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咱爹就把五百两银子给他们了?”祁琪听得满头雾水,心里越发诧异。
“这个……”陈二郎见问,脸忽然就红了。“这个”了好几声,也没把后面那些话“这个”出来。
看着他的这副表情,祁琪不由皱了皱眉。眼光往桌上坐的其他几人脸上瞟了瞟,发现几人俱是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或尴尬或愤怒。张恒的那张脸更是变得像柿子一样红,一双拳头也被他握的指关节发白。
看到他们的这些表情,祁琪不用问也基本猜到,那些话大约是哪一类的话了。不过,能让陈满福拿出那么多银子来的,恐怕也不止因为这些话,应该还有些别的。
估计着陈二郎守着这么多人恐怕给她复述不出那些话来。祁琪想了想,便干脆站起身来,先跟大家说道:“你们先自己吃着。”接着便招呼陈二郎:“二哥,要么我们上楼说。”
“好。”陈二郎这才松了口气。红着张脸,和祁琪一起上了楼。
到了祁琪那间飘满紫色纱幔的房间之后,祁琪这才坐到摆着一盆白菊的那张桌子旁边,很是认真的盯住陈二郎,问道:“二哥,到底怎么一回事?那些人说什么了?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下。”
“好。”陈二郎想了想,便把那些人的话跟祁琪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他和陈满福两人正在屋里说话的时候,来了十几个彪悍的男人。那些人一到奇艺坊,就点名要陈二丫出来见他们。
两个小伙计告诉他们自家老板不在,他们却不信,于是就开始砸店里的东西。就是这个时候,小伙计张恒才受的伤。因为他护着那些东西死活不让那些人砸,甚至还动用了店里的一把工艺长刀和那些人拼起命来,以至于把一人的胳膊都砍断了。或许,也正是因为他那拼命三郎的作风吓到了那些人,所以,那些人才没有继续砸下去,而是再三强调要陈二丫出来说话。
这时,陈满福和陈二郎两人不得不亲自出来给他们解释,告诉他们祁琪确实不在,至少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他们说。
这些人听了,这才告诉陈满福和陈二郎。说有人给他们三百两银子,让他们把祁琪**了。
不过他们不愿意干这种缺德的事,所以就让陈满福给他们五百两银子,他们就放过祁琪。然后他们就回去跟原来的主顾把这事辞了。否则,他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祁琪找出来完成任务。
陈满福见他们不像开玩笑,害怕自己家姑娘的清白就这么毁在他们手里。所以,他才狠了狠心,把从家里带来给祁琪做本钱用的五百两银子全部给了他们。
陈二郎红着脸又是气愤又是害羞的把这些话说完之后,忍不住感慨:
“二妹,你也别怪爹。爹也是为你好。我劝他报官的时候,他说,这些人万一真的说到做到。到时候真把你给那什么了,就算他们被官府抓了去,你的清白也就毁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所以他才拿那么多钱出来的。哎,咱爹被抓去牢里的时候,连五两银子都没舍得拿出来打点那些牢子,却舍得拿出五百两来保你的清白,咱爹对你也真是尽心尽力了。”
说着,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
祁琪听了陈二郎这一番话之后,也是理解了陈满福的做法。虽然她自己对清白什么的并没有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但是,她却知道古代人,尤其是古代的男人,把女子的清白看的有多重。
倘若她真的被那些人轮那什么了,就像陈满福说的,就算到时候这些人被抓去受到了惩罚,对于她来说,也是一切都晚了。更何况,在古代,那些男人强X个别女子,恐怕还不至于构成死罪,最多罚俩钱打几板子什么的。
现在,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心狠手毒到要用这种方式对付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这么一想的时候,在脑海中最先出现的竟是梁少君那张看上去很无害的脸。
不过这种想法的出现只是瞬间,她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毕竟,如果梁少君想要对付她,根本就用不着假手他人。只需要他自己就够了。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也或许……
