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
她转身跑着,如同一只飞燕一般,投入了夜的怀抱。
华的眼神略暗了暗,移开了视线。
伊琳的两手圈着夜的腰,眷恋地靠了好一会儿,又推开了他,用拳头捶着他的胸膛。
“坏蛋,坏蛋……”
边骂边捶着,眼泪却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夜伸出手,温柔地擦着伊琳脸的泪水。
“边哭了,像个小花猫似的就不漂亮了。”
听到夜这样温柔地言语,伊琳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夜,连手上捶着人的动作都忘了,拳头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夜,是你吗?”。
不是别人假扮的,真的是夜吗?
夜肯定的点了点头,笑着道。
“傻瓜,不是我,还有谁?”
“夜,真的是夜,夜终于回来了。”
伊琳以为夜又会像那之后一样,不论她如何捶他,如何打他,他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然而,他却终于又变回来了,像以前那样,对她那么温柔的夜,久违了。伊琳再一次紧紧搂住了夜,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原本以为一辈子夜再也不会这样对她了,那个女人让夜的心再一次地活了。
久久,伊琳终于推开了夜,后退了一步。
脸上的泪已经不见,唯一露出痕迹的,是湿润的眼睛。
然而,她的脸上,已经是大大的笑容。
“夜,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一定要的。我接收了夜的心,却没有好好地守护。夜为了救我,连自己唯一回到正常的机会都放弃了,然而我,我却连亲眼目睹真实的夜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推开了你。夜,真的真的对不起。”
伊琳弯下腰,大大地鞠了个躬。
夜扶起了伊琳,看到了她的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的眼了,因为不想从她的眼里再一次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那个时候她眼里露出的害怕、厌恶以及惊恐的表情曾经是他对她最后的记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曾看过她。
然而,这一次,再一次看到她的眼,才发觉,那些虽然也是曾经存在的,可她的眼里也仍然存在着其它的东西,那些以前的曾经很美好的东西。
原来,也一直未曾消失过。
夜的心,至此,终于释然了。
“伊琳现在仍然最喜欢最喜欢夜了,可夜现在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是那个女人了吧?”
夜的脸微赦,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伊琳。”
想起了以前,曾经对伊琳说过。
夜最喜欢伊琳了。
伊琳问。
是多久?
夜说。
永远。
那个时候,他们都曾经坚信,会在一起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一辈子会是这样的短暂。
伊琳的笑含着眼泪,然而,却又是一份轻松。
从夜的口中亲自听到了这样的话,她也终于可以死心了。
“对不起的话,一定要来参加我和华的婚礼,要敢缺席的话,绝对饶不了你。可以的话,最后带着那个女人一起来。”
夜听到这话,先是讶异,随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是华的话,伊琳一定能够幸福的。
“好。”
“我走了。”伊琳最后看了一眼夜,转过了身,“夜,这一次,一定要紧紧地抓住她,不要再错过了。那个女人是个傻蛋,又心软又怕死,好对付的很,如果连她也抓不住,夜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夜,以后,会一直一直在她的身边吧?”
“嗯。”
夜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我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他终于找到了,能够让他真正安心地停留的人,这一次,他绝不离开了。
伊琳听到夜的回答,嘴角含笑,眼中却有泪。
再见了,她的夜。
再见了,从此,再也不是她的夜。
伊琳没有再回头,慢慢地踏上了登机梯,随后,消失了。
夜看着华。
“以后,伊琳就拜托你了,如果敢让她伤心、难过,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华看着夜。
“如果伊琳伤心、难过了,我自己就绝对饶不了我自己。”
飞机升上了淡蓝色的天空,天上丝丝白云,起飞的风势让夜的风衣的飞扬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飞机越变越小,终于消失了踪迹,心想。
他,也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才刚才起床吧,不知道跳来跳去的,有没有撞到柜子,自己不在,阿塔也不知道能不能衣时接住她,不要回去,身上又多了些伤口才好。
想到她,夜的嘴角微微弯起。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要回去的地方。
俞真真吃过早餐之后,抱着菊花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些天,菊花特别地粘她。阿塔在扫院子,其实非常干净,也没有必要每天都打扫。
这一天的阿塔,似乎有些奇怪。
俞真真本来拿着本书看,却感觉到阿塔的目光不时就扫过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拿上了书,笑问道。
“阿塔,有什么事吗?”。
阿塔的眼睛跟俞真真对上,很快地又垂了下来,眼光游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道。
“小姐,阿塔本来不应该说的,可是,不说的话,阿塔,阿塔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看小姐这样下去了。”
夜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然而,脚步却轻快无比。
嘴上甚至哼着歌。
心情看起来就十分地愉快。
“好久不见。”
奇怪的仿佛金属电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夜脸上的笑容收起,虽然只是停下了脚步,但是,若是内行的人就会发觉,他全身上下都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这是索罗兹尔家的作风。
攻击!
