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鸿儒第二天上班神清气爽,会计顾惠看了不由得有些奇怪。温鸿儒今天看起来似乎很不一样,气色好,精神好,似乎更年轻了,人逢喜事的那种感觉。难道他交女朋友了吗?四十几岁的顾惠一阵心痛。
顾惠是温鸿儒研究所的老同事,比温鸿儒大两岁。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是所里的一朵鲜花,虽然是生过小孩四十几岁的人了,可看起来也最多三十五六的样子,仍然风韵正盛。当温鸿儒辞职从研究所出来自己做的时候,顾惠也跟着从研究所出来了做会计。
顾惠笑了笑问温鸿儒:“温工,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天津之行好象很放松呀,你这次出差回来可是和往常很不同,神清气爽的。”
温鸿儒淡淡地笑了笑说:“还好。体力上是有点累,精神上感觉还不错。”
顾惠疑惑地问:“谈判很顺利吗?”。
温鸿儒摇摇头说:“结果还没出来,该谈的都谈了,反正我表明态度就随便他们了。”
顾惠更是不理解地问:“既然谈判结果都没有最终出来,你精神上感觉好什么呢?”
温鸿儒突然觉得这个顾惠问得有点多了,他淡淡地说:“干嘛问这么多,以前你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
顾惠有些尴尬地说:“随便问问而已。你今天看起来真的和以前很不同。”
温鸿儒含有深意地看了顾惠一眼说:“随着时间推移,每个人都会变,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看到了变化也不必大惊小怪,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顾惠听到此话,讪讪地回到财务室想起了那些往事。在温鸿儒还是一个小职员的时候,顾惠就非常喜欢温鸿儒,温鸿儒觉得顾惠很像邻家女孩……
现实的顾惠看到当时的温鸿儒家庭条件比较清贫,连个婚房都没有,过够穷日子的顾惠放弃了对温鸿儒表白的机会,决定和一个有房子的男人谈恋爱结婚,虽然她从来都没喜欢过那个男人……
尽管温鸿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想失去如今好日子的顾惠仍然不死心,她思前想后决定找和温鸿儒一起出差的老钱模模底。
老钱也是一直跟着温鸿儒多年的老员工了,当年温鸿儒还在研究所日益成为骨干的时候,给温鸿儒客户打工的老钱一眼就看中温鸿儒的潜力,毫不犹豫地追随了温鸿儒创业。
温鸿儒是个单身,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老钱负责照料的。虽然老钱这个人没什么工作能力,什么技术都不懂,但温鸿儒提携老员工,每次出差游玩什么的都顺便带着老钱,故意给他点机会去散散心玩一玩。
顾惠给老钱打了一个电话:“老钱,你和温工出差的单据抓紧报销,我们要结账了。”顾惠知道,老钱这个人爱财如命,贪小便宜,对钱看得很要紧,一听到报销马上就屁颠颠地跑过来了。
果然老钱很快拿着一堆单据跑到财务报销来了。顾惠不动声色地和老钱聊天:“老钱,这次天津之行好像不错呀,温工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老钱呵呵一笑:“温工体力真好,我们开车往返,一路上我坐车都累得要死,回家倒头就睡,今天还是浑身酸痛的,可温工从天津还抽空自己跑了一个北京来回,又自己把车开了回来,才休息一个晚上就像个没事人似地。”
顾惠心中一凛,什么?温鸿儒自己抽空跑了一个北京来回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见什么人吗?
顾惠掩饰了一下神情笑呵呵地问:“你们不是去天津出差吗?温工跑北京做什么?”
老钱觉得好笑说:“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温工自己跑了好几个小时就是为了去北京吃一口卤煮火烧,他爱吃。真有激情呀,年轻人,还是年轻人。”
老钱当时就觉得温鸿儒好笑,够不够个油钱呀,那东西汤汤水水的混混沌沌的,他看了都没食欲,可没想到这个老温偏爱那口,老温可是越来越北方化了。
顾惠也陪着干笑了几声,给老钱报销完,顾惠马上翻开报销单去找那张北京的餐费发票,仔细一看发票她的脸色发白了,二百二十元?温鸿儒一个人怎么可能吃了二百二十元?北京他没有什么客户,难道是去见朋友了吗?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他这么累了还要自己开车往返数小时的跑到北京去巴巴的见一面呢?