想了半天,想的头有些疼。忍不住伸手揉揉太阳穴,皱起眉头问陈二郎:“二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是那些人为了诈骗钱财,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否则,咱们初来乍到的,怎么会有人用这么恶毒的主意来对付我呢?除了梁少君那个恶少,貌似咱们也没得罪其他人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这种可能。”陈二郎也是很头疼。学着祁琪那样揉揉太阳穴,皱皱眉说道:“其实,我就是因为怕出现这种可能,所以才在一开始反对爹把钱给他们的。并且,我还担心,这些人尝到了甜头,以后会一再过来骚扰,那就麻烦了。”
“嗯,极有可能。”祁琪点点头:“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要专门对付我。还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如果说只是买卖上的竞争对手,他们想赶咱们走,按说只需要砸店就行了,根本就不用对我……那什么。”
说到这里,她的脸红了一下,忽又想到一个问题,遂道:“咦,真是奇怪,为什么那些人点名叫的是陈二丫,而不是陈紫依?按说,陈二丫这个名字还没出名到这个程度,连京城里的小混混都知道了吧?”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确实奇怪。”陈二郎说着,也是诧异无比。
兄妹二人在这里讨论了许久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好下去继续吃饭。
不过,这时候,祁琪对小伙计张恒却很有点另眼相看的感觉了。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也不怎么出门的小伙子,竟然会有这么男人这么忠心的一面。更没想到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店,竟然会跟人拼命。
因为心里感动,祁琪在言谈之间便不由自主的对张恒多关心了一些。她却没有注意,在她温言软语的跟张恒说着话的时候,杨义的那张脸早已经黑了好几黑。只不过因为他比较善于伪装,所以大家才没有看出来。
吃完晚饭,祁琪又忙了半夜,把店里的账目什么的都过目了一遍,这才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二郎去学馆读书,陈满福和张恒一起出去收货。店里只剩杨义和祁琪一起看门。
其实,以前收货这样的事都是杨义做的。不过今天祁琪派他出去的时候,他推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怕在路上闹肚子没办法处理,所以就让张恒出去。他留在店里和祁琪一起照顾买卖。
祁琪也不是那等刻薄老板,员工生了病还一定要他干活的。所以在杨义说了他肚子疼之后,就没有坚持派他出去,而是好生安慰着,让他休息一下。
杨义假意推辞着,只推说过一会儿就好了。也不回去休息,反而坐在店堂里面,眼光不时的往外溜。
祁琪昨晚看完账单,发现自己做的布贴画和布偶的销量都很好。所以便在店里坐着做那种布贴画,想把货物补起来。
这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这店,如果仅靠自己做这些东西,明显供不应求了。并且,自己只有两只手,又要做这些东西又要管理店铺,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她就动了一种想法,想把这些工艺教授给一些工人,然后让工人们来做这些东西。
有了想法,她就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店里只有杨义在,所以,当她把手里的那张牡丹图基本完成了以后,就低着头跟杨义笑道:“杨义,你在奇艺坊也干了好几年了。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可不可行。”
杨义:“……”
“嗯?杨义?”祁琪没听到杨义的回答,一时奇怪,便把手里最后一片叶子形状的布料贴上,抬起头来看他。
“啊?啊陈姑娘,你叫我?”杨义发现了祁琪投过来的探询的眼神,这才赶紧慌乱的回答。
“是呀。”祁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啊,没什么没什么。”杨义伸手在脸上模了模,尴尬的笑了一笑,道:“或许是发烧了。”说完这句,他的眼光往街角处一溜,忽然变了神色,一下子捂住肚子,苦着脸跟祁琪说道:“对不起陈姑娘,我肚子疼的受不住。今天恐怕不能帮你了。我得去处理一下,一会儿我接着回家好吧?”
“哦。好的。”祁琪见他似乎疼的厉害,脸上的汗水都已经流了出来。赶紧点头道:“你快去吧。一会儿你也不用过来,就从后院回家就行。”
“嗯,谢谢陈姑娘。”杨义说着,从柜台上拿了一块草纸,捂着肚子低着头,匆匆的就往后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