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院中,昭云、马元、杜师爷,相视而坐,上官恩站在昭云的下手。
“消息说,李德顺三天后达到太原。”上官报告。
“他来做什么?”马元问道。
“他陪同瓜州知州前来太原府议事。”
“西夏知州前来,不知何事?”杜师爷若有所思,慢慢开口。
“说是为了商榷在祁县和清源两处成立互市之事。”上官答道。
“那也是瓜州知州的事,他一个瓜州平西都统军前来干吗!”马元奇怪地问。
杜师爷不急不慢地说:“瓜州知州前来只不过是幌子,他背后这只饿老虎是李德顺,难道你们不知道前阵子我们送往安平榷场的货物,好多都被山贼抢去了吗?”。
马元模模脖子,思索着杜师爷的话,昭云接口,“安平各地官员的所拿的好处,让李顺德眼红了,所以他就装神弄鬼破坏相互的交易。”
“然后他在等夏宋两家求他保一方稳定,顺便大捞一笔!”马元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所以,”昭云压住火气说,“他还能带着小妾出门,如果有公务在身,怎会如此!”
“年年捞,月月拿,为了开互市,不知进贡了他们多少好处,如今又要到家门口了!”马元生气地站了起来。
“稍安勿躁。”杜师爷笑笑说,“那边和我们讨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眼下重要我们要得到那件东西。”
马元又重新坐下,杜师爷的话提醒了他,他安静下来。
上官继续说道:“只不过这石银花是李顺德的妾室,一般人不容易接触,我们在平西寻找了几次机会都无果。”
大家沉默,没错他们的目的不是声讨李顺德,也不是计较财物损失,他们的目的是石银花。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石银花来到太原府,要想接近她比起在西夏境内要容易得多,只不过要如何才能成功呢?
“干脆,我们想办法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绑回来。”马云的拳头敲了一下桌子。
“那怎么可以,”杜师爷微微笑道,“先不说此法是否能成功,就是成功了,问得出问不出不说,还惹地李顺德兴师问罪,以后做起生意来更不顺利。”
“那怎么办?平西不行,太原来了也不行,难道白白看着她跑掉!”马元有些恼火。
昭云眉头深锁,一双大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
杜师爷瞅了一眼昭云,放轻了语气说:“我倒有一计。”
“是什么?”马元着急地问。
杜师爷依旧轻声,仿佛是要给昭云足够的空间思考,“李顺德来太原府,即使太原钱知府有意讨好,但碍着瓜州知州的面,也会放不开手脚。而且钱知府有多少家底,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这次西夏来人,当然少不了我们的银子。”
杜师爷又喝了口茶,马元急得让他快说,杜师爷继续,“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先与钱知府通气,西夏来人的招待一并算在孟家堡的帐下,礼品财物也由我们出,打着这样的旗号,李顺德自然会多亲近我们。”
昭云和马元不由得点点头,与西夏扩大通商本来就是他们的意愿,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放过。
“在知府衙门,李顺德的家眷自然登不上台面,但是如果是由我们孟家堡来招待,那么石银花当然可以陪同出现。”昭云意识到杜师爷的即将说出的话极为重要,因为他下意思的模了模自己的小拇指,每次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昭云就明白了什么叫运筹帷幄、什么叫诸葛妙算。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杜师爷盯着昭云。
“什么人?”昭云微微一愣,随即他恍然大悟,“女人!”
“女人?”马云奇怪的问,他翻着眼睛想想,也猛然明白,“对!是得要女人!我们怎么这么笨,一群大男人怎么能亲近那个石银花,当然要女人啦!”
昭云心中一动,他不露声色地看着杜师爷,只见杜师爷笑笑,说:“少堡主,我向你借个人。”
“是谁?”马元比昭云还着急,“天心吗?她武功应该没问题,只不过性子太莽撞了,不合适。”
杜师爷摇摇头,马元又猜,“那是美娇吗?她柔柔弱弱的难当此任,还是天红招的那些红招女,那怎么行呢,这么大的事情岂是儿戏?!”马元觉得奇怪,到底是谁啊!
杜师爷笑出声来,他依旧盯着昭云,昭云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他想了半天,最终无奈地对上官说:“去把陈一诺带来吧!”
上官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因为他几乎把孟家堡找了个遍才找到一诺,她一个人在马厩里靠着旋风发呆,上官又着急又无奈,召唤一诺快去东院。
门开了,一诺走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你去哪了?”昭云看着呆呆的一诺不禁抱怨。
一诺不敢看他,盯着地面,“在马场看旋风。”
马元和杜师爷微微吃惊,听一诺的口气,似乎她和旋风很亲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昭云感到有股燥热爬上脸庞,他不由得想起马场那个月夜,一诺轻靠在旋风身上,而他却在远处默默注视着她……
昭云赶紧换了话题,“找你来,是有事情问你。”说完,他对杜师爷使眼色。
杜师爷眼含笑意,轻柔地对一诺说:“一诺姑娘,杜某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不敢当杜师爷,请讲。”一诺竖起耳朵听。
“如果杜某想向一个陌生人讨一件东西来,不知一诺姑娘会帮我出什么主意?”
一诺心中奇怪,不知杜师爷意欲何为,不过她还是认真地对待:“是何物?”
“一个首饰盒!”杜师爷面带微笑。
一诺低下头,仔细的思考,一会儿她抬起头,问杜师爷:“需要我做什么?”
杜师爷眼中流露出惊讶和欣赏,真是冰雪聪明的姑娘,他只是稍微提示,她就已经明白了。
“你同意啦!”马元吃惊地说,“我们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啊?”
一诺平静地回答他,“首饰盒是女子所有,那么这名陌生人定是女子。若是二当家找我来,我可能真会以为听取我的建议,可是杜师爷就奇怪了,出谋划策有他一个人就够了,找我来只因有一件事是他或者你们做不了的,那就是我是女子。”
马云激动地站起来,用手拍了拍一诺的肩膀,“好好好,杜师爷你的眼光真没错,就让她去吧,哈哈。”
昭云就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浑身刺痒无比,马元大大咧咧的动作令他反感,而马元与一诺之间愈走愈近的亲密,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师爷抚模着自己小拇指,满意地看着一诺,“姑娘不问我为何?”杜师爷虽然表情随和,但一诺听出了他话中的谨慎。
“不问!”一诺斩钉截铁地说,“即使问了,也是我不知道的事;而且我在孟家堡也没有不做事的理由!”说到这,一诺轻瞟了一眼昭云。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能收敛住她散乱的心情就好,最好能离开孟家堡一阵子,或者离开昭云身边一阵子,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整理心绪。
“好!”杜师爷大声地肯定,“一诺姑娘,杜某相信你定能完成此事。”
一诺不说话,垂首站着,突然听见杜师爷说:“那么三天后,你将不再是孟家堡的丫环,而是…”杜师爷看向昭云,“孟家堡少堡主的未婚妻——陈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