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容一怔,诧异道:“鲁荨应是不会再光顾翠缘居了的,这晌午在城门前闹这么大一出,他的面子多少也是被扫了,就算你们有补救,但他也仍是去了面子。虽说这是韩三处理问题欠妥,但他背后可是顶的翠缘居的牌子,要让鲁荨再光顾,怕是……”
“几句话的事,对他鲁荨也是小意思,只要面子再给他补回来,不成问题。”谷谣截断他的话站起身来欲要告辞:“今天先到这里吧,你真不该这样把我给劫来,府上还有事,我得赶紧着回去。”
柴容一听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搔了搔头发说道:“我这倒没想那么些了,真是失礼。要不要我去府上解释一番?”
“解释?”谷谣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解释?说我被你骗出来,然后被你劫持?而这些不过就是你和我开个玩笑?”
“怎么可能!”柴容连忙摆手:“就说我是你师父派下山的,有事要找你商量。”
谷谣一听,这理由倒算是合理,而且的确有牌子可作为凭证,但却心里怎么都不愿意和浊玉再扯上什么瓜葛,便摇头不悦道:“不必了,这都是小事,我又不是他们谷家的小姐,我只是个被赐了府姓的家奴,别忘了管家可是我爹,随便扯个外出的谎子就过关了。”
柴容一听,眼睛溜溜一转,贼兮兮的说道:“那我以后若是找你,岂不是很方便?”
“你可别,有事没事最好都别找我。”谷谣连忙说道:“时不时的我就来看看你,这还比较妥当。反正你这地界,我等下自己走出去也就记得路了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谷谣便不敢再多停留,随后柴容唤来刚才在屋中拭探谷谣鼻息的小厮曾浓,打个照面行个浅礼。谷谣瞧看着曾浓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人相貌并不是出众,气质也并非特别,而是这曾浓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曾浓此时正躬着身子抱拳相礼,谷谣打量着他的身形却觉得曾浓非常有别于其他的跟随。就比如说自己府上的小七,将来定是要跟着谷雁笙的,小七的性子一看就是打小就未真正的侍候过某位特定的主子,是在府上做些零活儿的少年,性子还是有些刚烈欠教,傲气居多。而鲁荨的跟随邵卓,就明显的是在鲁荨这种强人的气压之下生存了许多年,奴性已是十分明显,而且与鲁荨的默契度也是相当的有。
但曾浓却真的不同,无论是小七还是邵卓,即使单独立在一边,也会让人觉得那两个人定是给大户人家做仆的,但曾浓给人的感觉,即使他现在就站在柴容的身边,再即使他穿的再是简朴粗鄙,他仍然不太像是一个仆人。
曾浓见谷谣久久未出声,便顿了一下后自己直了身子,而后抬眼看了谷谣一眼,便错开视线站到一边笑了一下,气息稳重沉声道:“谣姑娘这般打量,可是小的哪里不妥?”说着突然恍然,一拍额头笑道:“是不是姑娘还在生小的气?是小的冒昧,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谷谣微笑着摇了摇头,脑中却回想起自己刚才被蒙头抬进屋中时,曾浓的模样。虽然那时她是看不到的,但曾浓当时声音语气里透出来的性子,简直就是一个活月兑的刻薄奴才。而眼下现在的曾浓,却与之前完全的天壤之别。而谷谣又想到中午在城门处时瞧见的那个鬼祟家仆,眼神与举止之间透着一股子让人厌恶的劲儿,再看看眼前站立的笔直的曾浓,她真是感慨万千。
“哪里,我就算生气,也是气你主子。”谷谣笑的颇有深意转头睨着柴容,而后便先一步毫不客气的昂着下巴便踏出了这厢房的门,一旁礼让的柴容微躬着身子半伸手的姿势慢上了半拍,倒显得被奚落了去。这一幕却恰恰入了一旁曾浓的眼,只见曾浓见状一怔,脚步立时便顿了下来,眼有不悦轻轻眯起瞧着谷谣的背影。
柴容倒是洒月兑一笑,桃花眸绽的妖媚,拍了曾浓的肩膀一下便抬腿……
哪知走在前面的谷谣却猛的一转头,正对上曾浓那半眯的双目!
而只是一瞬之间,曾浓双目立即诧的一睁,身子也跟着动了一下,紧接着,几乎是一刹那的当会,那双目便又眯了起来,只是这次婉转顺势的变成了友好的微笑……
谷谣正盯瞧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心中有了计较的同时却不得不停止,因为柴容这时非常合时宜的站到了二人中间:“谣姑娘,走前门还是后门?”
谷谣看着柴容的桃花相,面上便收了冷,全然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不在意笑道:“自然是后门,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后门即在眼前,不过十几步路子,柴容便陪了笑全然一副商家一般对谷谣阿谀奉承,再加上这人骨子里的三分浑然天成的媚骨,倒不像是个开茶坊的,根本就像是一个开勾栏院的。
谷谣瞧着柴容这般,走到后门处时蹙着眉的拒绝了二人的相送,推说现在这个时辰怕是街头巷尾已有不少的行人,让人瞧见总不是件好事。再瞧见她和柴容在一起,将来若想事情办成,怕是要引来不少闲语。
柴容听罢便也不再客气礼让,只是看着谷谣一路头也未回的踏步入巷转了弯,这才叹了口气回头瞪了一眼曾浓,便一甩袖子扭着身子回了后园,曾浓在这一瞪之下也是有些丧气,垂着首在巷子里左右瞧看了之后,便入了园将后园的门关合好。
……
谷谣七拐八拐的在巷子里走着,时而半瞌着双目凭着自己一路的印象而走,便走的不多快,也不是很急。就这偶尔还有一两个小巷口转错了弯,引得她一个人在巷子里又是摇头苦笑,自是再原路折回一截路程,然后再走。
直到她转到第N个小巷的时候,本来就走的缓慢的她,在一转之后却突然停靠在墙。眼里再没了之间半分的模索的意思,而是一脸的冷意。
不会吧?柴容真的没有派人来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