顾惠心中一阵不安,她想了想拨通了温鸿儒那已经离婚很多年一个人独住的小姐的电话:“姐,我是顾惠。”
温鸿儒的小姐对顾惠印象并不好,她懒懒的问:“顾惠,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有什么事吗?”。
顾惠知道温鸿儒的姐姐们对她印象很差,她自从到了温鸿儒的公司以后看自己的那没用的老公越来越不顺眼,尽管老公把她捧在手心里伺候,顾惠还是果断地提出离婚,并授意儿子拿一盆水泼在老公身上彻底断了他的念头,然后带着儿子头也不回地搬了出来。
顾惠向温鸿儒表白:“我离了,为了你,因为我天天看到你,总觉得当年自己嫁错了人,不想一错再错,无论以后日子多苦,我都会一个人支撑下去,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温鸿儒一听差点晕过去:“顾惠,你搞错没有?不好好的过日子离什么婚?你看到优秀的男人就离婚,那这辈子你要多遇到几个优秀的男人岂不是要离很多次婚?”
顾惠眼圈微红:“不用你管,也不用你负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温鸿儒简直有点又好气又好笑,他看了看顾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我当然没有理由对你离婚负责。如果所有的女员工都因为看了我而离婚,难道还要我都娶回来吗?但肯定不能不管你,当年在研究所我被排斥的时候,你还是肯出面帮我打抱不平。这样吧,公司出钱给你解决一套宿舍住着吧。”
顾惠觉得自己第一步成功了……
她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请了一个阿姨煮饭,邀请温鸿儒下班一起吃饭。
“温工,我们孤儿寡母如果没有你照顾会很悲惨。你是个单身也没人照顾饮食,我请了一个阿姨煮饭,烧二个人的饭是烧,烧三个人的饭也是烧,你以后就一起来吃吧。”
温鸿儒笑了笑谢绝道:“不太方便吧。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顾惠一听立刻说:“那可不行。你是我们母子的恩人,我要让儿子从小记得感恩。如果没有温叔叔,我们母子怎么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呢?而且,你来吃饭也算是帮我的忙,儿子还这么小,家中没有个男人他会太女性化,让儿子多接触接触你,将来做个向你一样优秀的人。”
温鸿儒不好意思推辞了,但顾惠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扑禅黄雀在后,温鸿儒的小姐竟然看透了她的想法要求一起吃。
小姐对温鸿儒说:“弟弟,我是个可怜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像大姐一样势利管都不管我。反正有阿姨,烧三个人的饭是烧,烧四个人的饭也是烧,我离婚了一个人懒得烧,你不带我去我可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了。”
顾惠当然明白这是温鸿儒的小姐故意来搅局的,但也是没有办法。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顾惠和温鸿儒的小姐也算是熟了。
顾惠并不理会温鸿儒小姐的态度,她客气地说:“姐,很久没见到你了。怎么也不来吃饭了呢?”
温鸿儒的小姐皱了皱眉头暗想,我弟弟不去你家吃饭了,我还去干什么?凭你也配?
她懒懒地说:“还真是的,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鸿儒了,他最近还去你家吃呀?”
温鸿儒的小姐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温鸿儒是不可能再到顾惠那里吃饭了,当她天天像个卧底一样去吃饭模清了所有状况后,及时把顾惠的情况和野心告诉了大姐,高官出身的大姐狠狠地给了顾惠一个颜色看……
那一日,温鸿儒的大姐知道温鸿儒出差了,自己跑到顾惠家勒令她马上带着儿子搬走。
顾惠看着威严的大姐诺诺地说:“大姐,我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你让我搬到哪里?”
