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武笑道:“行了。如今我可知道你的小私房了,我原本寻思着你那几家铺子虽说赚钱,但除去咱们家公中花用,所剩也有限,没想到你竟攒下了这许多东西,这也好,省得将来真的成了王妃,连几套好头面也没有,没的叫王府里的下人们笑话。我想着那里的人都是看好东西看惯了的,不是极好的东西那些人是入不了眼的,虽说他们当面儿不敢说些什么,难保在背后不会议论,何必让她们瞧不起呢。你那些东西好生收着,将来都是你嫁妆单子上的,二哥入钱庄份子也是要给你添份嫁妆,只怕你到时候瞧不上了。”
小桃笑道:“只要是二哥送的,就算是块手帕子我也喜欢。”
两人正说着,乐武屋里伺候的小厮顺宝在门口探头笑道:“四小姐,我们二少爷方才闹着心呢,连晚饭也没有吃,这时候想是饿了。我来问一声儿,可是要到厨房端饭来吃?”
小桃听了转头对乐武道:“二哥,你这又是因噎废食了,多大点子事情连晚饭都不吃了?身体怎么能受得了,今晚亏了爹和大伯出去了,不在家吃饭,因此咱们都各在各屋吃,要是还在一处你这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岂不叫娘看出端倪来了?”说着便吩咐顺宝道:“你去厨房将晚饭端来,再多端碗饭来,我在二哥这里吃了就完了,省得回去再吃了。今个儿我陪二哥吃饭。”
顺宝应承着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打了开来将饭菜摆在桌上,边摆放菜饭边笑道:“小姐,我方才去厨房里跟于婶子说多添碗饭,顺便也将四小姐的晚饭也端来了,于婶子晚上给姑娘熬得一碗雪燕羹也做得了,正炖在那厨房的小风炉上单热着呢,说是等会儿派小丫头给小姐送屋里去。”
他边说边在外间儿桌上放了饭菜,小桃瞧时见是一碟子热腾腾香喷喷的鲜笋炖鸡块儿、攒盘里是一份锅塌鸡丝、一份晾羊肉、一份香簟火腿丝儿,另有一大盘芽韭炒豆腐,一小锅碧粳稀饭,和一盘子象眼儿小馒头儿。小桃见那象眼馒头做得又软又暄,雪白喷香的,忍不住便接过顺宝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手,伸手拈了一个象眼馒头咬了一口,点了点头道:“二哥。这几日厨房里可真是不糊弄,一样的菜做得精细多了,你有没有觉得?”
乐武端过碗来顺边喝了几口,夹了一筷子鲜笋丝放到嘴里吃了,笑道:“可不是么?我听说是因着厨房里招了贼,于婶子怕你这当家的小姐怪罪她撤了她的差事儿,还不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你瞧这几日家里吃的饭菜精细极了,我看于婶子的手艺都快赶上你迎客来的大厨了。”
小桃禁不住笑起来,旁边顺宝也赔笑道:“小姐,你不知道,那几天于婶子满府里散钱抓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了财呢,倒象是话本儿里说的散钱的大仙儿了。”他边说边给乐武兄妹二人倒了茶放在一边儿凉着。
小桃点了点头笑道:“顺宝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巧了,倒象个说相声的。还挺长眼色的,二哥有这么个人儿在身边儿跟着伺候着,倒是可以放心了。”
顺宝笑道:“小姐,这相声是个什么东西啊?奴才不明白。”
小桃心中暗自好笑,道:“这相声的意思就是说你嘴儿巧,会说话,说话人爱听,是夸你的意思呢。赶明儿你好好伺候好我二哥娶了亲。你有了二少女乃女乃,我便赏你去娶个小媳妇,怎么样啊?”
小桃这样说本就是开句玩笑,谁知话音儿还没落呢,就见顺宝也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对着小桃砰砰就是连磕了两个头,道:“小姐既这样说,顺宝儿我可就当真了,我正有一件事儿要求二少爷和小姐做主呢。”
乐武摆摆手道:“正吃饭呢,我知道还是你那桩事儿不是?我妹子好容易在我这里陪我吃顿饭,你又要来捣乱,等会儿吃完饭再说罢。”
小桃也笑了,“你也真巧,我不说赏你你也没有事,我刚说了你就顺着杆子爬上来了,莫不是真的要我赏你个小媳妇不成?”说着,便将手里碗筷放下,瞧着顺宝发笑。
乐武道:“这小子你且不用理他,先吃饭再说。等下饭好凉了。”
小桃笑道:“没事儿,我正嫌这稀饭太热了烫嘴呢,正好听听这小猴儿说些什么?”
