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怎会让您失望?
当他事隔几日再一次踏上那雀八阶的时候,他心中突生悲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未能超月兑七情六欲,谷家这天大的事情,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震撼悲痛过后,便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张苔姣与他的婚事,怕是要拖上个不短的时日了。
对于这个他一直求而未得的女子,他虽然现在已经放下了心来,但那日念夜想的心情却仍未减少半点。这是人的通病,不握在自己的手里,终究无法踏实。
而他刚刚踏入那道门,双目便眯了起来。只见谷谣一身孝服站在厅门前,双目赤红看到他立即怒火噌噌的明显上升瞪视着他。
鲁荨不解,视线一转便看见跪在地上的金铺老板。立即,鲁荨脑袋一翁
“鲁荨,你不用进来了从今以后,将军府的大门再不会对你敞开”谷谣抬手一指,立即便有家丁过来,他们不敢动粗,只抬手请鲁荨出去。
“你什么意思?”鲁荨急了,他今日来本来是打算与谷谣言和,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面。
“我什么意思?你鲁荨还会在意我什么意思?那两个汉子如今被你整成残废,这辈子都被你毁了他们收的银子,与你鲁荨有何干系是偷你的还是抢你的?他们才多大啊,这辈子就这么交待在你的手上,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谷谣气愤难当,今天金铺老板找上门来,他的伤都还没好彻底,就向谷谣说了这么一个事实。而这件事情早在十天前就发生了,若不是因为谷家出了大事,金铺的老板也不会今天才找上门来。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鲁荨一瞧到金铺老板的那一刹,心知不好,但没想到会万万不好。他以为金铺老板醒来后将事情对谷谣讲述,让谷谣给出面解决,只有金铺老板说的话才真实,这样一来那套头面就做不成了。其实鲁荨现在已经不觉得那套头面有多重要了,而是他不想让谷谣认为是他错在先。
可是谷遥说的这件事情,他是半点都不知情
“我还真是看错你了”谷谣轻蔑的笑了笑:“鲁荨你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主儿像你这种享尽了人间奢侈的人,不仅行事为非作歹,对你口中所谓的朋友,竟然能这样的踩在脚下,我谷谣眼瞎了才会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你马上离开谷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气,她太气了,她原以为鲁荨只是过于纨绔,但她真没想到鲁荨为了他的面子,竟然将她的面子弃在脚下这般践踏
谷谣甩手给了金铺老板一大笔银票,好言安抚了几句之后,看着鲁荨仍站在原地,便示意家丁赶人。
金铺的老板这时却被吓的半死,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成这个结果,竟然会让谷谣与鲁荨翻脸至此要知道,全蒲京上上下下无人不知他们二人的交情有多深,谷谣倒还好,可鲁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枭雄,别说是自己导致他们翻脸,单是自己的事情让谷谣当众落鲁荨的面子,这样的后果,他一个小小的金铺老板,岂是承受得起的?
