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水光灯影百香楼
闯祸了!
小蝶曾经见过于阿姨爱不释手地抚模这个花瓶,好像是一位景德镇有名的瓷器商人送给她的,据说价值不菲,感情上的价格就更不菲了。
同时她也明白了江若思递上的抹布为什么是黏的,因为上面早被涂好了胶水。
只能怪自己还是不够小心,不管怎么辩解,瓶子毕竟是自己打碎的,小蝶默默地将抹布从手上撕下来,肉皮被扯得生疼。
“我就说了,野孩子要不得,阿心就不听,这不又坏事了!”外婆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数落,“今天摔得是花瓶,明天还不知道会摔什么……这种有娘生没爹养的贱货,迟早会毁了别人的家。瞧瞧她的尖下巴,就不会是个好货色……”
外婆骂的正起劲儿时,门开了,于心波进来。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那个价值五位数的景德镇彩瓷的碎片,瓷器上的岁寒三友图案她相当喜欢,而且出自那个人的手,现在,已经碎烂地躺在地上休养生息,她迫切地希望这是幻觉。
“这……怎么回事?”于心波痛惜急躁地问道。
外婆狠狠瞪了小蝶一眼道:“你问她。”
该承担的总要承担,小蝶对着于心波道:“对不起于阿姨,我不是有意要打坏的。这抹布……”她看了看旁边的江若思,“这抹布上有胶水。”
江若思早有准备:“妈妈,阿丛回老家了,我原本想和小蝶打扫卫生替你分担家务的。可是小蝶不小心打坏了花瓶,我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她可能是怕被你批评,打坏花瓶后偷偷拿了胶水挤在抹布上,其实不必要的,我知道你会宽容她,因为你是我妈妈。”
江若思这段话说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饱含同情之心,让于心波感觉到自己的女儿终于懂事了,就算打坏两个花瓶也是值得。只不过小蝶表现可不怎么好,做了错事居然能想出那种方法来开月兑,看来不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就是不贴心。
于心波严厉地对小蝶道:“你不是有意的,阿姨不会为难你,但是以后记住,做了错事不要推卸责任。”
小蝶只好点点头,她知道,无论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跳进黄河洗不清估计就是这样的。而且她还领教了什么叫倒打一耙,江若思这招的确狠。
小蝶蹲子捡花瓶碎片的时候,瞥见江若思脸上得意地神色。
母女二人上了楼,于心波没有要帮小蝶收拾花瓶碎片的意思,她认为小蝶办了错事,收拾一下碎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
小蝶一边收拾碎片,一边分析她在这件事中的失误。江若思突然示好,绝对是有目的的,她也努力防备,可还是防不胜防。江若思从不做家务,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和她一起做家务,还指明要她去擦瓷器,她居然就去了,而且连江若思递过来的抹布都不检查。
真是太蠢了!小蝶心里狠狠骂自己,这种错误,决不允许再犯。
花瓶碎片倒进院子里的垃圾桶,小蝶看到江程志的车停在院子外,看样子晚上还要出门,不然他会将车直接放进车库的。
江程志下车看到小蝶,没有开门进来,说道:“小蝶,去叫外婆、阿姨和思思,咱们晚上出去吃饭。”
果然还有活动,而且叫上小蝶一起去的。以往很多次外出活动,她都被和阿丛一起留在家里。这次也许是因为阿丛回老家,没人给她做饭了,才被一起带上出去吃的。
江若思跑出来,抢着坐在副驾座上。其实她就算不跑,小蝶也不会和她抢那个座位的,最近小蝶从书上看到,那个座位是汽车最不安全的座位,交通规则里是不允许儿童坐在那里的。
外婆和于阿姨上了车,小蝶才进去坐在于阿姨身旁。
外婆哼哼唧唧道:“多个人,车里就挤了。”
车上的大小女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只有江程志笑道:“看来我该换车了,要不,阿心,有空咱们一家去车行逛逛,瞧瞧给你买部什么样的车。”
受摔碎的花瓶影响,于心波现在心情很坏,没好气地道:“单位有配车,我买车做什么?自己买车还得自己加油,我钱多得撑得慌啊?”
“这么大火药味!”江程志没想到太太火气这么大,“你要不买车,我可就要换车了,前几天和朋友看了一辆奥迪,还不错。”
于心波的火药味更浓郁了:“奥迪不错,玛莎拉蒂更不错,你也去买一辆。”
江程志故意道:“我早想买辆跑车玩玩儿了,老婆大人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开回来。”
一听跑车,于心波还买来得及说话,江若思先叫道:“爸爸要买跑车,好啊!白浩轩家里那辆宝马跑车可拉风了,我要学开跑车,带上范雨柔和张慧茜,她们俩肯定会羡慕死的!”
江程志与女儿一唱一和:“好啊,只要你妈妈点头,咱们俩就去开车。”
他们一家人一路聊得热热闹闹,小蝶始终一言不发,如果不是她坐着车内一席之地,就没有人当她存在了。
车停在晔江边的百香楼。百香楼外观是仿红木色调,八角玲珑、飞檐翘壁、翘檐下挂着许多红色纱灯,整个楼倒影在晔江中。晔江上装饰着彩灯的游船游来荡去,“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水光灯影,很有种当年秦淮河歌舞升平的繁华样貌。
江程志去停车,小蝶跟着于心波等人进了百香楼大厅。
立刻有一位穿着白色丝质旗袍的女服务员过来对着几人鞠躬道:“晚上好,请问需要我为你们做点什么?”
于心波道:“我们还有个人,稍等一下。”
“好的,请到这边休息。”小姐笑盈盈地将她们让在大厅偏侧的沙发上,并且很快有另一位服务员送过茶水来。
小蝶还没来得及喝人家送的茶,江程志就进来了。
他与一位服务员交代几声,就带着小蝶她们进了电梯。
于心波依然阴着脸问江程志:“怎么想起到这里吃饭?又贵又挤,每次都要预定,最看不惯这里装高雅,不就是一个吃饭的场所吗,弄得跟高雅音乐会似的。自以为高雅,我看到那些所谓的演奏家,根本就是小姐……”
“思思,你说咱们今晚吃什么?”江程志终于意识到老婆今晚火很旺,一时半而会儿扑不灭,但当着两个小女孩儿的面儿说有关小姐的话题,的确不应该,所以匆忙岔开话题,“我的优惠卡要到期了,得赶紧把上面的钱花了,不然便宜了姓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