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倾 卷二 沧华蜉蝣 第089章 内幕

作者 : 鱼千谷

“但对你若是没有好处,你会给我活下来的机会么!”紫安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扯着衣袖的手紧紧的用着力,关节处泛着青色的白:“若是我无可用之处,你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紫安,你若是这么钻牛角尖,那谁也救不了你。”德九站起身来收起了之前的姿态,面无表情甚至于有些冰冷的俯视着地上的紫安说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想,相反,我会感谢老天待我不薄,是天不绝我!是老天给了我一条活路!身在大宅,这么些年你也该明白了,有可用之处才活得长久活的痛快,那些一无是处的,该是个什么下场就只有认命的份儿!”

谷谣看向德九,德九却并未回应她,她眉心蹙了起来,不得不说德九这番话恩威并施软硬兼备,定是十分奏效的。只是这究竟是德九的一种御人手段,还是他的心中所想,她实在不敢确定。

紫安听完后却更为激动,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此时看来已是相信了谷谣说的话,她确定自己定是会死了的,于是干脆什么也不管了,想什么便说什么,只见她突的抬起头来指向谷谣:“你让德九把我叫到这儿来,指不定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得意了,我就算逃过此劫也是月复背受敌,我不照样还是死路一条!”

谷谣暗暗揣度,思量了一番之后不再威逼利诱,平静而有些冷酷的说道:“你既然认为自己横竖是个死,就算眼下有条活路,你也不会相信自己能绝处逢生的了。只不过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不识时务。人活一世,没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我不能说我保证你安然无恙,你现在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再回绯园去。只是既然你横竖都是死了,为什么不搏上一搏?”

紫安身子一震。谷谣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转过身去留给紫安一个背影柔声道:“唉,还是算了,我真是没想到,在府上想收个心月复这么困难。白白费尽心思让人把缨红专程给支开,也白白的让德九担了那么大的风险把你从绯园给弄出来。你这就回去罢。”

“这……”紫安这时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尖锐,两眼四下躲闪着思量,不知如何应对。

德九站到她身前将紫安扶起,后而说道:“不会让你做什么要命的事情的,有我呢。”

其实紫安这时心里十分的矛盾,倒不是因为怕做什么要命的事情,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想到这么些年一直在戴郦斐身边盯守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自己也渐渐的觉察到戴郦斐似乎对她不再像以前那般信任,怕是早已疑心暗生,眼下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次这件事情的确蹊跷,她实在万没想到为什么那个人有所行动而竟然不与自己商量对策,现在势头全指向了绯园这边,能保她的人也只有戴郦斐,可是戴郦斐是肯定不会保下自己了。即使是她只是疑心自己,她也断不可能会留一个可疑的人在身边的。

紫安纠结的望向谷谣的背影,看着这个年轻的才十几岁出头的女孩子。自己能接受眼前这个让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的搭救吗?若是这样一来,她该如何面对?

一想到这里,紫安就强压下自己的思绪不要再继续下去。而同时,她这样强压自己思想的举动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她真的能保下自己吗?就算不能,这也是唯一的出路了吧……

“姑娘!”紫安猛的抬起头来,说道:“紫安有一件事情要说!”

“什么事儿?”谷谣浅浅的一笑,转过身来轻声问道。

“奴婢忽然间想起一些事情来,而后又前前后后的再一思量,这次宗祠的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绯园的人做的,而是有人想借要害了少爷的同时也要拉姑娘下马,同时还要让斐夫人在府上永无天日!”

