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不修道,关你什么事?!放手!”平生不爱跟人肢体接触,何况还是个醉酒的陌生男人,唐清此时也是气得双颊绯红。
许是被她挣扎的动作惊醒,男人终于发现自己失礼的地方,赶紧收回手,挠头笑道:“哎呀,是我唐突冒犯了,实在是可惜你天赋浪费所以一时激动了而已,还请见谅。”说完,振振衣袖,深深一礼。
此时唐清才看清楚,对方身上穿着道袍,只是似乎没有细心打理,所以多有发皱的地方。随着他振作精神,那振袖的动作才让人看出些许仙风道骨的味道,不像寻常的猥琐中年男人。即便是如此,唐清却也没有跟对方多说的打算,匆匆点头算是接受对方的歉意,她就想跟秦箩离开。
那醉道士却又挡住了两人去路。
“你到底想干吗?!”脾气一向直率火爆的秦箩已经快要抓狂了。“见你是个道人,这才对你礼让几分,若再如此纠缠不休,我们秦镇也不是任人胡作非为的地方!”
大荒之中,并无君主,仅各城各镇有负责统和城民、镇民的城主及镇长。可以说,某种角度看来,他们便是大荒之中除修仙有成者外最有权势之人。此时听见秦箩的说话,认出她乃镇长之女的镇民们大半已经面色不善地围拢过来,更有个年轻男子越众而出。
“这位道长,我们虽不知您修为几许,但想必贵仙派也不是无规矩的地方,您这般公然拦阻骚扰年轻女孩,纵是今日我们拦你不住,他日也定要上报贵仙派,请他们理论一二!您若识趣,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一番话说得有礼又不失气势,唐清听了,暗暗叫好。
眼见局面至此,已无可能再心平气和坐下慢慢谈,那醉道人摇了摇头,终是讪讪离开。临走时嘴里仍念叨着:“上好资质,却自甘浪费,可惜、可惜!若得成仙道,三千世界何处不可去,又何必拘泥这小小一镇?井底之蛙也……”
唐清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听闻三千世界无处不可去时,心头一动。她想追上醉道人细问,对方却不知是否用了什么法术,已然不见了。唐清心底,顿时怅然若失。
“真是扫兴!我看,欣姨家我们今日也别去了,还是先回家找点东西去去晦气再说。”秦箩说完,发现唐清神色有些不对,轻推了她一把问:“在想什么呢,你不是真信了那道人的疯话吧?告诉你哦,别看对方是个人就放心了,观他道袍所属,应是西岩派。传闻那西岩派中,并不乏修习歪门邪道,以年轻女子为鼎炉增进自己修为的恶道人,你还是与之保持距离的好!否则不小心被人掳去,我也救不了你。”
“但他所说,可自由穿行三千世界……”
“那也仅是传闻罢了。”秦箩淡淡道:“由古至今,仅有真正飞升成仙者才可做到自由来去万千世界。就我读过的玉板中,修习仙道而长寿者甚多,飞升之人却寥寥。”
“也即是说,并非虚构了?”唐清却不在乎那“寥寥”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还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只要希望并非为“零”就行!
秦箩观她神色已知她并未死心。明白唐清是为何如此执着,秦箩叹了口气:“你若真有心往仙道上走,也不必去寻方才那道人,我另有门路。”
“真的?!”
“骗你于我有何益处?”见唐清面露笑容,秦箩也觉得心情愉快不少。心里思索片刻,她叹道:“或许这也是缘分吧,偏你被擒来不死,又留住我家。要论如何得入仙门,这秦镇之中,我家论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
唐清此时心绪激动,本想追问,可看秦箩感慨中又有几分忧伤的模样,终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知道你有门路,我就不急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你再细细跟我说。”挽了秦箩的手,唐清主动避开话题。
这一夜总算是平静度过。第二天一大早,唐清梳洗完毕赶到前厅,秦箩已一脸严肃地在那等着。见了她,秦箩点点头,手指旁边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道:“这位是欣姨,今天天未亮,我已差人将她请来,为你观测灵力。”
妇人向唐清蹲身作礼,唐清赶忙照样回礼,唤了一声“欣姨”。三人分主宾坐下,欣姨由衣袖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绸布包,一层层揭开后,内中是一面花纹古雅的椭圆形手镜。镜面或许因为年代久远,已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亡夫留下的‘窥灵镜’,可辨人灵阶高低。”欣姨右手有些怀念地抚过镜面介绍道:“可惜我并无太强灵力,此物在我手中与寻常物件相差无几,不过是偶尔借人用用罢了。当年它握于亡夫手中时那灿灿光华的样貌,却是再不得见。不知今日,唐姑娘可否让我一尝夙愿。”
说完,她双手将手镜呈给秦箩,秦箩转手给唐清之前,镜面上方三颗宝石正中一颗发出淡淡黄光,光华循四环花纹里的第三环扩散,渗透下方五处镂空小孔。
“我是正灵力地阶五重。”秦箩低声向唐清解释窥灵镜的作用:“三颗宝石由左至右分别代表仙、正、凡三品;四环花纹则由内而外是天、地、玄、黄四阶;九处镂空为九重功力……此为灵力判断。若是有灵根者持之在手,此镜虽不能判别灵阶,却会光华大盛,代表该人有入仙门的根基。”
唐清听着,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看过的漫画中那些什么什么力量测量仪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