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既看出了风显璃这位太子爷对自己似乎过于注意。便刻意躲着他行事,那眼睛瞄也不瞄他一眼,风显璃见了美人冷着脸子似乎对自己毫无意趣的样子,也只好在肚里气闷罢了。
云平郡主瞧见小桃的神情,又向来知道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如今那太子皇兄凑到眼前来献殷勤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云平郡主便找了个机会凑到小桃跟前儿,附在她耳边解释道:
“小桃,我们那太子爷人倒是不错,只是有时行事有些轻狂,倒不是有意**,你瞧他方才跟你没话找话说,想是瞧着你面生又生得貌美,便心猿意马起来,你只不搭理他就是了。想是他也不知你和七弟的事儿,若是知道怕是没那个脸来闹笑话儿了。”
小桃也知道云平郡主是怕她想多了,便笑着说道:“郡主多虑了,我都明白呢。”
云平郡主见她不象恼了的样子,便放心自去了。小桃心里却暗道,这太子爷分明是想勾三搭四的,想是放到了现代也是个用情不专的公子,他见着平头正脸的女人便移不开脚了。这样的人也能当皇上?也不知如今的圣上是怎样想的?
这时,那戏台上闹闹哄哄的唱起了戏来,小桃和冷梅始终在一处呆着,吃寿宴时两人也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倒也不嫌闷得慌。寿宴直闹到傍晚方散,小桃因冷梅从未去过自己府里,便借这机会带着冷梅去自家认了门路,冷梅便说过两日下贴子来请小桃到尚书府她家里来作客,小桃含笑应了。
小桃坐了一整天,回到家里只觉得身子酸软,后背僵直,便一头倒在床上让丫头给慢慢按摩着,才觉得好些。正觉得舒服昏昏欲睡的时候,却突然听得外面乐武的声音叫道:“小桃子,快来,出事了。”
小桃被自己二哥一嗓门儿吼醒,正不知是什么事,却见艳红拍了门进来,说道:“小姐,刚才夫人娘家来人了,说是公子的表弟就是上书院念书的那个,让官府给抓起来关到牢房里去了。他娘今日去书院看他,本是送几件秋日穿的衣裳,结果就知道了这个事儿,这回子正在前厅里跟夫人哭诉呢。”
小桃猛听了林远出了事情,心里一跳。她对于这个林家的表弟却是有几分好感的,否则也不会自己出银子让他去白云书院读书了,这时听了林远犯了事儿,心里是半信半疑,因着她知道林远是个谦卑有礼的少年,性情又温和,哪里会惹出抓到官府里的大事。
于是她匆匆披上件外衣,便和乐武往前厅来。人离着前厅还有一段距离,兄妹两人便听见前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嚎啕大哭声,小桃不用问也知道那定是姜氏无疑。待得进去,果见姜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整个人坐在地上只拍着大腿又哭又喊,小桃眉头就是一皱,说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活象我们家抓住了你儿子似的。”
小桃刚说完话,便瞧见原来姜氏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却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那人穿着青布衫一头头发半黑半灰,一张国字脸略有些瘦削,细看那眉眼之间却跟林氏有些相像。
小桃一见便猜到这人定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大舅舅林继祖,便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这位大舅舅来。林继祖见了小桃进来,便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外甥女儿。林远曾回家说过表姐出资供他去白云书院读书,想来就是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姑娘。
林继祖本就为以前抛了妹妹的事情懊悔,本打算这辈子自己没脸在妹妹跟前儿露脸儿,后来听说外甥女对林远的关照,他便更为以前做的事情深以为耻,只是在家里又悔又恨的哭了一场,只让林远好生念书,经常去姑母家看望,以补他以前做的错事儿。
可是如今儿子出了事情,而且还是牵涉官面儿的大事儿,听说还是惹了城中权贵的子弟,弄不好便要吃官司做牢,林继祖在疼儿子的心理作用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跟着姜氏便来到乐府求见妹子帮忙儿,这算是把那见不得人的老脸也给豁出去了。
在林氏这一方面儿,本来是恨着自己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亲哥哥的,但是人总归是有见面儿情的,那姜氏和卢氏虽说曾来过一回,只是那对于林氏而言不过是陌生的女人罢了,这如今自己半辈子没见过面儿的亲大哥站在眼前,痛哭流涕的跟自己认错儿,求她救救自己的亲侄子,林氏在这一刹那忽然心软了,她看着自己怨了半辈子的一母同胞的兄长,那以往的恨意竟在此时没了踪影,便叫人叫来了三个儿子和女儿。
那姜氏一见了小桃,便扑将了上来,她是来过乐府与小桃打过交道的。自然是知道这位外甥女儿聪明有本事,便抱着她哭道:“外甥女儿啊,我知道你恨你那个没良心的舅舅,只是我也知道你是心疼你表弟的,你大舅舅他再有错儿关联不到远儿身上,如今他真的遇上大祸了,你这当姐姐的说不得救救他罢,我求你了......”