顺宝仍跪在小桃和乐武跟前,听了小桃的话便笑道:“小姐可记得玉儿吗?”。
小桃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玉儿翠儿的?”
乐武笑道:“怪不得,也只是顺宝这小子记在心里就是了,我们哪里还记得住,亏他两年了还没有忘这件事儿。”
小桃笑道:“二哥只管吃饭吧,我来问他。你说的这个玉儿是谁?莫不是你的小媳妇?还有,你站起来说话儿吧,跪在那里我瞧着倒怪别扭的。”
顺宝谢了小桃从地上起来。垂着手儿在兄妹两人旁边站了,才说道:“这事儿说起来年代久远了,倒是两年前的事儿呢,那时咱们府刚招丫头时,那玉儿便是夫人院里的二等丫头,只是她签的是活契,只等着家里凑足了钱便把她赎了回去,她在咱们府里也呆了一年多,和奴才倒是极投缘的,我还想着过几年跟夫人求了恩典,将她配给奴才做媳妇儿。她也是极愿意的。”
小桃听她讲到这里,才想起来,“我有印象了,莫不是那个皮肤白净,嘴角有颗米粒大小红痣的女孩子,常帮着艳红丫头做些屋里的针线的?我娘还夸过她手巧呢。只是我记得她家人早将她赎出去了,她如今人也不在咱们府里,你提起她来做什么?”
顺宝拍手道:“正是她呢,小姐说的一点儿没错儿,她是一双巧手,偷着给奴才做了好几双鞋呢。”
小桃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定是你们两个人私定了终身。说好了将来要成亲的,是不是?我瞧着那丫头是个好的,你这小猴也算是个有福的,既然你们两个都有心,她也没有成亲,你就请个媒人去她家里说定就是了。”
顺宝叹道:“要是象小姐说的这样就简单了。小姐不知道,玉儿当初上咱们府里来,不过是因着那时她家娘老子欠了人家的债,才让她上咱们府里做了一阵子,头年儿里她老子娘也不知从哪里得了钱,便求咱们府上将玉儿赎回去了。奴才过了不久便托了媒人去她家里说亲,玉儿同她老子娘都愿意的了,谁知她的这个混帐老子赌极了,寻着惯放京债的债头儿,九扣三分吃利钱,两个月一转票,利上起利,如今滚到三百多两银子。那债头儿明知他有个女儿,所以安心放给他,如今来要钱玉儿的老子还不上那些银子,那债头儿就不依不饶的,就要把玉儿给带走做了那债头儿的小老婆儿去,因为玉儿不肯,在家里寻死觅活的闹,人还没有抬去。还是玉儿她娘心疼闺女,转托媒人来寻奴才,叫商量寻个办法。怕是再拖上一阵,事情便不好办了。”
小桃听了道:“这就怪了,还有这样硬拖了人家女孩儿去做小老婆的,岂不是没王法了么,那银子是她老子欠的,又不是玉儿欠的,这亲事的事儿要先问人家女孩愿不愿意,那债头儿就能强着霸占她么?”
乐武此时已吃了个半饱,腾出嘴来插口道:“这就是妹妹你不知道了,他们那样人儿什么法子想不出来。虽说是不能硬把人家闺女抢了去,可是那家里也搁不住那债头儿天天逼着玉儿的老子要银子啊,这样怎生开交呢?”
小桃道:“二哥,你们衙门里管不管这样的事儿?让顺宝告到衙门里去不行么?”
乐武道:“事儿倒不大,但是却是那玉儿的爹理亏,他确是欠了人家好几十两银子,人家跟他要债是天经地义的,又没有打他又没有骂他,不过是整天上门罢了,这就叫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厌烦人。”
小桃道:“若是给了那债头银子,他还要不要人呢?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跟你二少爷和小姐借银子罢?”
