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第二卷 豆蔻年华 第九十八章 攀墙风波

作者 : 樱桃女

林远起身刚走了两步。却觉得刚才那个醉汉甚是不对劲儿,好象撞到他时还在他身上模了一把,他心头一动,忙往怀里一模,却空空如也,那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踪影不见。当时把个姜氏气得捶胸顿足,又哭又骂,闹个不休。

三人这才明白,刚才那个醉汉分明是个偷儿,想是早就在酒楼里盯上了林远,一路跟过来的,瞧着天黑路上没有人,便装醉撞了林远一下,趁机将那银票模了去了。姜氏嚎啕着边骂边要去衙门报案,但卢氏却说刚才根本没看清那个偷儿的样貌,就算报了官,又到哪里找人去?

姜氏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骂林远一阵又埋怨老天爷一阵,直闹得客店里的客人们纷纷不满,下来找小二理论,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哭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二无法,和掌柜的两人劝说了姜氏一阵,将她们劝回屋里呆着。

这些事情被后头偷偷跟着的画眉瞧了个一清二楚,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汇报给小桃听。

小桃也是不由得好笑又无奈,道:“这个姜氏真是个不纳财的命儿,刚得了二百两银子却转眼间叫偷儿给窃了去,真是运气不济。”

喜鹊在一旁笑道:“姑娘,这叫做命里穷,捡到黄金变作铜。她命里合着不该有那笔外财,只是倒叫那偷儿得了个大便宜,也难怪她又哭又叫的。”

二百两银子在平民百姓眼里,就是个天文数字,这么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没了,换了谁也难免心中过不来。

小桃又问道:“那个林远丢了银子有没有怎样,说了什么没有?”

画眉道:“姑娘,您那个表弟倒是个好的,初时还急了一会儿子,后来他娘哭骂时他倒一脸平静了,反倒劝着他娘,说这财本是外财,舍财消灾,未尝不是件好事,还说他本来没赢过那南宫离,这银子本不该拿,如今丢了合该着不是他的。”

喜鹊听得直乐,笑道:“没看出来。他倒是个想得开的。”

画眉笑道:“是啊,只是他那个娘可没那样大胸襟,听他这样说,便哭着大骂他不孝,我回来时还能听着她在客店里高声叫骂呢。怕是今晚那一客店的客人都不用睡觉了。”

“看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活象个走东家串西家的小八婆。”

画眉不解的问道:“姑娘,什么是八婆?”

小桃笑道:“八婆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罗哩八嗦,专爱打听些小道消息。”

画眉不以为意的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那八婆就八婆吧。我本来就是伺候姑娘的,就是姑娘的眼睛和耳朵。姑娘瞧不周全的我和喜鹊姐姐就替姑娘看了,姑娘听不到的我们就替姑娘听了,岂不是省了姑娘操心。”

小桃笑着拧了下她脸蛋儿,笑道:“你张开嘴来让我看看,你的舌头和牙齿究竟是怎样长的,怎么就这样会说话,死的也能让你说成活的了。”

三人又笑闹了几句,喜鹊将小桃腰间荷包解下来,却模着里面硬硬的一块东西,忙拿出来一看,竟是块翡翠的玉牌,却不是自家姑娘的东西。

“姑娘。这玉牌从何而来啊?”

小桃见正是那风翊宣给自己的那块,不由得脸上微红,所幸在烛光下也看不出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是别人的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你寻个匣子将它装起来便是,小心别磕碰着,我看那玉牌甚是精贵,弄坏了怕是赔不起。”

喜鹊答应着,拿块丝绸绢子将玉牌层层包了,放入梳妆台上的一个装钗环的匣子里。

喜鹊和画眉吹灭烛火,便回屋子自睡去了。

小桃本来今晚闹得实在有些疲乏,想着躺倒在床上便能睡着,但奇怪的是此时竟过了那困劲儿,眼睛亮亮的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了几,想起今日风翊宣赠玉牌时的神情,总觉得他的举动里有些深意,莫不是那块玉牌是他给自己的定情物?