姜氏那眼泪鼻涕一把把的流着,整个人几乎要瘫到地上去了,对她们来讲,儿子被抓进了衙门,还不知有没有受苦挨刑,这就象把刀子似的快把姜氏这个做母亲的心都剜出来了。小桃一向是讨厌这个姜氏的,对她的好感还没有卢氏多,觉得她就是个能闹腾不讲理的泼辣妇人,只是眼下看着她为林远哭得那样子,小桃也不由得心软了。她也知道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事儿,林远却是无辜的。
小桃看了看旁边,三个哥哥都在林氏身边站着,也不说话,只由着姜氏扯着小桃哭叫。小桃知道三个哥哥的意思,在这个家里虽说大哥也是个小官,但是就象是现代的公务员似的。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可以到官府里去救个人出来,他们看着她的意思,无非是因着她和风翊宣的关系,这事儿在她们看来大得不得了,但是在一个王爷眼睛里怕是只有芝麻粒儿那样大小了。
小桃扯了姜氏的手,让她在椅上坐下,正色道:“别哭了,说说罢,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林远究竟犯了什么法?怎么会被官府抓起来?”
姜氏见小桃这样问,也就是代表她愿意管这件事儿了,她便犹如是在黑夜里见到了一线光亮似的。伸手用袖口擦了两把脸上的眼泪,哽咽着道:
“我们家远儿是个脾气最好的,哪里会惹出事端来,我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今日去书院里瞧他,本想着给他送几件秋天穿的衣裳,却老远的见那书院里面闹哄哄的,我.....我只瞧着远儿还有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被几个差官押锁着走了,我吓得腿儿都软了,问那些学生们,他们说是远儿惹了祸事,又撺掇了两帮人要闹事儿,究竟是为着什么我也不明白.....我慌了神儿,便只有求姑女乃女乃和外甥,外甥女儿帮着料理料理......”
且不提乐府里此时闹哄哄的情景,只说此时关押在牢里的林远正在对着四壁长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祸事怎么就降到他的头上,他本来好生生的得了表姐给的机会来白云书院念书,没想到竟摊上了这样的倒霉事儿。想起来,一切的事情好象都是从那天引起的.....