顺宝赔笑道:“奴才哪有那样大脸,敢跟主子借当头呢?实不瞒二位主子说,奴才这几年在府里跟着伺候二少爷,这月钱和年节间主子们发的赏我都没花攒着呢,吃喝穿衣都是府里给统一置办的,因此奴才手里也攒了有二三十两银子,再加上奴才跟其它几个交好的伙计们借的,也差不多够了。只是如今这债头儿却反了脸,不要银子偏要人,因此才难住奴才了。奴才这才想请小姐给奴才想个法子,若是这样逼下去,那玉儿是个烈性儿的,说不得就寻了短见了,可怎么办呢?”
小桃想了想道:“这事儿原也不难,我先前以为你没有银子替玉儿还帐,既然你有银子给她老子还帐,依旧就直接去找了那债头儿来,几个人当面把银子还了,借条要回来烧了,你跟玉儿说好就说她的奴籍依旧在我手里,那债头儿想要人是万万不能,他硬要便让他跟我到衙门里打官司去,我想着他不过是借着银子的事儿闹一场罢了,没那胆子来咱们府上找人罢?你就准备好把玉儿抬进来就完了事儿了。”
顺宝听了小桃的话,忙趴下磕头道:“谢小姐和二少爷的恩典,奴才先前不敢提府里的名头,怕是主子怪罪奴才在外面乱说话惹事儿,既然小姐这样说了,这事儿十成十的便成了。”他谢了一番,又说道:“还有一事,前些日子我听说小姐想找人将后院起一个凉亭阁子,实跟小姐说,奴才的表兄就是个有名儿的京城里的工匠头儿,内里起造花园子那正是他的看家本事。小姐要怎样个造法儿,怎样的工料,奴才对他说了,叫他递上一张单子来,一项项细细的列了上来,讲定了多少银子,限他几时完工,奴才自然天天帮着照看,不费小姐一点子心。可好么?”
小桃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竟有这样一门亲戚?这倒好,办起来倒是省事儿多了。不过我还没想好怎样的造法?我只想着阁子要起得高高的,材料要精细,完工要快速,该多少银子只让他凭着旧价估价就是了。你先跟他说让他哪天没事儿来府里找我,跟我说说这阁子的样式都有哪些?我先听听再说。”
顺宝笑着应承了。小桃心想这顺宝是二哥身边第一个得用的人,便叫顺宝去帐房领二十两银子,算是给他成亲的赏,顺宝喜得又给二人磕了几个头,乐武见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便叫他先出府去办玉儿的事情,另叫个小厮在外伺候。那顺宝先去帐房里领了银子,便一路跑去玉儿家里,顺便拖上给自己说亲的媒人,那媒人知道顺宝有了银子还有了府里主子在后撑腰,估计着不难玉成其事,便也快步跟着顺宝去了玉儿家,恰巧那债头儿也在,便说了玉儿的奴籍还未月兑干净,此时还是乐府里的人,谁也强领不得。又当着那债头儿的面儿拿出了几锭银子,当面本利算清,抽还了欠约。
那债头儿在京城里四处放债的,也微有耳闻那乐府虽不是官宦也不是巨富,但却和皇亲颇有些来往,他实是没胆去与乐府为难,现在借欠已清并无挪借,便只得死了心垂头丧气的走了。那媒人趁机便说了一堆顺宝的好处,再加上先前本就玉儿家里就答应了亲事,这时就顺水推舟选定了完婚之日。
乐府里,小桃解决了顺宝的问题,见乐武已吃喝完了,这才觉得肚子里叫唤起来,便道:“二哥,你的下人光顾着给我出难题,你就光顾着吃,我这都饭了。我瞧你吃着怪香的,我也要喝碗粥。”
乐武听了笑着给她碗里盛了稀饭,又将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方才我就说让你先吃了饭再说,你不听,这下饿着了罢。快些吃罢,饿坏了你怕是七王爷要找我算帐呢。”
小桃嗔道:“二哥就尽管打趣妹子罢,我下次不管你的事儿了。”
说着,便提了筷子吃饭,她也不吃那鱼和肉,只略夹了两个小碟子里的小菜,拈了一根新鲜的龙须菜送到嘴里吃了,笑道:“恩,这小菜做得不错,又香又脆。”
乐武笑道:“那素菜梗子香什么?你倒象是吃了宝贝似的?”
