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如今还惦记我呢?先把你自个儿的事情细细寻思了才是。你如今已是定了亲的人,将来嫁到吕家去,那以往古怪奇异的脾气可得着实改一改了,省得将来吃亏。”
兰茜红了脸,低声道:“姐姐说的是,请姐姐教导我。”
她这几句话倒不是说面子话,实是她自小少与人接触,唯一与她来往的除了贴身丫头小容便是乐小桃了,她也曾想过自己若是将来嫁到夫家去,自己这个性子会不会与人相处不来?如今小桃一提,她便上了心。
小桃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便也不做隐瞒,慢慢道:“教导倒是谈不上,只是妹子记住了,这嫁到婆家去与在娘家自是不同,虽说也是一家人,但是也要存着细心相处方可和睦。你自小便少与人接触,怕是见过的人也不多,左不过你兰府里的人,你那婆家里想来也少不了亲戚往来,你要接待的得体才是啊。”
小桃说着,便说了一大篇让兰茜如何与人相处的话来,最后说道:“我说的都是一片真心为你好的话,你千万别多心想着我小看了你,实是因着你这娘家有和没有怕是一个儿样,若是将来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怕是你母亲家没人与你出头,咱们虽然好,但是断没有我一个外人去你婆家帮衬你打擂台的,那也太不象了。所以,将来只有你好生与婆家人相处才可避免这些麻烦事儿,我瞧那吕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不会太多的勾心斗角,你只安心做好本分就是了。”
二人在屋里说了好一阵子的体己话,直到王氏亲来请小桃到饭厅用饭,小桃看天色已然不早,还想着早些回城里,便推辞了一番,只是那王氏实在热情,推拒不过之下只得随着去饭厅里吃了饭才告辞。
回到府里,丫头小珍便拿了一张帖子给小桃,说是锦绣坊里的人送来的。小桃便知道这是程紫烟的手笔,打开一瞧,果然是写给她的,邀她明日来聂府作客。小桃想起来之前程紫烟便告诉自己,她和程嬷嬷两个已随着聂川搬回了聂府居住,自己也答应她要去拜访,只是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倒把这事情给忘了。想到此处,小桃便也写了一张回帖让小厮送去锦绣坊,答应后日一早便去聂府拜访。因着小桃曾去过聂府几次,便告诉程紫烟不必派人来接了,她会做自家马车直接去便是。
次日小桃在家里歇息,吩咐家人备了几样礼品,准备着隔日到聂府拜访。谁知晌午陆平过来送了两口袋御用的碧粳珍珠米来,说是下面进贡给宫里御膳房的,皇上因想起小桃擅做美食,便开金口赏了风翊宣两口袋,让他带给小桃尝尝。
小桃打开那米袋一瞧,只见米粒个头儿都是一般大小,白莹莹的倒真似珍珠相似,一看便知道是极好的御米。小桃便让下人收了,让陆平进来喝杯茶再走。陆平知道这位未来主母向来随和,便笑着答应了跟着进来,小桃让丫头上了茶来,问道:“我前日去了一趟将军府瞧云平郡主,听说这阵子*里事情比较忙,我有好几天没瞧见阿宣了,想是他也在忙着宫时的事儿,我不过问别的,只是托你捎个话儿与他,让他注意着身子,再大的事情也可以慢慢做,别熬糟了身子要紧。”
陆平回道:“王妃如此聪慧想必也知道宫里的事情缘故,不过是太子的事情罢了。这几日皇上心情颇为不好,倒整日叫王爷和四皇子两个陪在身边,这几日王爷和四皇子都是在宫里留宿,没有回府。今日还是得了一点子空,王爷才叫我转话给王妃,让您不要担心,过几日太子的事情揭过去了便来瞧王妃。”
小桃听了这才放心,说实话,她前两日在将军府里听到萧夫人谈到太子的事情的时候,心里便打了一个突。虽说知道阿宣他无意于卷入太子位置的争斗,但是却怕他为了四皇子也会牵入其中,虽说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担心的。如今见了陆平将事情一说,她便知道这是阿宣在抚慰自己,心下便敞亮多了。
一瞥眼,瞧见喜鹊在一旁瞧着陆平的眼神,似是有话要说,小桃便笑道:“陆侍卫,你好福气。咱们喜鹊这几日见天气凉了,特特的快马加鞭的赶制了两件棉衣,还有三双厚底靴子,就等着你来取呢。”
陆平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喜鹊一眼,见喜鹊也是脸涨得红布一样,不禁笑了出来,“王妃又拿我们打趣了。”
小桃见喜鹊在一边红着一张关公似的大红脸跟自己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便知道她是羞极了,便放过她,笑道:“行了,我不说了,喜鹊,还不快去你屋里把那装了衣裳鞋子的包袱拿出来,快快送出去罢,昨日画眉不是还打趣说是屋子里让这大包袱都快摆满了?”