大姐很不客气地看了看顾惠说:“你的想法我知道,骗骗我弟弟可以,骗不过我。我弟弟这么优秀,不可能娶一个离婚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道德这么差,不守妇道,见异思迁,贪慕虚荣的女人。”
顾惠十分委屈地说:“大姐,我对温工是真心爱慕的。我们当年一起在研究所的时候就两情相悦,只是当时温工太优秀了,我不敢追求,担心自己追不上,所以才随便嫁了一个没本事的人。”
大姐威严的看了看顾惠,不以为然地说:“是吗?这么说当年那么幼稚的你就已经这么有自知之明了。你可真会随便嫁人,闭眼一嫁就是个有房户。当年你们的婚房跟我父母家差不多大了吧?相对我弟弟的那张上下床的单人床,你也算是住上别墅的女人了吧。既然你这么懂事,为什么现在还要纠缠我的弟弟?我弟弟比当年优秀了百倍,你比当年贬值了百倍,现在你怎么就有胆子来追求我弟弟了呢?我们世代书香,一个离婚并贪慕虚荣的女人是不可能进我们家的门,既然你是个明白人,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马上搬走。”
顾惠立刻辩解道:“大姐,你误会我了,我没什么想法,我是追随温工创业的老员工。我对温工一直忠心耿耿,以前他在研究所的被人排斥的时候,我都出面帮过他。后来他下海,我也陪他共患难。你这么说我太不公平了。”
大姐一听顾惠这么说,她冷冷地笑了笑不屑地说:“老员工你是,共患难谈不上。当年如果我弟弟也像你老公一样没本事,你怎么可能在研究所出面帮他?你顾惠从来只帮有本事的人,对于像你老公一样没本事的人,对你再好也打不动你的铁石心肠,就算这十几年他天天给你端洗脚水,当你看到更优秀的人,更有机会过好日,也会一脚把他踢开。”
大姐顿了顿接着说:“当年我弟弟创业没有资金,你这个自称共患难的人可曾经出过资金吗?或者你帮他借过钱吗?你能出几百块我都算你是个有心的,你一分钱也没出,嘴上还好意思说共患难。你为我弟弟打工他亏待过你吗?创业期那么艰难,他都没有少发过你的工资。你既然这么看好他的公司,这么真心要共患难,在他创业期间你还好意思要工资呀?你就是这么共患难的吗?换句话说,如果你因为老公没本事就离婚,那如果我弟弟经营困难没钱发工资了,你是不是也早就一走了之?”
顾惠一阵脸红,她继续辩解说:“大姐,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你都不信我,可研究所这么好,我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温工怎么会离开研究所到他那个前途未卜的小公司?”
大姐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我弟弟是辞职断了后路离开的,你是上下打通关系办了病假,跑出来兼职拿两份薪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听你这么说,你到我弟弟这里拿第二份薪水,而且这份薪水高于社会同类岗位,我们家倒还欠了你的人情了?
大姐正在训斥了顾惠,一眼看到了顾惠上高中的儿子正狠狠地看着她,大姐毫不客气地对顾惠的儿子说:“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做人子女的?你知不知道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不好好孝顺父母,竟然把一盆水泼在你爸爸的身上,就为了让你爸爸和妈妈离婚,天下哪有你这种儿子!这么小就这么忤逆,长大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
说完大姐恨恨地看了可怜巴巴样子的顾惠一眼说:“你不用装可怜,把你这些年的事情穿起来看,你是个骨子里胆子很大的女人,一般的女人不会教唆儿子给父亲一盆冷水来了却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教育的好儿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大姐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惠终生不能忘记那一日的屈辱,温鸿儒的大姐当时是那么的不给情面,不仅狠狠地骂了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想起大姐的气势汹汹,顾惠不由得一阵颤栗。
她忍着气说:“你不来,温工也不来呀。呵呵。姐,你多久没见到温工了?他最近好像有点变化呢。”
温鸿儒的小姐一听立刻不是那么慵懒了,她问:“有一段时间了,他有什么变化?”
顾惠知道温鸿儒的两个姐姐从来都是不和睦的,但却在温鸿儒的婚姻大事上和睦得很。她们也许并不希望温鸿儒能够有个家,最好单身一辈子就能多重视重视她们那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她慢悠悠地说:“好像温工在交往什么人了吧?比如异性朋友什么的?最近他的气色好得很,人看起来很不同。”
一听这话,温鸿儒的小姐立刻十分清醒了,她关心地问:“是吗?没听他说过,他交往什么人?”
顾惠一看达到了目的,她笑呵呵地说:“姐,我和温工只是同事关系而已,我不知道他交往什么人,他告诉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别多想,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事实未必如此。”
顾惠和温鸿儒的小姐又聊了点其他的事情就把电话挂掉了,她知道温鸿儒小姐的脾气,听到了风声是无论如何也要搞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