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在梅的家中,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小区里。我记得铭曾经说过,家本来就应该是女人的天下,可以按照女主人的喜好任意地摆放所有的物品、家具。梅家的房子也是如此,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用心展示自己家庭幸福的女人,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摆着几张照片,最显眼的是几张艺术照,都是梅和女儿的合影。大厅里面的结婚照还在,幸福的微笑洋溢在两个人的脸上,那是他们曾经真心相爱过的真实表现,照片保存得很好,而且被擦拭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她一直都没有接受已经离婚了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美子会出现在铭的身边呢?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有什么惊人的计划?不然所有的这一切是我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惊的。
“你在想什么呢?”梅突然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因为我认识的梅不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更不会表现得这么无辜:“没有什么,只是看……那时的你们过得很幸福。只是感觉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捉弄人,所有的事情本来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梅冷哼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答,过了一会儿又凄惨道:“对不起,我不想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你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做错了,为什么会到了眼下这种根本无法收场的地步。你能告诉我吗?是不是我真的有些太过分了,所以才逼他给出这样的选择?”
我沉默了。要是换作以前的性格,我一定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指出她犯下的错误,可是眼下我只能十二分小心地想着遣词造句,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不会刺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太好说的,有时候可能是两个人的性子都到了一种很难收起来的地步,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你如果愿意,肯定能留下铭的。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留下来不是吗?”。
梅呆呆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我的气吗?我很高兴,到现在为止墨还是留在你的身边,看来你的身上真的有我看不过的魅力,所以才会一直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对不对?”
我只能苦笑,墨能留在我身边,也许最简单理由是他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所以才会和我在一起。但是这些话我不能说出口。外面传来了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梅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冲到了窗户边上,口中还大叫道:“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头换件衣服?还有我的头发是不是很乱?你呆会儿什么都不要说,只要把他留在这里,你就和墨离开可以吗?我想有很多话想要跟铭说明白,如果你们在这里……”
“知道了。”我飞快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很低:“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上忙,所以铭回来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不过你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激动好吗?”。
没想到梅竟然很快平静了下来,她对着镜子理了一下头发,本来还有些歇斯底里的情绪竟然在一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看起来十分无助。而我,完全适应不了她这样的转变,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一时间忘了该怎么开口才好。门铃很快响了,我打开门,看见一脸凝重的铭,还有气喘吁吁的墨。
“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铭看了我一眼,很我冲了进去。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婚姻吧?虽然两个人早已经离婚,可他们的默契还在,我看见铭冲了过去,在墨准备过去的时候,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拉着他反身出了他们的房间。墨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开呢?这样不行吧?梅……”
我苦笑着摇头:“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铭出现,她就不会出问题。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真心爱的人就是铭,真正让她歇斯底里的原因也是因为铭突然订婚的消息,我想你还不至于那么夸张,以至于看不出来她想的是什么吧?”
墨没有说话,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朝着外面走去。不过没走两步,门再度被拉开,铭急匆匆地看着我们:“你们……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还要开口,却被我阻止了。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太过冷淡,但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好听:“这件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我希望也能有你来解决,和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还有,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梅的身体不太好,希望你能抽空多关心她一下,如果你的心里真的有她,就不会现在跑过来追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留下来好好陪她。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没有头脑的事情呢?还有,不管怎么说,梅曾经都是你的妻子,一个女人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真的打算不管不问吗?”。
这些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和他这样暧昧不断的情思,只怕也不用面对这样的情形吧?只是……看穿一个人的性格对我来说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可是看懂一个人,却是一件天大的难题。铭对我来说就是那个看不懂的人,因为我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订婚。
墨拉了一下我,看了一眼铭,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我们两个在楼下,要是需要我们帮忙,你打我们电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