“姑娘,你...”喜鹊猛的憋出三个字儿来,回身红着脸到屋里拿包袱去了,不一会儿回转,果然手里抱着个大包袱,逗得小桃忍俊不止。
陆平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惊喜,但瞧瞧那大包袱也是怪可笑的,便笑问道:“喜鹊,你这是做了多少件衣裳?怎么这样大一个包袱?莫不是怕我冬日里没衣裳穿?”
喜鹊见他当着自家姑娘的面儿跟自己说话,又喜又羞,低着头忍着臊道:“没...没有几件,只是我瞧见前两日落雪了,想着今年冬天或许比往年冷一些,便把那两件棉衣多絮了些好棉花。你整日跟着姑爷在外面四处跑,不要...不要冻坏了身子...”说完,将包袱放在桌上,转头出去了。
小桃瞧得好笑,忍不住道:“陆侍卫,我家喜鹊哪里都好,就是在心上人面前太害羞了,你别笑话。她这几件衣裳鞋子可是费了心思的,她怕这几天变天凉了冻着你,特特的除了吃饭睡觉伺候我的时间外,就都用在缝衣裳上了,你方才没瞧见她眼圈底下发黑么?那便是熬夜熬的。就冲这一片子真心,际侍卫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家喜鹊啊?”
陆平挠了挠头,老实回道:“王妃,我都想好了,等你嫁过去王府,与我们王府成亲完后,我和喜鹊两个便由着两位主子挑个好日子成亲就是了。横竖王妃嫁过去喜鹊也是要跟着陪嫁的,整日在一起瞧着,也不很想得慌。”
小桃被陆平说的笑了,“你倒是个老实的,行啊,到时候我定会给你们操办操办。你这棉衣和鞋子都到手了,我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便回去罢。对了,我给你们王爷织的那毛线袜子和衣裤都得了,你顺便给他捎回去,若是这两天天冷,便让他穿在外衫里面,挡挡风也好。”
说着,便让画眉从里间床头的小柜里取出织好的衣物,也拿个绿底红花的包袱皮儿给包了,这一下了陆平两手一边一个大包袱,倒也瞧着好笑,惹得小桃和几个丫头都偷笑个不住。
隔日上午,因着喜鹊和画眉要帮小桃绣出嫁时用的枕套等物,小桃便带着小珍和豆儿两个坐着自家马车往聂府里去。聂府离着乐府不算太远,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程紫烟前日收着小桃的回帖,早知道这个时辰小桃会来,早已吩咐门房在门口看着,及至门房来报乐姑娘来了,程紫烟连忙从府里迎出来,身后还跟着聂管家聂忠。小桃瞧见程紫烟满面喜色,气色比往日好得多了,也不禁心喜,与她挽着手往聂府里去,边走边笑道:“紫烟姐姐也太客气了,我又不是什么没见过的大人物,只在里面等着我便是了,何苦亲自迎出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紫烟笑道:“怎么不是大人物?你如今往大了说是皇帝亲点的儿媳妇儿,平遥王爷的未过门儿的准王妃,还不够大么?往小了说,是我聂紫烟的知心姐妹闺中密友,我亲迎你一回,也算不得什么?”
小桃听她说自己为聂紫烟,便知道她已是随了聂川改了姓氏的,便笑道:“姐姐改了姓聂,嗯,聂紫烟,不错不错,这名字比程紫烟更好听了。”
聂府的管家聂忠因与小桃见过几次,便在后面陪着笑道:“乐姑娘,我们老爷今早带着夫人一早去了我们医馆里了,说是一个老客人家里的孩子生了急病,医馆里的大夫拿不准病症,才特特请了我们老爷去了,我们老爷和夫人听说姑娘今日要来,说是晌午前后便能赶回来,让姑娘不许走,留着一起吃饭呢。”
小桃听了笑道:“那是自然,聂老伯的吩咐我哪敢不听。只是等到见了嬷嬷我要改口了,不能再叫程嬷嬷了,应该改叫聂伯母才是,别说,这样一改口,初时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聂紫烟笑道:“可不是嘛,别说是你,我头两日想起自己如今起叫了聂紫烟了,也适应了好一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