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得不承认,他们皇家的姻亲关系乱的吓人。青玉眉头紧锁,听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杜勒马到底想说什么。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就是豪格貌似受到什么沉重打击,迫切的需要青玉探视。
“姐,咱们走吧。”不等青玉反应,杜勒马就拉了同样模不着头脑的小玉儿踏进了清宁宫。
穿过层层宫墙,数不清绕过几个回廊。青玉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在假山旁绕了几圈,才看见已然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豪格。
虽然和多铎身着一样的石青色亲王朝服,可却多了几分儒雅。熏貂暖帽下,那张曾经英俊无比的脸竟显得有些苍白。
身后枯黄的老树丫,竟把这一切映衬的无比苍凉。
豪格原本暗淡无光的目光在看到青玉时,竟闪过一丝光芒。理了理紫貂围领,阔步向青玉走来。
“青哥儿……好久不见。”
笑容带着一成不变的温柔,眼眸中藏着让人恍惚的柔情。
青玉扯扯嘴角,巧妙的躲闪开豪格试图拉住自己的双手。“不知肃亲王找我来所为何事?”
豪格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丝失望从眼底闪过,“你也相信他们的话,所以对我如此冷淡?”
这是什么逻辑?对他冷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青玉皱着眉,见豪格神情没落不禁有些心软,“我只是避嫌罢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不会关心那些流言蜚语。肃王爷今儿若是专程为了这事,大可不必费此周折。你的为人,我相信。”
豪格欣慰的笑着,上前拉起青玉的手,“我……”
青玉抽回手,依然挂着温婉的笑容,“哈达那拉氏已经走了,无论是为了什么,她都已经安息了。肃王爷今后该做的是和杜勒马做一对恩爱夫妻。”
笑容虽然看似温暖,可是语气却决然不带温度。
“她是为了你才死的”在青玉转身的瞬间,豪格伸出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青玉转身,错愕的看着豪格已经不复柔和的面容。为什么是因为她?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豪格难不成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才杀了哈达那拉氏?
“你拉着她说这些做什么?为自己推月兑责任”盛怒下的声音竟也不同于曾经的暴戾。青玉的右手被人猛力一拉,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时候多铎怎么会出现?他不是应该在崇政殿和男人们举行各种活动?
豪格的错愕,并不比青玉少多少。在多铎出现的那一瞬间,拉着青玉的手迅速的松开。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那么说?”青玉盯着豪格,并不理睬多铎试图安慰她的怀抱。
“青哥儿,这事儿和你无关。他在想着给自己推月兑责任,想让自己得到解月兑。”多铎极尽温柔的看着青玉,她紧蹙的眉头和慌张的神情都让他心疼。豪格,这个混蛋,原以为她对青玉的爱是默默守护,却不料他竟如此自私。
多铎难掩心中的怒火,青筋暴露的额头让他看上去十分危险,瞪向豪格的双眼,更是露着凶光,和方才看向青玉的眼神判若两人。“豪格,你别以为让青哥儿心中有所愧疚,就会对你心存怜悯。哈达那拉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你的无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多铎如此紧张的情绪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和青玉月兑不了干系。青玉挣月兑多铎,拉住豪格,他袖口那圈深紫色貂鼠皮毛竟在寒风中被打的冰凉,碰上去格外的冰手。
“豪格”多铎上前一步,等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豪格。剑眉紧蹙,原本英俊的脸庞竟陇上了一层冰霜。
多铎的一声断喝,似乎将豪格从精神恍惚的边缘拉了回来。他近乎迷惘的看着柳眉紧蹙的青玉,眼眸中焦急的神色竟让人说不出的心疼。他在干嘛?在害死哈达那拉氏之后又想着折磨青玉不成?