自从小桃答应让林远到白云书院读书,自己供给全部束修及一切应用银钱,林远便兴高采烈去了那书院安心住下。他才学本就不错,那书院的先生收了乐家管家送去的几十两银子的束修和拜礼,外加几盒子乐家小铺的好点心,自然对林远不敢小视,一切应用照应俱全。因此林远在这里读书倒也安心自在。
这一日,书院里这些十几岁的学生们却聚到一堆议论起前些日子京城的科考来。因着前些日子那考试的题目大家已知道了,书院的先生便用此题目让座下学生们各做上答卷来,想以此试试众人的才学。那林远在这些学子里面,学问虽算不上第一等,也是名列前三的,虽说那文章笔力不足,但也算得上是引经据典,做得花团锦簇一般。那先生看了自是高兴,便着实夸奖了林远一番。
不料这白云书院虽是京城里第一等的念书的好处所,但是这里面来读书的各家子弟却是良莠不齐的。那些子弟中既有富贵人家的。也有中等人家凑了银钱把儿子送来的,这里面各式品性的人都有。其中便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因着家里是有些银钱的,便被送来了读书,但是这些少年哪里是读书的材料,不过是听了家中老子的话来书院应景而已。
那些深宅大院儿里出来的子弟,从小便是雇了一屋子的女乃妈丫头婆子看着养活着,娇生惯养到了五六岁的时候,便送到家塾里面略识些字,再大些便送到象白云书院这种颇具好名的地方加深学问,只是那些富贵乡里的少年年纪虽小,但那满身的纨绔气却是十足十的,不过在先生面前做出个听话样子,背了先生什么不做?那些书院里伺候的下人们收了他们的赏钱,哪个也不在先生面前多说什么,弄得书院里的先生以为这里安定似仙境了。
这其中林远那一班里面便有个叫庄辰的,除了读书的本事不会,其它的都混的极娴熟,整日里拖了书院里一批不喜读书的富家子弟,背着先生看些yin诗艳曲,甚至亵画,简直无所不为。这个庄辰虽然文章上不行,但那书院的先生受了他家里双倍的束修银子,自是对他严加上心,不得不尽力的教他。一两年过去,那庄辰也算是铁杵磨成绣花针,那四书上面也就认得了许多字,先生出一个‘雨过山增翠’,他也能对出个‘风来水作花’来,也算是没白糟蹋了他老子送来的节礼。
庄辰这里本也是做生意的,只因着亲戚里有在朝廷里做三品官的,便也想着让自家出个有功名的,如今见儿子比在家时长了些学问,便全家欢喜,庄辰的娘亲又说亏了择师教子选对了人,所以才让儿子连做诗也会了,更对书院的先生尊重有加了,没事儿便送些米粮肉油的给书院送去。
这白云书院的院长叫做云不屈,他便是和夫人女儿还有些家人住在书院的后院儿里,书院里还聘了些曾取过功名的举人秀才做先生,大家教席为生。
这庄辰家里是给云不屈供给最多的人家,自然那庄辰也就受到了特殊的招待。别的学生都是两人一间屋子居住,偏他是一人一间,而且那屋子修饰的也与众不同。屋子里面隔开了一间小书房,窗子外面放了两盆腊梅,两盆天竹,在窗户台外面,又搁了一盆带山石的麦冬草,对着窗户的书桌上左手一列三只书架子,两架子是书,另一架却放了蒲草盆子,宣炉,胆瓶,茶具之类等等;右边还放了一张琴桌,上面一张新的古琴放在那里,靠着墙壁放了一张红木卧榻,墙上还挂了一轴小中堂的山水,直把这屋子打扮的雅气十足。
那庄辰人生得黑大粗胖,高高的个子膀大腰圆,背面看却象个黑熊一般,偏他又爱自诩风流,爱穿白色衣裳,那黑皮子白衣裳让人看了不由发笑,他却不觉得怎样。这庄辰知道自己在书院里跟别人不同,平日里说话行事是个最霸道的,旁的学生大都是敢怒不敢言,忍着气熬着罢了。
偏这庄辰一向佩服林远诗词文章做得最好,心里倒真的是佩服他有真本事,便常常要跟林远说上几句闲话。林远是个性情最温和的,虽说跟庄辰是天差地别的处境,但他只认自己读好书就是了,对庄辰常来跟他攀谈倒也觉得平常。有时也到庄辰那独居的屋子里来坐坐。
这日学院里学子们谈起前几日京城的科考来,便说起满城里落榜的秀才们遍地撒揭贴的事情。这里有些学生家里长辈有做官的,那内幕消息半真半假的也有一些传到这些学子们耳朵里来,不过是说有些人拿了银子买来的功名,那主审官收了银子把那有真才学的穷秀才打压了下去,这些话说到别人耳里也就罢了,偏这林远是个家境不好的,不过是仗着表姐小桃的帮助来了这里念书,他想着自己若是将来念了一肚子文章,但也没银子疏通,怕也要落个名落孙山的下场,不禁便暗自上起火,杞人忧天起来。
偏那天云不屈家里亲戚家办喜事,他们全家都去吃喜席去了,云不屈便放了书院一天假,让学生们可以回家小住一天。这一下子书院里便跑了多一半的人,只剩下几个家远的留在书院里。那几个书院里的下人也趁着主人不在自己各自偷懒去了,那日厨房里便停了伙,剩下的几个人便相约着出去逛城吃馆子去了。林远心里正为那听说来的科举舞弊的事情闹心,直在床上躺到日上中天,才起来愤愤的往厨房里走,想弄些吃食。
他先前在生气的时候,虽然肚子里是一点东西也没有,但是有一股子邪火顶着也不觉得饿,此时略起来动一动,才觉得肚子里饿得实在难受,哪想到来到厨房尽是冷锅冷灶的,连半块干粮也没有。这时书院里其它人都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他不认得的,他手头儿里也没有银钱,想找个人借个十几文的进城吃碗面,但是却没见到自己熟识的人,他不愿跟那不认识的人开口借钱,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闷闷的回屋里坐着看书。
只看了一会儿,却听窗子上砰的一声,却是有人将个石子扔在他窗户上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便有个声音笑道:“林远老弟,你叹什么气呢,是又在发牢骚么?”
