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外加轻度的神经过敏。本来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是后来医生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因为身体的每个器官都是正常的,认为我可能是精神太过紧张,所以就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这就是他们得出来的结果。我猜我想可能还有点儿轻度的自闭症,但是我还是能和人交流的。只不过现在我会变得有点儿神经兮兮的,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铭我来过这里。还有……别把我们今天说过的话告诉任何人。”梅瞪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这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讲一个跟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看得我心里有些毛毛的,说完这些,她瞪了我好大一会儿。
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继续被她这样看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悲剧,除了这两个字之外我再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梅,她本来可以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而且她本来应该可以过得很幸福的。不过她的自尊心应该还在,那么强大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我对她说出那些话,所以我只能勉强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我想……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但是你别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冷漠得有点儿不近人情的梅的眼睛里突然滚出两行清泪。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很少见到有人在眼皮儿一动不动的情况下眼泪就落下来了,我手忙脚乱地扯出几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没想到梅悠悠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把这些纸巾递到我的手里?我不需要。”
我吃惊地看着梅,“你……可以擦一下眼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真的很害怕……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眼泪?什么眼泪?你不会是说我在掉眼泪吗?我怎么可能会掉眼泪呢?像我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呢?我早就说过了……咦,这是什么?天上下雨了吗?”。梅呆呆地仰起头看了一下上面。
我只能叹息,这里是室内,怎么可能会有水落下来呢?梅对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再度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道:“哦,忘了,我们是在里面,怎么可能看见天呢?真是没想到……我也会掉眼泪吗?看来我真的是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还得找医生看看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算了,我看还是什么都不说了,我得马上离开了。不过我还是会回来的,因为铭的心不见了,我还要找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再去见见他好吗?和他谈一谈,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要怎么样才能过下去。”
梅说完这些留下了几张钞票就离开了,根本没有给我一点儿解释的机会,她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而且她放在邻座的包根本就没有拿着,我喊了两声,惹得不少人回过头来看我,却没有看见梅回头。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梅,她……难道真的走火入魔了吗?等我结完账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第一天,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说给墨听,因为我不想再把这件事情闹得所有的人都知道,更为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墨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我不太明白他对梅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猜梅在他的心里曾经扮演过十分重要的角色,如果不是,他就不会那么在意,更不可能后来一次次和梅相见。第二天,我试图找到梅,毕竟她的东西丢在那里,如果找不到她一定会很着急的。当我拨通她的电话时,没想到说话的人竟然是铭。我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用意,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听筒被遮住了,他们两个在商量什么问题吧?随后,铭说出了一个地址,说自己会很快赶过去。
那是一个游乐场的地址,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那里简直是人满为患,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可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就明白了,因为铭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带着他们的孩子。我很快跟他们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把东西交到了铭的手里,随后准备马上离开。
“你见过她了,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她说……你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的。”铭看着我,每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都说得很轻,而且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我一下子愣住了,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把梅的东西还给她,上一次她把东西忘在了我们见面的地方。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只是没想到她……的变化挺大的。我觉得你应该多抽出时间关心她一下。其实她真的太在乎你,所以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她爱我?如果所有的爱情都像她那样,我想我宁愿死了都比活在她的身边舒服。不过还是谢谢你,因为你没有被她再度利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你。”铭淡淡地从口中说出这些话,随后把目光转到了一边。
我叹了口气。何必呢?不管铭是不是爱过梅,在决定迎娶梅的那一刻肯定早就打算要和梅好好的过日子。只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谁的责任?或许是谁的责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现在过得都很痛苦。我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好不容易从那个漩涡里逃出来,当然不能再度重蹈覆辙。
有时候很多问题是想要逃避根本无法逃避得了的。因为墨还是问起了关于梅的问题,他给出的理由让我啼笑皆非,因为梅找的了他,而且跟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能猜出来墨心中的震惊一定不亚于当初我的震惊,不然他也不会再提起我们心中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