看着青玉冻的发白的嘴唇,豪格缓缓的将她紧握住自己的手推开。苦笑着认真的看着她那张足以让人刻骨铭心的娇好面容。“婶子只当我是在发疯,方才的话都忘了吧。侄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礼数周到的不能再周到,抱拳作揖的样子竟与其他的皇家子侄毫无差别。豪格在转身的一瞬间,竟感到胸口莫名的阵痛。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话,如今他算是真的明白了。站在寒风里看着他离去的女子,只是他年少时华美而不切实际的梦,那个因为他受到伤害悄然离去的女人才是他该用生命呵护的唯一。
一切都来不及了。
盛京的春天来的太晚,以至于到了四月依然不见有女敕芽抽支的迹象。料峭的春风中,青玉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寒冷,不禁打了冷战。看着豪格落寞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渐渐升腾,直至笼罩全身。
“天儿冷,别在风里站着。我送你去清宁宫。”多铎贴心的将青玉揽在怀中,那身近乎呆板的亲王福晋朝服穿在她身上竟也能平添几丝妩媚,依然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就仿佛第一次在科尔沁行营看见她恍然回眸的那一刹那一样。
爱情这种东西,也许真的是永远都会保鲜的。当你爱上一个人时,无论时间多么长远,那种心动的感觉都会永远伴随左右。
多尔衮对大玉儿难舍难分的情谊,如今多铎似乎能体会几分。多尔衮眼中的哀伤,和每次抉择时的犹豫,他似乎也能理解几分。
“多铎,他为什么说哈达那拉氏是我害死的?”青玉依然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抬头对上多铎如痴如醉的双眸。
她永远那么固执,总是想要刨根问底。多铎叹了口气,双手握住青玉冻的有些发红的小手。“青哥儿,有些人很固执。当她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心中空不出一丝一毫地方给自己时,就会选择永远的离开他。咱们满洲女子,个性刚直,敢爱敢恨,哈达那拉氏只是千千万万的女子之一。”
青玉还是不太明白,难道是因为豪格心中想着她,所以哈达那拉氏才选择了终止自己的生命么?她困惑的看着多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我不懂。”
爱情和生活完全是两码事,就算没有爱情生活还是一样要继续的啊。青玉不懂,她从来都不能理解那些为了爱情而寻死觅活的人。
多铎牵着青玉的手,带着她向清宁宫的方向走去。把哈达那拉氏之死,从头到尾讲给青玉听。
原来,她竟然是那样一个对爱情较真的女人。当豪格婉转的说出连下辈子都要守护青玉的话时,她当即决定离开人间。穿着当年嫁给他是穿的大红喜服,悬梁自尽。
适逢哈达公主莽古济因谋逆被贬为庶人之际,有心者则把身为其女儿的哈达那拉氏之死论为豪格亲手所致。所以,一时间京城内豪格杀妻之事吵的沸沸扬扬。
青玉听过整个故事后,不禁一阵唏嘘。看着多铎俊朗的侧脸说不出话。如果,她一直这么霸占着多铎,他们府上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有一个女人悬梁自尽?
这真是太可怕了,想到纳喇氏从不肯安分的吵闹声音,和佟佳氏看似与世无争的容颜,青玉不禁打了冷战。
多铎不明所以,以为是在寒风中呆了太久,青玉难以忍受,便加大了臂膀的力度,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再过了这道门就是清宁宫的侧门了,我陪你进去瞧瞧,暖暖身子。而后咱们就回府可好?”
“恩。”青玉点头,思绪依然在纳喇氏和佟佳氏之间徘徊。
清宁宫内,打破了平日的宁静,此时的热闹并不逊色于前宫的崇政殿。穿着呆板却富贵至极的福晋们都围着高升皇后的哲哲嘘寒问暖。
青玉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角落显得有些落寞的大玉儿身上。那身贵妃朝服竟与她宁静美好的容颜那么不相称,反而是坐在一旁的海兰珠更能驾驭那席明黄色。
喧闹总是让人觉得头疼,海兰珠娇媚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更显衬的一旁的大玉儿落寞凄惨。
对于海兰珠,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对于大玉儿,青玉总是莫名的就觉得与她亲厚。待海兰珠被哲哲叫走后,青玉便坐在大玉儿身边,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日渐憔悴的容颜,不禁有些心疼。
多铎才刚要坐到二人中间闲话家常,就被多尔衮打发来的人叫着跑去了崇政殿,临走还不忘掀了帘子探头进来对大玉儿道:“玉姐姐,青哥儿可就交给你了,过会我来接她可不行有什么闪失。”
“亏你还是个爷,婆婆妈**不怕人家笑话。你的媳妇呆在这清宁宫内还能怎么着了?也真没见过你这么仔细的男人。”大玉儿啐他,笑容中竟也不似从前那样清爽可人。
多铎吐吐舌头,对青玉挤眉弄眼,“你仔细自己,可别叫她们伶牙俐齿的姐妹吞了。”说罢,便闪了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大玉儿一脸艳羡的拉着青玉,“姊妹里数你命好,嫁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了一旁和小玉儿言语过招的巴特玛不禁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巴特玛这孩子,真希望小玉儿能懂得她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