林远听那声音瓮声瓮气的,便听出是庄辰的声音,他便打开门让庄辰进来,笑道:“我是叹气我脑袋记性不好,昨日明明先生说了今日厨房停伙,我偏是给忘了,刚才到厨房里找吃的,看到那空空的才想了起来,岂不是活该挨饿么?”
庄辰听他这样说,便笑道:“你就为这个发愁啊,嘿嘿,我有法子,你到我屋子里来坐坐,我们一处吃些东西就是了。”
林远道:“我哪能总是去吃你的,怪不过意的,我家境也不好没法子回请你,倒怪不好意思的。”
庄辰笑道:“哎呀,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吃,无非是多添一双碗筷,要吃好东西非得进城去不可,我偏今日有些闹肚子怕在半路上倒不方便,便留在这里没回家,你想吃好的也没有,是今早我给了那厨房的下人些钱,让他现坐了点东西温在后院小灶上,想是你不知道。”说着话,便扯了林远一起上后院小厨房里去了。
林远只得笑笑跟他去了厨房端了在灶上热的菜来,又一起回到庄辰的屋子,只见庄辰这屋子布置的和他这人是完全的不同,满屋子的阳光照耀着,暖和和的。
庄辰跟来伺候的下人叫栓子的,将那桌子搬了来,放上食盒里几只饭碗来,只见一盘子腊肉炒的芹菜,一碗豆腐炖的豆芽,还有一碗炖得黄黄的鸡腿子,那另一个大碗里放着五六个雪白的大馒头。
庄辰对了林远道:“大概你是饿得狠了,咱们就把吃了这些饭菜罢,等会儿晚上的我叫栓子上城里酒楼里叫了菜来就完了,省得咱们还得叫栓子开伙,他做饭不好吃。”
说着,庄辰便拿起筷子夹着一个馒头送到林远面前来,笑道:“你吃罢。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不虚让的,他们都嫌我霸道厉害,其实我不过就是这个性情,我瞧着这满书院里的学生也只有你不怕我,还跟我正色正气说几句话,我是瞧你还挺顺眼的,你实在不必客气,先吃个饱好了。我这人最挨不得饿,想来你比我瘦弱些,更禁不得饿了,快吃罢!”