攻击!
再攻击!
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只看到声音,不见人,夜没有费力去找人在哪里。只要蚀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哪里,就没有人可以发现他在哪里,唯一的机会,就是他动的时候。
攻击的瞬间。
“呱——”
一声凄厉的嘶鸣,紫色的乌鸦以迅雷不及掩隔耳的速度朝夜飞了过来,然而,夜却看也没有看它一眼,只在它的嘴向眼睛啄来时,微微地偏头避了一避,而就在他偏头躲避的那一刹那,一只白色的羽毛从身后无声无息地朝夜的后背心刺了过去。然而,夜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跃了起来,反脚身后踢了过去,却只看到了白色的衣角,夜心中暗叫不妙,右边的手腕已是一痛,手上一麻,手上的袋子便已落在了地上。
“亲爱的弟弟,反应慢了两秒喔!”
那个奇怪的声音如是说,这种声音听了一次便叫人再也不会忘记第二次。正是曾经跟阿塔见过面的那个被称为蚀少爷的男子。
此时,他已经在夜的面前站定。
依然是一身洁白无暇的白衣,白发、白眉、紫眸,那只紫色的乌鸦停在了他的肩上,他轻轻的抚着它的羽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如此亲匿地唤着夜为弟弟,也不见他的表情有任何改变。
“大哥,你怎么来了?”
夜的声音没有丝毫兄弟相见的喜悦,倒反而有一丝警戒。
他蹲,用另外一只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袋子。
“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小夜还是一样的无情啊,我这个当大哥的可是很想念你这个可爱的弟弟呢!”
话虽然如此,不过,如果他脸上有那么一丝表情,声音再富于一丝情感的话,也许,更会让人相信一点。
“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夜的回答可一点儿也称不上客气,倒像是赶什么瘟神似的。
而蚀听到夜这种说话,反而露出了嗄嘎的笑声,听得人难受无比。当然,他的笑,也只是发出声音而已,脸上仍旧是木然的。
说起来,这人同现在的俞真真还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一样的脸上僵硬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只不过,俞真真是被迫如此。
这人看起来,倒像是天生如此罢了。
而俞真真比起这个人也倒霉多了,虽然这人面无表情,连眼睛都像是死水一般,可至少他的身体还是很灵活的,而俞真真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来,是奉父亲大人之命而来。”
“爸爸?”
夜疑惑地问道。
“父亲大人让我告诉你,你也玩够了,该回家了。”
夜的脸色一变。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跟爸爸联系的。”
“如果说是要再在外面呆一阵子或者带那个女人一起回去的话,就不用了。父亲说了,这个女人能解开你的心结,我们索罗兹尔家族欠她一份情。但是,我们索罗兹尔的未来的家主夫人,她太弱了。”
“谁要当什么家主了?大哥、二哥你们谁爱当就当好了。”
夜气急败坏地说道。
“告诉那个老头子,我才不稀罕什么家主,我要和真儿在一起。”
“你当然是如此,不过,果然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想吗?”。
夜惊疑地看着蚀。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真儿做了什么?”
“放心,我们索罗兹尔家族的全可不是知恩不报的,当然不会伤害她的。只是,我在想,若是她知道了你明明有她中的毒的解药,却一直让她那个样子的话,她果然还会想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