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空谷老人指引的方向,田诗诗与寒玦穿过一片低矮的树丛,很快就看到传说中神秘无比的万毒窟入口。
洞窟的入口开得极为巧妙,那些长年生长的枝叶很好地掩饰了巨大的洞口,远远看去,仿佛只是一条山体裂缝,根本想象不到这裂缝的底部会另有玄机。
两人学着空谷老人的样子猫子,躲开那些横生而出的杂枝,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石洞。
“你们别害怕,跟着我走就对了。”空谷老人说着话,人已经钻了进去。
田诗诗没说什么,咬了咬牙就跟了进去,寒玦则皱了皱眉头,才极不情愿地没入黑暗之中。
石洞的开口很大,里面却越走越小,没走多远就变成只能让一人通过的甬道。好在空谷老人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色的衣衫,几人走得又近,尽管光线微弱,田诗诗还能勉强辨清来路,小心翼翼地跟在空谷老人身后。
没走多久,寒玦发觉田诗诗的呼吸有些急促,脚步也没有刚才那么稳当了,以为她不舒服,连忙快走几步扶住她,“诗诗你慢些,别急。”
黑暗中,寒玦的双手扶上了田诗诗的小蛮腰,明显觉得那纤细的身躯微微一怔。这一怔,他才觉得不妥,连忙把手收回来。
“对不起……”寒玦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没什么。”田诗诗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哪里觉得不好意思了,是他的手太冷,又突然模上来,这里黑呼呼的,纯粹是生理反应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这里够黑,什么尴尬在黑暗中都能被掩盖过去,两人一路也没再说话,又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出口明亮的光线。
有了光线,田诗诗的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了,说到底,都是因为通道里的氧气不足才这样的,她不是练武之人,肺活量也不够大,自然要多吸几口气才能赶得上这些武学精英,只是寒玦不懂,她也不想解释,就由他去了。
出了通道,眼前又是另一个世界。
在田诗诗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是处世外桃源,再不济,也应该绿树成荫,百花盛开,毕竟离药王谷不远,按理说地理位置相近,植被风貌也不会有多大差别,偏偏她的想法全都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或者应该说这是一个庞大的火山口,毫无植被可言,甚至连一丁点绿色也看不到。
“火山口”中部是一个巨大的熔岩池,冒着蒸腾的热气,四周的石壁从上到下被人开凿出数十圈进深四五米的石廊,石廊内部再向山体凿进,做成一间间大小差不多的石屋。那些石制的回廊一层约模有五六米高,从“火山口”底部开始,一直向洞中延伸而去,有数十层之多,更别提那么密密麻麻的石屋,单看一眼,就觉得气势恢弘,布局建造更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
“实在太奇妙了!”田诗诗深深赞叹,这里的一切若是移到地球,恐怕又要生出一大奇迹。
“入口在第二十层。石廊从上到下一共有二十九层,每层之间有九处阶梯相连,上上下下还是很方便的。”空谷老人指了指远处的一间石屋,告诉他们那里就有一处楼梯。
田诗诗完全沉浸在奇妙的世界中,冷不防鼻子发酸,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这里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她抽出小手帕捂着鼻子,刚才太激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才发觉石窟里有一股怪味。
“是硝池。”空谷老人指了指石廊下方的熔岩池,“那里原本是一处热泉,里面含有许多特殊的药物,后来我与素和师妹又放了放多药草进去。这气味我们普通人闻着虽怪,却能压制住毒尸体内的毒素,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保命的源头。你们俩就忍一忍吧,若实在受不了,就用帕子捂着口鼻,我领你们往上走,一会儿就好了。”
田诗诗跟着空谷老人走在岩壁的回廊上,虽然心里好奇,却不敢探头看走廊下方的“硝池”,就怕看到什么火红滚烫的岩浆,她对那种闪着妖异红光的岩浆一直很排斥,从心底里害怕看到它们。反倒是寒玦探了探头,看了一会儿说道,“烟雾真大,看不清下面。”
走了小半圈,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田诗诗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一层怎么没有人?”
空谷老人捋了捋胡子,缓缓道,“这一层与入口相连,没有住人,石屋里都是防御外敌的陷阱,你们没事可别乱闯。”
回廊上的石屋从外部看全都长得一模一样,若有不明就里的人闯进去,后果可想而知。田诗诗悄悄吐了吐舌头,好奇真的能害死猫,还好自己没有乱走,否则真是怎么挂掉的都不知道。
很快空谷老人领着他们进入一间石屋。这间石屋特别深,众人模着黑走到房间底部,才看到一条木制楼梯贴着墙边向上延伸。
“跟我上来吧。”空谷老人摆了摆宽袖,“这层只有一处楼梯可以上下,位置还可能随时变换,以后来到这一层,你们要格外小心。”
田诗诗立马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鬼地方,没有人带领她才不会乱走呢!
上了楼,那股刺鼻的气味立即淡了不少,田诗诗收起小手帕,疑惑地喃了句,“这里的空气好多了。”
“日照的原因。”空谷老人指了指洞窟上方。
洞窟的顶上的露天的,田诗诗抬头看了看,太阳果然正好晒到这一层。
上到这一层没多久,他们遇到了几个人,那些人见到空谷老人,都轻轻颔首行礼。田诗诗偷偷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除了肤色比较白一些,似乎与常人无异。
等那些人走远,田诗诗才靠近空谷老人身边,低声询问,“老伯,刚才那几个人都中了尸毒么?”
空谷老人点了点头,“他们体内的毒素很少,看起来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平日里也会帮着雁儿照顾其他病人。”
“原来毒尸也有那么多种啊。”田诗诗自言自语,又想到永夜林中那些外貌丑陋毒尸,怎么同样是毒尸,差别就那么大呢?
“在这里,毒尸依照中毒的深浅被分为五度,以入口为界,石窟上九层住的是中了一度尸毒的弟子,下方十九层从上到下,尸毒度数逐渐加深,石窟底部最靠近硝池的地方,住的都是五度,甚至更严重的患者。”空谷老人很耐心地解答。
“这么多人,照顾起来不容易吧?”田诗诗本来想说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顺便也打探一下他们的厨房在哪里,走了一早上,她还没得吃过东西呢,肚子都开始打鼓了。
“如今也不难,石窟外部有种植区,兰门的弟子,自给自足还是没问题的。”空谷老人显然为能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骄傲不已,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就在田诗诗纠结该不该说肚子饿的时候,她看到宿雁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拼命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女女圭女圭,肚子饿了吧?走吧,到你雁姐姐那里去。”空谷老人回过头来看着田诗诗一笑。
田诗诗大窘,她的意图有那么明显么,还是肚子太响,这样就被发现了?小脸红了红,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