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公子,你怎么样了?”
这个李岩的家奴,慌忙上前查看,见他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不由得慌了神。
“他还死不了,不过,你们不把他抬走的话,就难说了。”吕阳狠狠威胁道,他现在才发现,不用谨小慎微,不用如履薄冰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这一切,都是离开吕府带来的微妙变化。
“快,快跑!”
听到吕阳果的威胁和恐吓,一群恶仆连滚带爬,抬着他们的公子狼狈而逃。
“你竟然会吕家的虎魔拳!你是吕府的什么人?”一个惊讶的声音,从众人中间传了出来,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面容苍白,捂着肚子的华衣青年,对着吕阳问道。
吕阳看了他一眼,依稀有些面善,似乎是郊游踏青那天见过的南岭士子,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贸然搭话,而是牵着雪银龙走进了内院。
“是州牧府的公子,孙家二公子。”
“孙明允,孙二公子。”
“他回来了。”
众人一看华衣青年回来,全都不说话了,显然他才是这群投军者当中,声势地位最高的人。
“二哥,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孙士杰埋怨了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吃多了凉果!哎,这里是怎么回事,乱腾腾的,成何体统?”华衣青年孙明允叫骂道。
“那个人好像有些面熟,二哥你认识他吗?”孙士杰看着吕阳进去,转头对孙明允说道。
“我不认识他。”孙明允看着吕阳的背影,说道。
“看来是我多心了,这个人连二哥你也不认识,想来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才是。真是可恶啊,二哥你问他话,竟然一声不吭就进去了,还真傲慢。”孙士杰听到孙明允说不认识吕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旋即恶狠狠地谈起了吕阳,并且猜测他的身份来历。
“不过,他倒还真有傲慢的资格,看他年纪也不大,竟然修炼到了后天五重,会是哪个世家出的天才?”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牵着的马。”孙明允没有附和孙士杰的猜测,而是面色古怪地道,“那个人很不简单。”
“你认识那匹马?”孙士杰惊诧地道,“不简单?的确不简单,看他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后天五重,当然简单不了。”
“我不是指这个。”孙明允摇了摇头。他明白,孙士杰会错意了。
“不是指这个,那是指什么?”孙士杰果然不解其意,有些糊涂地问道。
“四弟,你傻了?那匹马,是吕家吕四小姐,月瑶仙子的‘雪银龙’啊。”孙明允神色凝重地道,“我说的不简单,是指他有可能是月瑶仙子的人。”
“什么?那匹马就是‘雪银龙’?”
孙士杰两眼一瞪,惊诧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面色变得极其精彩。
“我刚才还想打它的主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啊!幸好没有动手!”
……
吕阳并不知道,后面正有人在议论着自己和雪银龙,很快就走进募兵所的大院,找到负责登记造册的主簿,把吕月瑶安排的举荐信交了上去。
“又来一个……可有保甲文书,投军兵引?”
“没错。”吕阳看了看他,“只有这一封信,有用吗?”
“嗯?你是越国公府的人?”主簿本是随口问一句,倒没有想到,吕阳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带,正要呵斥之时,看到信封上的抬头,又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之所以怔愕,是因为信封上的抬头,赫然写着“越国公府”,几个大字。
“有用,当然有用。”主簿回过神,一边说着,一边便把吕阳的名字填进了名册,然后交给他一块杨木削制的简陋号牌。
“带着这块号牌进去吧。”主簿对吕阳说道,“内院往左,有马棚,内院往右,有茅厕,速速准备好一切,很快就轮到你们这一组的考核了。”
“多谢。”吕阳点了点头,牵着雪银龙往内院以左的马棚走去。
等吕阳一走进去,主簿顿时变了面色,匆匆带着吕阳带来的信函,走进到内堂。
“金主簿,什么事情这么匆忙,莫非又有什么权贵子弟,拿着家里写的条子找上门来不成?告诉他们,既然来到我管辖的募兵所,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内堂里,有一名武官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有些不耐烦地道。
“大人,这个人不简单,他是拿着越国公府的举荐信来的,似乎还是四小姐的亲笔手书。”
“什么?越国公府的举荐信?”那名闭目养神的军官,睁开了眼睛,“来人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那是一个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年,名叫吕阳。”主簿想了想,把刚才外院的骚乱,也说了出来。
其实外院的骚乱,募兵所的官员是有察觉的,但考虑到那些人几乎全都是权贵子弟,所以没有人愿意出来阻止,只当作没有看见。
打架斗殴再厉害都好,不闹出人命就行,等这些人离开,自然息事宁人。
“又是一群横行无忌的混账东西!送进军中来做什么?”武官听到后,愤愤地骂了一声。
“大人,天南大军又号称‘吕家军’,绝大部分都是越国公府的亲信,像这样举荐进来的大小武官,不计其数,我看还是依照惯例,给他安排一个骁骑营队正的军职算了,无谓和越国公府过不去。”主簿劝说道。
越国公府,便是南岭吕府,因为天南吕家的家主,世袭越国公,每一代的家主,都会继承这个爵位。
这个家族,在天南诸州经营良久,早已经把它打造得犹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再加上镇南王有意无意的支持,完全就是一个国中之国。
本来天南大军是朝廷的大军,但最近百年,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竟然隐约被戏称为“吕家军”了。
形势的微妙,可见一斑。
“这个我自有分寸。”武官敲了敲桌面,显得有些烦躁,“不说其他人,就是吕府的四小姐,当年也是威震南荒的,她要举荐自己的亲信上位,谁不给几分面子?不过,别人不敢得罪她这样的权贵,我曲韦却是无所畏惧的,哪怕带着四小姐的亲笔信函,到了我这里,也得按照我的章程来。”
武官说话之间,咬牙切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对吕家,以及吕月瑶的愤恨。
“大人,你……”主簿担忧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这名武官的情况,主簿是有所了解的。
这名武官,姓曲名韦,云州人士,原本也是天南大军中的一员骁将,曾经上阵杀敌,立下大小军功无数。
按说这样的骁将,是应该受到重用的,奈何天意弄人,年轻时候的一次站队,曲韦稀里糊涂地投进了监军的阵营,成为天南本部的敌对面,也就是越国公府,南岭吕家的对立面。
吕家是何等的家族?那是把整天南打造得犹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的家族,它世代盘踞南岭,拥兵百万,威震东南列国,就连皇帝的旨意也可以不放在眼里,小小的监军,又怎么敢和它角力?拉拢收买一批人,纯粹就是虚张声势,为自己壮胆罢了。
曲韦投在监军麾下之后,才发觉上当,但这时候想要反悔,却已经太迟,他本意是求取上进,升官发财,结果站错队后,连原本的功劳都被抹杀,处处受气,遭人排挤,不出几年就被调离前线,到后方管起了新丁招募的琐事。
当时上官把他调离前线的借口,就是和一名世家子弟的小冲突,后来顶替他功劳,得到晋升和重用的,也是世家子弟,悲愤之余,曲韦从此就把所有世家出身的子弟都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