“什么?!”谷谣失声惊讶的看向了紫安,手猛的一落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立即吃痛的嘶了一声。

看到自己爆出的信息而引来谷谣这般的惊诧,紫安立即谨慎的左右小心探看了一下,低声说道:“谣姑娘留心伤口,听紫安给你一一道来。”

“在您和少爷还未回到府上的时候,奴婢就已经收到了信儿,得知您与鲁家大公子鲁荨在途中结识,并且十分投缘,一路相伴而回。后来姑娘与少爷的车辇入了城门,碰上了翠缘居韩三掌柜那件事,姑娘当时出尽了风头。那韩三能拿下翠缘居三百家的订金,姑娘定是现在也觉得有些异常,但这其实都是有人暗中操作,韩三才能有这个本事。而韩三后而当街拦车,也是有人早已安排好,但没想到出头的不是少爷,而是您。”

谷谣慢慢的坐了下来,紫安的话她听的一字不落,之前的惊讶自然是伪装的,但眼下她却是真的被紫安的话给惊到了少许,沉稳的呼吸吐纳。

“但您挑了头也照样能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府上下人们已经开始私下里议论着您和鲁家大少爷的事情,但都被张管家给压下去了,那些个风言风语也只有在一些丫头片子里的被窝里说个热闹。”

“等等。”谷谣竖手打断紫安:“就算有这些谣言,可是又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紫安冷哼了一声,将耳际的乱发缕了缕,后而道:“有人想让促成你和鲁荨的好事。让两家搭上姻亲,又或者是……”

“把我弄出府去。”谷谣稍一思索便也明白,顺口接了话。

“对。”紫安这时虽然仍是对谷谣没有一丝的惧意,但心境与语气早已不同,说道:“但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那人改变了主意,才会在少爷入宗祠的时候下了狠手,但这次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毁了少爷的,你最多也是受个连累,那人这次的行事却没有告知于我,不然当时点额的时候,我肯定会演的逼真一些,就像张苔姣一样。”

“紫安,你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这张嘴,姣儿她那是受惊过度担心谣姑娘!”德九咳了一声,嗔道。

谷谣这边却脑海里的条路却转的飞速,是的,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人改变了主意。而恐怕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上面某人决定了什么。谷雁笙乃是谷现唯一的儿子,若是他死了,谷现年近不惑膝下又再无所出,这军权自是要全部交出去的。谷谣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寒备至,用时信你忠心不二,不用时看你处处起疑。只是这个年轻的皇帝倒是行事雷霆,知道自己年幼,有着谷现这么一位老将在,他觉得不安全。只是没想到谷雁笙才刚刚回了府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而至于紫安说的那人,想也便知,定是皇上派来的安插在府内的人了。

那边紫安听了德九的话之后,翻了个白眼没接话,继续着自己方才说的:“只是姑娘这手伤的很奇怪,前些日子里那人来找我寻了一些药材,姑娘若是沾了那水,不应该是那般的鲜血淋淋的。应该当时无事只是疼痛难忍,让人看着就像是你给少爷点额时故意下重手一般,不过几日之后才会由内而外溃烂至死才对。”紫安有些疑惑的看向谷谣的手:“起初我也在想会不会不是那人动的手,当时在宗祠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我捡了一块瓷盅的碎片回来,发现那水中的药物的确是那几副药调制出来的,但为何姑娘的手会是那样的情况?姑娘你在进宗祠之前,双手可沾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谷谣一听,没想到紫安竟也是个行家,装作思索的样子想了想,然后便接口:“想不太起来了,也就和平时一样,起床潄洗更衣什么的,兴许是碰到了哪里自己也没留心吧。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让我后怕。”

紫安心想,是你命大命好命够硬,当然这话没必要说出口的,紫安又继续说下去:“若是按原计划,少爷会死,只要有人提起宗祠时你点额时的异样,这便可以拿来大做文章,你一失势,鲁家大公子必会出面,而这时就离你出府的时日不短了。”

谷谣听后心中冷汗渗渗,面上也是一副后怕的表情:“这样一样,老爷和夫人必定要对斐夫人有动作了。我是不可能害少爷的,但人言可畏,无论是出于保全我或是放弃我,将我打发到鲁家是唯一的选择,而少爷死,最有这个动机的人,便是斐夫人了。即使是没有证据,也是非她不可的。恐怕这样一来,等着斐夫人的,八成就是被休,逐出府门了。”

“逐出家门?”紫安又是一声冷哼:“你太小看谷家的地位了。谷家的家规与宫中并齐,宫中谋害龙嗣者,赐鸠酒白绫。谷府中谋害子嗣者,家法仗毙曝尸宗祠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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