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阿陕急忙叫停,他脑子飞快地转动,“没错孟昭云是把我从芙蓉阁扛出来了,那是因为…因为我见孟大人在里面喝花酒,就状着胆和他们说我是孟大人的随从,在里面骗吃骗喝喽”
几个人将信将疑地看着阿陕,阿陕继续编,“没想到被孟大人的弟弟孟昭云发现了,当然不肯放过我啊,我要跑可被他抓住,就背了出来啊”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拦剑?”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虽然他不是我的主子,但好歹我也拿人家的工钱,看见你们要杀他,我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去和你拼命的还有啊,如果我真是他的人,他也就不会连我也一块伤吧。”
几个人相视,又狐疑地看看阿陕,“我说的都是真的各位大哥,你说我哪长了一副厉害人的样子啊,我就是一个花匠,求各位大侠放了我啊”
“放了你?哼没门”丑脸师兄说道:“把他嘴堵住”
小刀又把阿陕的嘴塞住,一把推倒地上,临走时还恶狠狠地踢了阿陕一脚,疼得阿陕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门被关上,阿陕听见小刀说:“和小花联系上了,说这个人的确只是夏园的花匠,但不知道他为何也在马车上?”
“小花是谁?”阿陕忍着痛,琢磨他们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仓皇地跑进来,“师兄,不好了”
“什么事?”
“我在山脚下,我发现有人正向这边来?”
“是什么人?”丑脸师兄的声音紧张起来。
“看不出来,但看行走都是些练家子,大概四五个,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阵沉默,阿陕的心突然激动起来,说不定他有机会借此逃月兑。
“我们撤”丑脸师兄做出决定。
“那里面那小子呢?”
“烧了把这件破庙放火烧了”
“什么”阿陕震惊了,他们不会就把他烧死在这吧,这怎么可能,他可不能死在这。
阿陕呜呜得喊叫,可是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很快阿陕就问道一股烟味,他挣扎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烟越来越大,阿陕都吸进了鼻腔,他想咳嗽又咳嗽不出来,周围只有霹雳吧啦烧东西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浓烟让阿陕什么也看不清,他使出最后一丝体力滚到门边,用头撞向木门,他的头越来越沉,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阿陕浑身无力地靠在门边。
就这么死了吗?死在这火场之中,连尸首都是焦黑的,谁也认不出他来,即使死了也会是变成无家可归的鬼,四处游荡吧。
突然阿陕眼中窜起一座火塔,火光冲天,火势凶猛。耳边还响起了一阵男子的笑声,爽朗亲厚似乎就在他的耳边。
阿陕猛地睁开了眼,房屋中火光已经突破浓烟窜了进来,阿陕大惊,使劲地用上半身去撞门。
一下,两下,三下,阿陕已经耗尽身体所有的力气,他绝望地向后倒去,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哗”那道门突然从外被撞开,一道光亮照入阿陕的眼睛,阿陕想去看清楚,可眼前一黑,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
绿萝山庄里,江南俊看着大夫正在给阿陕号脉,春夏秋冬焦急地站在一旁。
“大夫如何?”江南俊心急。
“并无大碍,吸进些浓烟,散了就没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他被武功深厚之人的内功所伤,诱发了原先的旧伤,恐怕要好好调理一下。”
江南俊紧紧锁住眉头,不说话。
“少爷”大夫站起身来说:“一会我开些药来,煮过后倒入桶中,让这位姑娘泡上几日,恢复的会更快些。”
“姑娘”春夏秋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喊出声。
大夫看了一眼她们又看看阿陕,“没错啊,是姑娘,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把目光都移向江南俊,只见他眉心舒展开,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可脸上还覆着重重疑惑。
药汤倒入木桶,春夏秋冬又填满温热的水,她们褪去阿陕的衣装,这才完全相信大夫所说的话。
原来阿陕衣装下是一副肤色白皙、凹凸有致的少女身躯,四个丫环一时有些不适应,她们把阿陕放到水桶中,然后又找来脸帕,轻轻地擦洗她脏黑的脸庞。
江南俊站在屋外,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如果他再晚去一时,恐怕他就再也见不到阿陕了。
昨晚老虎来报,说是城中的一间药铺突然有人来买大量的金创药,而他们发现买药的人往城外的汤山去了,江南俊就和老虎追踪而去。
本身到了汤山他们还无法确定位置,却突然看见山中有一处冒起了烟雾,他们冲到那个破庙时,半个庙宇都着了起来,江南俊根本不知道阿陕在哪,一阵模索后,他突然听到有人在撞门,打开门见到阿陕,他从没有想到会如此激动,如此欣慰。
“啊”
“天哪”
几声呼叫打破了江南俊的沉思,他大惊向房间走去,就见秋儿慌乱地冲了出来。
“少爷…怎么办,阿陕…阿陕的脸….”
