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的眼睛微微一红,脸上却仍旧是雷打不动的笑容:“不但妈妈看我面熟,我看妈妈也面熟呢——我一进门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心里就琢磨了,您怎么跟我的亲娘长得那么像?竟像是同胞姐妹一般!”
苏锦若不是极力忍着,只怕现在就要啐小狼一口了,心道,瞧他从前在人牙子的车里总是一副凡人不理的样子,原来只是因为那些人不值得他理是吗?好,人家倒是目标明确,就跟他抢馒头时一模一样。
“啊?”长妈妈听小狼说得这样恳切,不由自主的对他亲近起来:“你娘呢?”
小狼的眼睛越发的红,笑容却越发的好看,撩得人心疼:“早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没了,现在的娘——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长妈妈虽然一向冷脸毒舌,却是个当娘的人,听小狼明明说得这样可怜,脸上却仍然强撑着笑,那心立刻就软了。
小狼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顺势继续道:“若妈妈不嫌弃……我就时不常的来瞧瞧您,可好?也聊解我的思母之情了……”
“好……好,当然好!”长妈妈早就被小狼描述出的悲惨身世所打动,再瞧他这一身的穿着打扮,定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人又生得这样好看,说话也和善讨喜……哪里还有不应承的道理?
直到小狼和二妞离开,小狼都亲亲热热的坐在长妈妈旁边,简直比坐在另一侧的弘文还和长妈妈亲近。
长妈妈拉着弘文的手,眺望着早已没影儿的巾车走远的方向,啧啧叹息道:“瞧瞧人家,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孩子?谦和有礼,孝思不匮,出身富贵,生得又这样好看……啧啧啧……”
“那就拉回家给您当儿子喽。”弘文早瞧着长妈妈跟小狼亲热心里不爽,见人家都走了还是如此,酸溜溜的说道。
长妈妈这才回过味来,一见弘文酸气十足,立刻笑得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一把把弘文抱进怀里揉了又揉:“傻孩子,谁能跟你比?别人再好也是别家的,只有你,岳弘文,才是娘的心头肉。”
弘文正在尴尬被长妈妈胸前的两团肉憋得出不来气儿,听到“岳弘文”这三个字,立刻想起小狼方才的建议,连忙从长妈妈怀里挣月兑出来,为难的看着苏锦。
苏锦拉着那娘儿俩进门,又把门关好了,携着他们进屋,才把弘文的名字犯了忌讳的事儿跟长妈妈说了,长妈妈也没想到居然“巧合”至此,连忙问苏锦:“那该怎么办?”
“改名字,只能如此了。”苏锦见长妈妈已经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个可以商量的人,心里暗暗高兴,只是知道弘文不愿意改名字,便满眼安慰的看了弘文一眼。
弘文虽然当着长妈妈的面却不愿意再提姚氏,却也实在不情愿。
“弘文,”苏锦拉过弘文的双手,柔声劝慰道,“名字只是别人口中的称谓,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你,是长妈妈的心头肉,是我疼爱的好弟弟——多亏你还不曾去进学,要是被学里知道了,只怕……”后面的话不用她说明,长妈妈和弘文都明白——若是进了学里才发现这件事儿,此刻还有弘文的命在吗?
苏锦见弘文仍不情愿,继续说道:“……有些事儿,有些人,没了就是没了,咱们记在心里就行了……就算你改了名字,又有什么不同?只要咱们人还是原来的人,心还是从前的心,就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弘文虽然年幼,却从来都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被苏锦这么一说,自己又低头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道:“改就改了吧……就算是……罢了,你说的有道理。”
他本想说,就算是姚氏在,也宁愿让他活着,也不会让他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而被人杀死,只是并不愿意在长妈妈面前提起姚氏,才咽下了半句。
苏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心疼弘文——他本是个在蜜罐儿里长大的孩子,突然没了娘,又不明不白的被关进牢房一个来月,只怕由不得他不长大了。
娘儿仨商量了半天,长妈妈做主给弘文改名“仕达”,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题名,官运亨通。
苏锦知道弘文这样的身份不适合走官场,只得找理由说服长妈妈:“‘达’这个字不好,我方才差点就想管他叫‘达子(鞑子)’来着——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鞑子怎么了?难不成叫狗剩的,就一定是狗剩吗?”。长妈妈想破了头才想出这么一个意味深远的名字来,自然不愿意再改,“再说了,鞑子就一定是坏人吗?不但不一定是坏人,还身强力壮呢!但愿咱家的小达子也像真正的‘鞑子’一样身强力壮,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苏锦无语——不管怎样,长妈妈都是长辈,再说,名字也的确只是个代号,若是名叫“仕达”就能仕途通达,那官场上多少人都要重名了。
她转头去看弘文,见他只是老老实实的低眉顺眼,仿佛不管是叫达子,还是叫狗剩,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总归,姚氏亲自给他取的那个名字没了。
苏锦暗暗叹息了一声,就留长妈妈和弘文娘儿俩说话,自己去小厨房烧洗澡水,让在监牢里呆了一个来月的自己和弘文姐弟好好的清爽一下。
正烧着,长妈妈举着几片柚子叶进门,洗净了放在苏锦旁边,干巴巴的说道:“一会儿你们洗澡的时候都往洗澡水里泡两片柚子叶,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但愿咱们娘儿仨从此平平安安的,再也没灾没难。”
娘儿仨……
苏锦想起自己离家之前长妈妈和自己说过的,她和弘文才是娘儿俩,跟自己不是,此刻……不知是无意,还是在故意……故意变相道歉?
“我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别盘算来盘算去的了,眼下咱们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遭难全家遭难,不是娘儿仨是什么?”长妈妈看透了她的心思,直言快语的把话挑明了,见苏锦仍旧低着头没反应,皱眉微微发怒道,“怎么着,你还拿上我了不成?”
“我哪儿敢啊?”苏锦连忙抛开心思,起身笑道,“我这刚从那种地方出来,脑子都慢了——看来,我们还真得用这柚子叶好好洗洗晦气,就像您方才说的,但愿洗过之后,咱娘儿仨从此平平安安,再也没灾没难。”
长妈妈从来都藏不住喜怒,面色立刻缓和了不少,却还憋着不肯笑,只是把苏锦推到一边儿,自己坐在灶前烧火:“快自个儿洗洗手,回屋找身干净衣裳一会儿换,瞧你这一身的汗味——老觉着你有心眼儿呢,原来也是个傻子,竟用这种法子寻你弟弟去。”
苏锦听她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知道她是真的紧张了,忍着笑道:“傻人有傻福,您瞧着吧,我这个傻子的福气不止这些呢——我要让您和弘文以后都能享着我的福。”
“女娃最大的福气就是嫁个好男人,”长妈妈这次竟然没有嗤笑苏锦,反而正正经经的把她的话接了过来,说到一半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呆了一呆才兴奋起来,连平日总似睁不开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今儿来那个王公子可是咱们的贵人。”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自己都觉得没边儿,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苏锦,衡量着那件事情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苏锦恨不能翻了白眼儿:“妈妈,别招惹他,贵人可不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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