小桃笑道:“这菜梗子本不香,但是做出来便香了啊,我就喜欢这新鲜的青菜和小菜,不要说是吃,只看着那绿莹莹的,细条条的,便很好看,也有食欲啦。”
乐武笑着将筷子拨了一拨盘子里的一片黄瓜片儿,笑道:“这个也是绿绿的,你怎样就不说好呢?”
小桃道:“你那个是炒熟了的,已经没了生吃时的清香味儿,我是不喜欢的,其实有些东西光看颜色就好看,吃倒是在其次,二哥信不信这吃东西也要美美的才好。”
乐武笑道:“吃饭就吃饭,哪里这样多的讲究,好吃就是了。难道还能把这吃的东西摆着当画儿看?”
小桃喝了一口粥道:“二哥这话可错了,我就曾在书上看过那做出来的菜象是画一样,小桥流水,碧水沙滩,高山峻岭,花朵绿叶都能由菜做出来呢,”小桃不能跟她讲现代里那些高级厨师出神入化的烹饪功夫,只捡着能说的道:“我可不是胡扯,二哥在市集上就不曾见那些水果摊子上,堆了些大大小小的各式水果?什么颜色的都有,非常好看。而且隐隐之中还夹着一股子水果香气,是非常的好闻。如今这时节正是最好看的时候,难道不是么?”
乐武笑道:“你就是为了讨论水果好看不好看来的吗,赶快吃饭是正经,我说不过你了。”
兄妹二人正取笑着说着话吃饭,就见小桃屋里的豆儿来了,手里捧着一小盆子黄红相间的海棠果,整整满满的一盘子。乐武见了便喜欢道:“咱们园子里可没有这样的果子,可是外头买的吗?”。
小桃道:“我嫌这海棠果儿酸,哪里还去买它?想是厨房里于婶子碰上了觉得好,才买的,娘爱吃这样酸酸甜甜口味的东西,二哥若是喜欢就留下来吃吧,找人给湃在凉水里,你慢慢的吃就是了。想来我那里还有,我等会让她们都给你送来。”
乐武便随手从豆儿手里接过那个扭丝儿玛瑙的盆子,里面满满一盆子都是海棠果儿,便笑道:“你屋里的丫头和你一样讲究,就是来送这果子,不拘装在哪里就行了,偏找个这样漂亮的玛瑙盆子来装着,若是她们不小心失手打碎了倒可惜了。”
小桃道:“这玛瑙盆子本是一样儿的两个,上次兰茜妹妹来玩儿,瞧着她装着葡萄怪好看的,便让我送了她一个。这一个我留着呢,拿它装水果,也比平时多吃两个呢。”
正说着话儿,只见外间艳红进来了,给乐武和小桃两人请了安,小桃便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追着我来的,娘有事儿找我么?”
艳红在豆儿身边儿站了,笑道:“夫人叫我来跟小姐问一声儿,说是这些日子天气渐渐的凉了,让小姐上些心看看屋子有没有人要修葺的地方儿,还叫着三位少爷都一起仔细看看,若有便请了工匠来一起收拾出来。我方才到姑娘屋里看了看,都是好好儿的,只是那窗纱夏天挂着倒好看,如今怕是太薄了些,姑娘让喜鹊她们给换上厚的吧。”
小桃听了向艳红笑道:“你说这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儿呢,正经我要跟你要件东西,就不知我娘那里还有没有?横竖那屋里的东西都是你收拾着放置,今年初儿我娘不是和我大伯娘上街买了几块尺头,倒是上好的厚罗纱,糊在窗上倒也好看,我记着其中有一样青色的,我很喜欢,你便回去找找,若有便拿些给我,我糊了窗子,再做副新床帐挂上才好看呢。”
艳红笑道:“哟,小姐怎么突然要起这样儿东西来啦?那几个尺头我想着夫人只做了一套窗纱帐幔,应该还有些,等我回去到箱子里找找去,若有,便叫人给小姐送过去就是了。”
说着,便告退走了。这里小桃吃完了饭,豆儿便收拾了桌子,乐武扯了小桃在窗边坐下,问道:“过几日便是中秋,你是仍在家里过呢,还是去七王爷那里呢?”