江南俊见秋儿语无伦次,越发着急,他就像踏进房间,却把秋儿拦下,“阿陕的脸花了”
“什么意思?”江南俊愣住了。
“就是…就是说,”秋儿想说可是说不明白,这时冬儿走出来,压住惊吓,对江南俊说:“少爷,从阿陕的脸上擦下来这些。”
她摊开脸帕给江南俊看,只见手帕上有一层像浆糊一样的黑黑的东西,江南俊皱起眉,“这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她整张脸上都是这些,遇到热水就能擦下来。”
江南俊心在剧烈地跳动,“你是说?”他看着冬儿。
冬儿轻轻地点点头,“少爷,这个下面是一张我们不曾见过的脸”
江南俊坐在池边,试图压制着急速乱窜的心绪,他什么都不敢想,生怕想得太好太如意,结果会令他失望,他就这么坐着,紧紧握着手,这种心情就像一年前他得知那个消息时一样,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只能紧握住手,支撑住身体。
“少爷。”冬儿走过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阿陕。”
江南俊回头,冬儿看见少爷眼中泛着红,不再说话。
“人醒了吗?”。
“还没有。”
江南俊站起身,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住,一动不动。
“少爷~~”冬儿在身后轻声叫了一声,不知为何她仿佛能感到少爷在害怕。
江南俊吸口气大步走进房间,此刻阿陕正躺在床上,她换上了白色的汗衫,头发长长的披散开,闭着眼,一张脸清爽白皙。
江南俊缓缓地走到阿陕身边,他看着那张脸,那是洗净后白洁如玉的脸庞,慢慢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覆上阿陕的脸庞,轻轻地用手指抚模那光滑的肌肤,只不过那双手在微微颤抖,连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一诺~~~”
阿陕,不,应该是陈一诺,竟然没有葬身于生死崖,而变身成为阿陕出现在绿萝山庄,还出现在江南俊的面前。
江南俊惊喜,欣喜,狂喜,他心潮澎湃,不能自抑,他对阿陕有过无数个怀疑,也有过无数个判断,唐家仓库那一搂,他怀疑过她是女子;山顶同床,他确定她就是女子;而当他听到那句“喜欢黄昏因为让人怀念白天的美好,不会惧怕夜晚的黑暗。”他迷惑了,他心里渴望过阿陕是和一诺有联系的人,但他又敏锐地怀疑,阿陕会不会是孟家堡派来的奸细
他把阿陕送进夏园,是要考验他,栖霞山的埋伏失败,他早有心理准备,因为在夏园的何止阿陕一个眼线。
孟昭云精明地看穿了阿陕,或许说他也是在考验阿陕,阿陕到底是什么人,江南俊更加糊涂了,直到他触到了阿陕手腕上的伤,压在江南俊心底渴望又冒了出来
阿陕就是一诺,是活着的一诺,一年前当他得到消息一诺死了,他根本无法相信,他派人去了孟家堡打探,又去了竹阳镇一诺的家里,结果都只有一个,陈一诺死了
江南俊从那时就常常会心痛,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那么坚强、那么明朗、那么令人遐思无限,江南俊无比叹息,他不得而知一诺的死因,但从那时起他更加恨孟昭云,没有好好珍惜一诺。
可是老天却把一诺送到了他身边,曾经和一诺在一起的所有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江南俊在一诺身旁坐了整整一夜,他在等他们相认的时刻。
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痛了,一诺试图捏了捏手,她的脑中闪过大火,浓烟,慢慢她记起了自己被绑在破庙中,她打了一个冷战,“哗”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围帐,一诺又眨了眨眼睛,她是在哪啊?
“你醒了?”一诺顺着声音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是江南俊
“还哪里疼吗?”。江南俊他努力维持平静,怕自己的高兴吓坏了一诺。
一诺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南俊,突然她一坐而起,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还是阿陕的口音,江南俊笑笑,“给你换掉了,还给你洗了澡。”
一诺瞪大双眼看着江南俊,这才是江南俊记忆中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乎盛满清水,仿佛轻轻一闭,那清水就会溢出。
突然一诺伸手模自己的脸,一阵慌忙的模索后,她颓然地放下了手。
“你不是阿陕?”江南俊贴近一诺,“你,是一诺”
一诺再次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江南俊,“你…你说什么?”
“在我面前就不用在隐藏下去了吧,一诺你知道我见到你有我高兴吗?”。江南俊难掩激动。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