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死洁西娅,是莫辰的意志吗?”。紫若询问教皇克雷芒,两人正在教廷宫殿的阳台上,注视着下方广场的忙碌景象。
广场中心,高高的火刑柱已经竖起,几十个教职人员正在堆放木柴。东侧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一个个魔法符号悬浮在灰色雾气中,泛着隐隐红光。西侧的高台上,教士们忙碌穿梭,摆放案几桌椅和一件件法器。上千名圣殿骑士列队整齐地排列在广场四周,一排排长矛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森严的光。
“洁西娅乃是黑斯廷大敌,她藐视教廷,宣扬异端,质疑至高神的权威,对此,她必须付出代价。”克雷芒缓缓回答,深红色的教皇法袍在晨风中飞扬。
“她除去女王身份后,不过是一名既不会魔法也不会武技的弱女子,处决她,需要这么大的阵势吗?莫非——”紫若拖长话音,望着克雷芒,“有人会来劫法场?”
“伊莲菲尔已经回到了大陆。”克雷芒语气平淡地说。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紫若搁在雕栏上的手轻轻一颤:“难道今天的布置都是针对伊莲菲尔?”
“正是。”克雷芒的声音不起丝毫波澜。
“那……莫辰知道吗?”。紫若有些迟疑地问。
“是他把洁西娅送来的,他自然明白。他说,若是伊莲菲尔和她的骑士星野来了,就杀了星野,生擒伊莲菲尔。”
“生擒伊莲菲尔?”紫若重复了一遍,黑色的眸子里蓦然升腾起两团幽火:“他难道还想和伊莲菲尔重温旧梦?”
克雷芒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望着紫若,目光若有深意:“你希望吗?”。
“我希望她死”紫若的话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此时广场出现一阵骚动,几百名身披黑甲的骑士列队开进了广场,紫若认得那是奥斯顿的御林铁卫,看来莫辰也亲自来了。
“你去帮我迎接一下莫辰吧”克雷芒语气温和地说:“把他带到叹息厅,告诉他火刑结束后,我就会去见他。”然后他压低声音在紫若耳边吩咐了几句。
听着克雷芒的话语,紫若眼中闪现惊疑,流露出犹豫之色。
“你是在害怕吗,孩子?”克雷芒问道,犹如一个慈祥的父亲。
“没有”紫若斩钉截铁地回答。只有除去伊莲菲尔,她才有可能得到莫辰,为此,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那就去吧,好好陪着莫辰,陪他看完整个火刑仪式。”克雷芒微笑着说。
紫若欠身告退,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克雷芒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笑容。
“陛下,这边请。”紫若低垂眼帘,做了个无比优雅的请的姿势,只可惜莫辰并未正眼看她半眼,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叹息厅。
已经三年了,紫若心中轻叹,莫辰对她依然芥蒂未消。当年,当他得知是她指示人有意隐瞒星野入狱的消息后,雷霆大怒,要治她的罪。在他的怒火倾泻到她头上之前,她离开摩丁堡,来到黑斯廷。后来在教皇克雷芒的调解下,莫辰才勉强答应不再追究此事。
三年来,因为奥斯顿和黑斯廷之间的公事,两人也见过几次,但每次莫辰都是冷若冰霜,公事之外,决无多言。莫辰登基后,他的婚事又一次被提上了奥斯顿朝堂,紫若作为皇后的最佳人选,被多方推荐,却均被莫辰拒绝。他身为奥斯顿皇帝,即位一年多,后宫居然空无一人,可谓是奥斯顿史上的奇迹。
紫若明白,莫辰是在等伊莲菲尔。他曾在奥斯顿的朝臣面前,公然宣布他只会娶伊莲菲尔一人为妻。他是一个遵守誓言的人,但是,如果伊莲菲尔死了,为了保证皇室血脉延续,他必须重新选择妻子。
莫辰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一路走来,没有和任何一个黑斯廷高级教职人员交谈半句。进入大厅后,他立刻挥退所有人,一个人站在窗前,神色阴郁地望着广场。
紫若恭敬地退下,不动声色地守在大厅门外。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广场上的高台时,火刑仪式正式开始。两队圣堂法师缓步走进广场,排列在魔法阵前,低声吟诵圣歌。紧接着,在一大群主教、司铎等高级神职人员的簇拥下,教皇克雷芒登上高台。
洁西娅穿着一身黑袍,被八个教士带上火刑台,缚在火刑柱上。一名主教站在高台上宣读判决,洁西娅平静地听着,高傲冷艳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屑的轻笑。
教皇克雷芒挥手示意行刑,一名蒙着黑色面巾的教士手持火炬,来到火刑柱前,他并非第一次执刑,然而眼前这名女子散发着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令他心生怯意,手脚颤抖。
莫辰站在高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早在奥斯顿出兵攻打蓝雅、黑斯廷派出大量圣殿骑士和圣堂法师随军征战时,他便和克雷芒达成了协议,若是抓住了洁西娅,就送到黑斯廷进行审判。不过如今黑斯廷附属奥斯顿,他身为奥斯顿皇帝,若是执意要赦免洁西娅,还是有可能的。
当执刑者举着火炬走向火刑台时,他的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很清楚,如果洁西娅死了,他和伊菲也将永远失去复合机会。
如果下令阻止火刑——这个想法随即被他的骄傲否定,他给了伊菲机会,只要她杀了星野,他就可以赦免洁西娅,然而伊菲却选择了顽抗到底。
他绝不可以让步,不可以轻易原谅伊菲,即使痛苦一生,他也要让她为背叛付出代价他深深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让自己的心意有半分动摇。
就在火炬即将引燃木柴之时,一声清喝从天际落下,传遍整个广场。
“住手”
莫辰猛然睁开眼睛,是她她果然来了
广场上一阵飓风平地而起,吹灭了执刑者手中的火炬。狂风大作中,只见伊菲一身白色法袍,衣袂飘然,手持魔杖,犹如一道白色闪电,踏空而来
“拦住她”主持仪式的主教急忙下令,立刻有八名圣殿骑士从两侧飞出,手中长剑划出八道银色剑气,交织成一张大网,向伊菲劈头盖来
伊菲来势不减,眼看就要撞上剑气,莫辰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此时一道湛蓝光华先伊菲而至,旋出一道完美弧形,将银色剑气吸收殆尽。
是星野莫辰瞳孔骤然收缩,眼中迸射出深深的嫉恨。
伊菲继续前行,她的身后,星野一身蓝衣,神色冷峻,星辰剑气势如虹,无人可挡,剑光扫过之处,斗气炸裂,血雨纷扬,圣殿骑士的身形相继被重重抛出,道道血色弧线划破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