这个想法让小桃心中一惊,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突突乱跳。她怎么能这样想呢?风翊宣可从来没说过喜欢她,她只是暗地里猜度他是不是对她有意,实际上那只是她的猜想,人家可没有明明白白的跟她说过。而且他毕竟是个王爷,皇室里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三妻四妾还是少的,家中十来房媳妇也很正常,这是她最忍受不了的事情。

可现在她隐隐发觉自己似乎正被风翊宣吸引着,不由自主的注意他的一切,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难道自己内心深处竟也是在意这个男人的?难道她对他动了心?

小桃翻身下床。借着透过窗棂银纱般飘渺的月光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茶已经凉了,入口有几分苦涩,她一下子都给灌了进去,似乎这样能稍微浇熄心中的火焰。

她推开窗户,瞧见院里寂静一片,银白的月光撒在院子里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耳中间歇传来几声虫鸣,她心中突然想起一首诗词来,轻声对月吟道:“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夜空中那轮明月象玉盘般皎洁,小桃想起在现代时也曾在深夜这样往天空望过月亮,没想到两次望月间竟已隔了千年,心里酸酸的空空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一阵夜风吹过,她忽然觉得有些冷,便关了床复又倒在床上,想起自己夜半望月吟诗。怎么倒有几分像那红楼梦中林黛玉作的事?

她自嘲的笑了笑,安静的躺在床上开始数绵羊,待到数到二百多只时,意识便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的便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天色大亮,喜鹊和画眉进来瞧她还在睡,便也没打扰,就各自坐在院中树荫下绣花打络子。过了一会儿,那厨房帮忙的小珍也来了,因昨日她梳的头小桃甚是满意,画眉便跟她说了让她再来梳个几天。知小珍有进桃仙居的意思,画眉便叫她好生在小桃跟前殷勤些,也好帮她说话儿。

小珍见喜鹊和画眉都在院里,就知小姐还没起床,便也拿个板凳坐在喜鹊旁边,看她绣一个并蒂莲花的帕子。

正看得仔细,忽见一边的画眉蹭的一声站起来,秀眉紧拧,脸拉得老长,指着对面墙头大声喝了一声:“你做什么?”

喜鹊和小珍都是一惊,随着画眉手指处看过去,只见乐府旁边兰府的墙头上,一个蓝衫少女正扒在那里,往桃仙居里张望。喜鹊便知道又是上次那兰家姑娘,也有些不悦,这兰家姑娘三天两头扒着自家墙头却往人家院子里瞧来瞧去的,却是有些讨厌。

乐府的四周围墙却是比兰府里矮着一尺,因此在兰府墙上支个梯子倒是能够将桃仙居尽收眼底。

此时小珍也认出来此时扒在墙头上的少女正是上次自己看到的那个,也指着道:“画眉姐,我上次看到的就是她。”

画眉对这事儿生气也不是一两日了,上次听了小珍说了后便攒了一肚子火气,只是当时自己并没亲眼看见,再加上喜鹊劝说,就将事情压下去了。现下她亲眼看见那兰家姑娘大咧咧堂尔皇之的往自己家院子里瞧,看那神情倒象是逛花园似的,不由得心头大怒。又想起赵婆子说起过这位小姐命带煞星,更添了几分厌烦,指着对面大声道:“这位姑娘是要做什么?敢情把我们院子当成花园子了?”

那兰茜此时刚爬上墙头,便被画眉大声喝了一嗓子,倒吓了一跳。定晴一看,原来是院子里的三个丫头,其中并没有自己要看的那个乐家小姐。她一阵失望,也不理画眉,自顾自慢悠悠的看来看去。

墙头底下的她的丫头小容却是大吃一惊,听那边有人说话,便知道不好,急得直跺脚。她家小姐很少见外人。因此不通事务,对这人情往来,规矩迎合上是个二百五,她却是知道轻重的,本来兰茜没事扒在墙头往人家小姐住的院里窥视就是不礼貌的行为,这还被人家丫头发现了,若是闹到老爷和陈姨娘那里,怕是自家小姐要吃大亏,连她也得受连累。