林远此时胃里,差不多饿得快要冒出火儿来,现在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鸡腿子放在面前,怎么还能忍住不吃?又听得庄辰如此说了,再要谦虚显见着便是太假了,于是也不客气,笑笑接过了筷子,将馒头送到了嘴里咬了一口,可怜他这一天到这时候还没有一丁点儿的东西送到胃口里去,于是嚼了两嚼,还来不及分辩这馒头的滋味儿,那胃里就象有一只手伸出来似的,马上就把那一口馒头吞了下去。一个馒头吞下之后,这胃里似乎有种特别的感觉,可是也形容不出是舒服还是充实?似乎那向上燃烧的胃火,降低了好些。这个馒头,既是吃了,那庄辰递过来的另一个,当然也不必再搁置了。也让他几口便下了肚子。
他二人很快的吃完了饭,林远觉得肚子里充实了起来,也就渐渐的有了精神,方才想着那科考上的问题也觉得不是问题了。那栓子收去了碗筷,又泡了一壶茶来,林远便跟庄辰在这里说着闲话。
林远谢了庄辰道:“庄兄,今日亏了你这一餐救了我的命,否则我饿到晚上怕是要坚持不住的,你看着我身体瘦弱,却是个挨不得饿的,不管什么添饱了就是,若是不吃东西却是不行的。”
庄辰哈哈笑道:“你这话讲的没有道理,是个人不吃饭都活不成了。哎,对了,我来这读书之前,家里有个小表妹却不是这样,她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我婶娘便嫌着她胖,便每餐都不给她吃饱,说是她若是再胖下去长大了说人家都不容易,我那小表妹肚子既饿,又怕将来嫁不出去人家笑话,只得找空儿偷偷来我家,跟我说肚子饿,我瞧她可怜的小模样儿,便让家里厨子捡着她爱吃的做了给她吃,谁知过了半月,却脸子都吃圆了,我婶娘气得直捶我,哈哈哈哈....”
林远听他说得有趣,便笑道:“这是你们不愁吃喝的人家儿里才这样行事,我们家虽家境平平但吃饱还是可以的,那吃不上的人家也有得是呢。”
庄辰道:“我瞧那**初来学院时,不是有个管家模样的跟你一起来的么?我当时还以为你也是那大家公子呢。”
林远喝了口茶笑道:“我是哪里的大家公子,不过是姑母家的表姐看我有几分读书的劲头,便是她给我付了束修一应银钱,送了我来读书的。我想着虽是表姐对我关照,我如今也是十五六岁的人了,哪里就伸着等着吃喝白在这里念书呢,我倒是想着做些工来赚些银子攒着,明年束修我便自己交了,即便表姐她不用我来交这银子,也可以添补些家用。”
庄辰听了哈哈大笑了一阵,笑道:“你这话讲得倒象是娘们儿说出来的,还添补家用呢,你又不是那女子可以缝缝补补,绣个花绣个荷包带到市集上卖了,再不济缝几双鞋垫儿也能换几个铜板,只是你一个大男人洗涮缝补都不会,哪里去添补家用去?”
林远也笑道:“我不过是这样想着,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是半点儿不错。”
庄辰听了想了想笑道:“我听你这样讲,倒是有个法子能赚些银子,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做得来?”
林远听了便催着他快讲,庄辰便说道:“你也知道我好看那些杂书什么的,不过是在城里一家书局里偷偷的买上一些,因着经常去,那家的掌柜的却认得我了,我上次去买书时,听他说想找一个字写得好的人去写刻板,我听了也就忘了。刚才你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我瞧咱们这书院里属你的字写的好看,不如你就去那里试试,取了板来在这里写了送去,既不耽误读书也能闲着时赚几个银钱使。”
林远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便问明了庄辰那家书局的地点,想着下午便去瞧瞧。庄辰向来有吃饱了睡午觉的习惯,这时跟林远讲了一阵子话已经是昏昏欲睡,那肩膀上的大脑袋一摇一晃的,林远不觉好笑,让栓子进来伺候着庄辰睡下了,自己回屋子洗了把脸,便出了书院往城里来,想要到那庄辰说的书院里看看。
这白云书院地处在京郊的山脚下,由这书院出来,向东走便是京城方向,向西走便是通往桃花村和流沙村的大路,只是在那中途却有一条小路,拐向北边一大片空场。这里乃是一个临时的秽土堆,附近都没有人家居住。这秽土是由打扫夫由住户人家搬运出来的,那里面什么脏东西都有,布头,烂菜叶,烧剩的灰土炭渣,远远的便可以闻到一种臭味儿,这里到了一定时间便挖土掩埋这些秽物。
林远因出来时在门口儿遇见了平时给他们缝补衣裳的书院里的一个老婆子,便帮她提了一包要扔的菜叶破烂儿包去那秽土堆那里去扔,没想到到了那里时,却碰见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