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清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十八章 隐藏的秘密

作者 : 苏惠茜

青玉忙不迭的赶到正厅的时候,小玉儿和巴特玛正一脸凝重的品着茶。那神色哪儿像是喝着上等的贡茶,明明就是在吞咽毒药。

“姐”见青玉进门,巴特玛先放下茶碗,一个跨步向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说。”青玉拉着巴特玛重新做回位子上,用余光扫了一眼面色沉郁的小玉儿。

很少见的,那个沉不住气的小玉儿竟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姐”巴特玛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向青玉的眼眸中闪着泪光。

难道不是为了太后下嫁之事?看来应该不是,因为如果是这件事,着急的应该是小玉儿,而不是巴特玛。

由于对未知的恐慌,青玉的心猛然揪紧。“到底怎么了?你别哭。”

“姐……额吉……额吉……”

“额吉她怎么了?”不祥的预感迅速席卷全身,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都转变成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噩耗。

“乌克善哥哥来信,额吉病重,要咱们回科尔沁。见……见……见”,最后一面四个字,被呜咽声模糊。

可青玉还是听的心惊肉跳。

砰砰砰,她明显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且加重的跳跃声。眼前似乎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原有的色彩。

“额吉……”

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容颜,和她原本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青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般的难以呼吸的感觉。那明明算不得是她的亲人,可是人就是这样奇妙的动物,因为你要融入到一个生活圈子,于是你便要用全部的真心去接纳那些你其实并不愿意相信的血缘关系。

科尔沁大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陪着她走过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暗夜,她的谆谆教诲又引领着她走过多少的不平路。如今她不能说自己是一个时空的旅行者,她必须承认,自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姐姐,是那个远在草原上的女人的孩子。

“青哥儿……”小玉儿起身,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青玉。“老十五已经在赶往科尔沁的路上了。他说,一定要陪着你。”

听到小玉儿的话,青玉剧烈疼痛着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安慰。有多铎陪着她面对这场生离死别,也许她能够学着坚强一点。

同样听到这句话的巴特玛,晶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她要独自去面对人生中最为惨痛的告别,然而,那个她心心念念倚靠着的男人,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此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整个朝廷都为他臣服。可却独独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也许他也和自己一样是孤独的。

科尔沁一行之后,待她在回到京城的时候。他们的王府是不是已经不复存在,又或者是换了一个女主人。

心情沉痛的青玉,在半日的失神后,重新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果决。

阿特礼,乳母嬷嬷是自然要跟着自己一并回去的。可这偌大的府邸,要交到谁的手里才放心呢?

“格格,您忘了,如今咱们府上有一位小主子。”正当青玉一筹莫展之时,阿特礼适时的提醒到。

青玉这才恍然大悟,拍手道:“瞧我,岂不是糊涂了。珠兰家的媳妇岂不是个妥帖的主儿。走,咱们这就去瞧瞧她。”

说罢,青玉便扶着阿特礼的手,急匆匆的向珠兰的院子走去。

才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嘤嘤的哭泣声。青玉不禁皱了眉,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

待到门口,有小丫鬟掀了帘子,正欲传话时,被青玉挥手拦住。不是她八卦,只是向来温和的珠兰这会大呼小叫的声音实在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珠兰的喊声夹杂着瓷器落地粉碎的声音,异常混乱。青玉透过博古架的方络格,向里望去。

只见珠兰一身淡紫色行袍,腰间随便的系了一条白红相间的带子,腰间有挂坠被扯碎剩下的布条随着他身体的摆动不停摇晃。

再向他手中望去,只见一个精致秀美的荷包正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

“爷若生我的气,只管冲着我来,何必拿那些不能说话的死物出气。”珠兰才过门不久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跪在地上,仰着挂满泪痕的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珠兰。

那声音中有难掩的哽咽,可也带着好不掩藏的倔强。

青玉挥了挥手,示意阿特礼停下。主仆二人,便抻着脖子,听着里面的动静。

伊尔根觉罗氏话音一落,珠兰便愤懑的一把将她拉起。一手抬的老高,作势要向她秀美的脸打去。

伊尔根觉罗氏非但不怕,不躲,反而瞪大了眼睛直视着珠兰,似乎像在挑衅。

珠兰的手顿在半空,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你以为爷不敢打你?”

