喜欢的爱情是平淡如水,却能沁入骨髓的深情。可是,事实告诉她,不经历轰轰烈烈,就找不到相濡以沫的途经。
她和多铎不过是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而已。
“好多事儿,你永远都不能懂的。我只盼着,你能真的把我放进心里,真的相信我。”话是真挚的,心也是真诚的。青玉闭着眼睛,在多铎的怀抱中沉沦。“多铎,那个孩子,他本是留着爱新觉罗家的血。”
“对不起……”多铎加重了臂膀间的力度,这是真心的忏悔。“我陪你去呼伦贝尔去转转,咱们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重新开始好么?”
清澈的眼眸中折射着渴望的光芒。青玉点头轻轻举起手,轻轻抚模着多铎的脸颊。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从浓黑的剑眉,到深邃的眼,再从俊挺的鼻翼,到微薄红润的双唇,一寸一寸的抚模下来,一点一滴的印入心底。
“这么快就要走了?”听了青玉和多铎辞行的话,大妈妈多少有些不舍,拉着青玉的手,不停的摩挲着。
“青哥儿说想要去呼伦贝尔瞧瞧。正巧大汗准了我的假,有时间能陪她一起去瞧瞧。额娘若要是想青哥儿,等我们游历过后,先回科尔沁再折回盛京也是一样的。”多铎放下手中的茶盅,满眼笑意。
这小两口的关系是又好了?大妈妈笑着点点头,“罢了,罢了。青哥儿从小就吵着要去呼伦贝尔瞧一瞧,如今能随了她的愿也是好的。”
达哲小的时候也想要去呼伦贝尔么?原来他们竟还有这样的相似之处呢。青玉这样想着,难免露出狐疑的神情。
索诺木看在眼里,爽朗的笑着。“瞧瞧,都这么大了,一提到呼伦贝尔还是一脸的不甘心呢。”
“这之间必有什么故事吧?阿玛讲来听听。”多铎饶有兴趣的看着,关于青哥儿他想知道的太多。
“青哥儿从小就被呼伦贝尔的美丽传说所吸引着。每每听人说起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叫呼伦时,总是要不甘心的去问,她真的比我美么?哈哈,真不知道,小小的她怎么那么有自信,相信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就是自己”
索诺木豪爽的笑声,让青玉红了脸。那自恋的达哲,可害苦了她。瞧瞧多铎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姐姐,要去呼伦贝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