小桃道:“二哥这话是白说,我还没有嫁给他呢,自然在家里和家人过啦,再说他过节时怕是要进行礼,麻烦事儿一大堆,怕是当天也没有时间来吃饭呢。”
乐武笑道:“看样子你还是烦着呢,中秋那日反正你也要做些月饼的,不如多做些给王府也送些去,也是个意思,晚上王爷若完了宫里的事儿,你就缴他来咱们这里一起赏月也好,他王府里虽大,但只他一个人住着,她那皇妃的娘亲在宫里也不得陪伴他,倒显得孤单单的,倒不如和咱们一起热闹一番才好。”
小桃笑道:“看来二哥很喜欢阿宣呢,你忘了先前你知道人家是皇子还害着怕呢,如今怎么对他这样关心起来?”
乐武爽朗笑道:“他若单是王爷我自然敬怕着他,只是他如今还多着一重身份呢,是我妹子的心上人,按咱们这边儿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妹夫呢,若是在家里一家人还要敬着怕着,该多么没有意思了。”
小桃听乐武这样说着,心里泛起一阵甜意来,她当初还暗自想过风翊宣的身份实在太高,怕是家里人虽惊喜他的身份,但是同时她也怕家人会因他的身份而对他敬而远之,那样反倒不好了。如今听二哥这样说,倒让她的担心减去了不少。
又说了几句闲话,小桃便起身告辞,带着豆儿回了自己的桃仙居。喜鹊和画眉两个见小桃回来,忙上前替她宽了外衣,除了鞋子换了家常屋里穿的拖鞋,小桃便倚在榻上歇息。小珍将方才就冲泡了出色儿的茶水也端了上来,小桃接过喝了一口道:“我方才在二哥屋里,见了豆儿送过去的海棠果儿,那果子虽好,我却不喜欢吃,你们拿个盘子来留些自吃,剩下的都送到二哥屋里去罢,他最喜吃那些酸头儿的东西。”
小珍答应着,便去分海棠果儿去了。画眉这时便出外间提了两盒子点心进来,笑道:“姑娘,这是才你在二少爷屋里,外面儿周管家送来的,说是咱们那点心铺子里那张七收了秋红姑娘的那些个竽头粉,变着花样想出来做的新点心,今儿下晌才做好了,只做了这么两小包儿,叫人给姑娘送了来尝尝味道,若是好了,便多做些正赶着中秋时节发卖呢。”
小桃打开包儿来瞧,只见里面十几块雪白软糯的点心,看外相倒象是桂花糕似的,一股淡淡的糯米的竽头的甜香味儿,小桃因刚吃了晚饭,这时是再也吃不下了,便拿了一块只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尝着味道,又让喜鹊拿了那另一份收起来,明日一早再送到林氏屋里去。
她又拿了四块分了四个丫头一人一块,笑道:“你们一人尝一块,看看这味道怎么样,若是好,咱们就派人去那边儿多进些这竽头粉,做了点心来卖也行,自吃也不错,那日我尝着那秋红丫头冲的竽粉糊味道不错。”
几个丫头尝了,都说不错,只小珍笑道:“姑娘,这味道倒好,只是再甜些便更好吃了。那竽头粉和糯米粉本来就是自身没有味道的东西,若是不多搁些糖,吃起来虽然不难吃,但倒象是家常吃的糯米软糕一样,不象是铺子里发卖的零嘴儿点心了。”
小桃听了笑道:“果然小珍没有白在厨房里呆了两年,这舌头倒是挺中用的,我尝着味道倒好,也稍嫌口淡了些,赶明让人去跟张七说,做稍甜些怕是味道更好些。”
画眉这时便吃着点心低声道:“姑娘,今日我下晌没事儿倚在那后角门儿那里跟赵婆子闲唠,据她说昨日瞧见那兰府里的丁嫂子了,说是兰姑娘又受了委屈似的,如今那陈夫人一门心思想给兰姑娘说亲事,想来这几日兰姑娘的日子也够难过的。”
小桃想了想道:“阿茜这事儿确实也是个难事,难就难在虽然我能帮她,但毕竟大事上还是得由她爹娘来拿主意,那陈姨娘虽说不是阿茜的亲娘,但是她却是兰府如今的女主人,而且看样子那兰老爷也是听陈姨娘的,阿茜那个脾气又不是不会低头服软的,难保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