“爷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伊尔根觉罗氏,一字一顿的答着。字字咬字清晰,似乎向在提醒着珠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轻车都尉的女儿,若不是我好心求了你来,你能做的了这样位子?”珠兰攥紧拳头,将手收回,顺势一推,便将伊尔根觉罗氏推到一旁的软榻上。

一声巨响后,便有鲜血从她白女敕的额头上渗出。那应该很疼吧,可那孩子却依然倔强的直视着珠兰,死不悔改的用平静到近乎嘲讽的语气说道:“我原就不稀罕这位子。就算是做一辈子的奴才,也比呆在你的身边好。”

“我就真的那么令你厌恶?厌恶到即便是成了亲你也要心心念念的想着那小子?就连,就连这大婚的荷包,你也要绣着他的名字?”珠兰挥手,将手中已经被他攥的完全变了形的荷包摔在伊尔根觉罗氏脸上。

伊尔根觉罗氏,一个踉跄向前,拿起那皱皱巴巴的荷包,如获珍宝一样捧在手心。“这荷包原就是你抢着要带的,这原就是绣给他的。”

“哈哈,真是笑话。”珠兰朗声笑道,“你以为凭你那样的身份就真的能嫁了他?”

“我从来没妄想过要嫁给他,只要能在他身边侍候就是我的福分了。”提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伊尔根觉罗氏的目光变的柔和许多。可当她猛然抬头对上珠兰的目光时,又变的凛冽而狰狞。“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你明明不喜欢我,却为什么要把我娶进门?”

“为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珠兰冷笑,声音陡然拔高。“但凡是他的东西,我都要抢来就算他是嫡子又如何?还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嫂子?”

啪嗒一声巨响,手中的暖炉跌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火花。

青玉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一个急转身,迅速向外走去。

当珠兰和伊尔根觉罗氏反应回来的时候,青玉已经消失不见。

去年木槿花开的时候,多尼突然满面春风。总是很晚才从宫中回来,而且每日都要哼着小曲儿。曾经玛尔汉取笑过二爷一个男子汉却用了粉红色的信笺写字,他只是但笑不语。

后来,珠兰突然跪在青玉面前,说他看上了宫里一直跟在福临身边侍候的宫女木槿,求嫡额娘能为他主持婚事。

而后青玉便巴巴的跑去宫中打听,原来那名为木槿的丫头是轻车都尉伊尔根觉罗氏巴禄的女儿。虽然身份算不得高贵,可也决不至于辱没的家门。于是,青玉便同多铎商量,又得了纳喇氏的同意,便欢欢喜喜的替珠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大婚前夕,多尼突然彻夜难眠,双眼布满血丝。他说是因为阿玛连日来考他学问,应付不来,青玉完全没有多想。而后在婚宴上,多尼一反常态的烂醉如泥,青玉虽觉得奇怪,可也只当他是因为兄长结婚而高兴。可原来……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是青玉乱点了鸳鸯谱。是她亲手毁了三个年轻人的幸福。

可是,从小珠兰便和多尼最为亲厚,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么?那个忠厚老实的孩子,原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么?

木槿花……原来,多尼屋子里那一株精心栽培的木槿花,竟是有这样的寓意。青玉叹息着,将脚步向多尼的院子移去。

“格格……”阿特礼欲言又止,刚才的一幕,就连她都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消受,何况是格格。

“阿特礼,你且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二阿哥那瞧瞧。”青玉挥手,疲惫不经意的从言语中流露而出。“晚上你亲自去把钥匙和牌子都送去给木槿吧。告诉她,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以长媳妇的身份操持家事。”

“是。”阿特礼福身,担忧的看了青玉一眼,便匆匆的离开。

树叶随风摇摆,沙沙作响。屋内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带着满满的忧伤。青玉站在院内,看着倚窗而立的少年正十分投入的吹着长笛。

曲调婉转,带着让人心疼的哀伤。

“额娘?”多尼转身,突然看见窗外的青玉,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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