“小姐,你快下来吧,奴婢求你了。”小容在下面紧着劝,无奈兰茜就是不理睬。

小容急得恨不得一把把自家小姐从墙上抓下来,耳中听得那边乐家的丫环一句句不依不饶的话语传过来,更是替自己小姐担心。

“你这位姑娘怎么如此不晓事,哪有扒在墙头往人家乱看的道理?”画眉火大的叉着腰怒喝。

小珍也跟着道:“这位姑娘,你三日两头的往我们院子里瞧来瞧去的,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俩见兰茜毫不理会,也不下去,就象耳中没听见似的,更是火上浇油,画眉指着她大声道:

“你别以为我们家小姐好性儿,不与你计较,你们就没完没了,没听说过这样做邻居的,倒象是踩地望风的贼呢。你们兰府的规矩我不知道,我们乐家的规矩却没有一条让人家随便往院子里扒着瞧的,咱们倒要请出你们家的长辈来评评理,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兰茜一听长辈二字,正戳在她心中痛处,狠瞪了画眉一眼,冷哼道:“欠管教的臭丫头,你再吵嚷我便要你好看。”

画眉的脾气正是个火性儿的,眼里只有小桃和乐府中人,其它人却是半点不放在心上。如今见兰茜口出恶言,更是激起了她心中不忿,冷笑道:“笑话,真是贼喊捉贼了,你整日里扒着墙往我们院子里瞧光景不算,还要让我好看,好啊,你下来,咱们就到你家老爷夫人面前去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兰茜听到夫人二字,不由得便想起早逝的母亲和总看自己不顺眼的陈姨娘,不由得羞怒交加,想也不想伸手褪下手腕上一个玉镯子,冲着画眉便砸了过来。

她本以为砸不到人,吓吓那丫头也就罢了,哪料到,这一下准头却是极妙的,那镯子扔过来画眉一躲,站在画眉身边的小珍却挨了一下子,这一镯子正砸在小珍额头上,登时便鼓起了一个大包来。

小珍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蹲在地上捂着额头痛得直叫唤。喜鹊赶忙去看她伤势。画眉气得浑身乱颤,满嘴里泼妇、恶女人、贼婆娘的大骂起来。

那兰茜看见打着了人,也是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画眉在这边跳着脚骂人,几步下了梯子,拉着小容的手,惨白着一张脸,声音都颤了,“小容……怎么办……我……我打着人了……”

小容急得几欲晕去,这个小姐怎么就这么不省心,想到小姐将人砸着了,那边乐府的小姐哪里肯轻易罢休,若是陈姨娘知道了这事儿,还不知要在老爷跟前怎样挑拨呢,小姐弄不好又要被关黑屋子了。她又怜又气,看兰茜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便安抚她道:

“姑娘自去房里呆着去,今日先别出来了,我等会儿去乐府后门儿上打听看看,你砸着的是谁,若是那府里的丫环,看看能不能给些银子了结了这事,万一被老爷知道可是不得了的。”

兰茜泪花在眼晴里滚动着,可怜巴巴的道:“行,你只管去办,银子我还有些,不够就卖了我的首饰,只是那镯子我还得要回来,那是娘留给我的。”

小容气得差点翻了白眼儿,忍着气道:“我知道了,你快回房间去,别出来。”

说完,便从兰府后角门片跑了出去。

小桃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得外面院子里一阵吵嚷,初时还以为是做梦兀自未醒,后来那声音一阵阵越来越大,终于把她吵醒了。

她一看屋子里一个人没有,又听见院子里似乎是画眉在跟人吵架的声音,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这桃仙居只有喜鹊和画眉还有粗使的小丫头伺候,也没外人,画眉虽说脾气急些,但也没跟人吵过嘴,这一大早上的,她倒是为啥在那里吵嚷。而且听着好象吵嚷声中还夹着女孩家的哭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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