银子固然重要,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他很聪明的知道信誉比银子重要的多,也正因为他深知这点才会得罪鲁荨。可是信誉再是重要也是因为他的生意能更长远,但是若是因为信誉而让他连命都没了,那要信誉何用?他不傻,更不可能傻到为了信誉就把命也给赔上
金铺老板连滚带爬的出了将军府,事后的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回到店里之后,立即将那已经打造好的本应给第一个定家的那套头面,亲自仔细包装精致后,带上一大份厚礼,又折返回将军府,再次来到了谷谣的面前。
鲁荨已去,金铺老板想问却不敢问,只得将这套头面交给了谷谣。
谷谣却一愣,金铺老板解释说,这是府上的张苔姣姑娘定的。
送走了金铺的老板,谷谣坐在厅内看着那套头面发呆。之前金铺老板被打成重伤的时候,她曾经犹豫过鲁荨到底是不是张苔姣的良配,因为她的犹豫,从她回来后也就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对张苔姣提及鲁荨提亲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看着这套头面,渐渐的不再犹豫了。毫无疑问,这套头面对张苔姣的重要性。
且不说张苔姣多么在意这个婚事,这在谷谣的眼里现在已经不重要的,女人的一生不是靠感情就能幸福。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一个女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张苔姣紧张这件婚事,以至于都能忽略掉鲁荨的戾性,还是说她本身就是接受得了鲁荨的戾性?这么一想,谷谣突然想到鲁荨的性子,张苔姣心中早就是有数的,早在张苔姣接她回府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提及。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鲁荨之前一切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痛快,但是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样上过心,也从未为任何一个女子做出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换个角度想,一个人能将对方视如自己一样的去对待,其实就已经是很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谷谣其实早就明白的一句话:人的本性是很难移的,除非他自己去改变,否则没人能左右。
其实只要他对张苔姣好,这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谷谣起身让德九拿上这套头面,二人出了门向鲁荨的府邸走去。
而刚刚行到门口,正碰上下朝回来的谷雁笙,谷雁笙问及二人情况后,便和他们一起前去。
一路上,德九远远的在一旁跟着,像个不再能得主子信赖的所有奴才一般,只能卖着苦力与脚力,样子有些萎靡。谷雁笙与谷谣并肩前行,一路低声交谈。
“皇帝的病情很重了,今天竟然空着龙椅在帘后主持朝政,而且听着动静,怕是有后宫的人陪同着一起。”谷雁笙促眉,后宫参政这事非同小可,若不是他耳力过人,根本无法察觉,可见那人极其小心。
“怕是不久后又要有大事发生。”谷谣叹了口气,突然两眼一红吸着鼻子开始安抚起谷雁笙来:“少爷你节哀顺变,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你一定得坚强起来,全家人都要靠你的,若是你表现的太沉痛,他们也就没了主心骨了。”她一说完,眼泪就扑扑的往下掉,看似安慰谷雁笙,可眼下最需要安慰的人却是她。
谷雁笙哽咽着点头应了,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后,谷谣收起了哭容:“你一定要小心,虽然现在应该安全了,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谷雁笙左右瞧看了一下,点头道:“嗯,我会的。刚才跟着的人走了?”
谷谣冷哼一声:“再跟着又有什么意思,看我一个姑娘家哭了几天了还没看够?他们早腻味了,现在自然走人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总了让人这么盯着,我实在是担心你。”谷雁笙蹙眉担忧的看着谷谣,叹口气后沉声说道:“我想过些日子便成亲。”
谷谣一怔,她倒没有害羞,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局面,首先想到的和能想到的就只有局势,反而没了早前的羞涩。现在的局势,两人尽快成了亲是最好不过了,把谣氏学派与谷家绑在一起,这样一来谷雁笙在朝堂上也好走一些,二来对谷谣也更安全一些,毕竟以谷谣现在的身家,若是嫁入任何一个望族,对对方都是如虎添翼。皇帝刚刚清除了一笔势力,眼下是不可能允许再起一家的。
虽然谷谣与谷雁笙的婚事并没有公布于世,但人人心中都有数,他们俩定是要成亲的。但这件事情一天不落实,就会存有变数,虽然可能性很少,但是皇家不会因为可能性小就放过不惦记,谷家就是个例子。
“可是你我都大孝在身,这件事情怕是不太能行,单是宗族那边就无法交待,更别说朝堂那些敌对的该如何反对了,他们巴不得趁这个时候把谷家铲除个干净,定是不会同意的。”谷谣想了想这些关系,这些都是她无法出面解决的,她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既不是谷家的人,又不是朝中人,一切都只是挂个虚名,真到事儿上一无用处。
“无缘无故的话,这件事情定是成不了,但是……”谷雁笙狡黠一笑:“别忘了皇帝是最希望此事早成的,无非就是造点声势的事情,时机一到,只说父亲母亲生前的遗愿便是能让你我二人早日成亲,这事儿就没大碍了。”他与谷谣想的不同,虽然现在无论是谷家还是他个人都需要谷谣的力量,但他还至于到这步田地。尤其是他入了朝堂之后,那些盘根错节的前朝后宫人脉关系,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何为步履维艰。
虽然现在他们二人有父母之命的婚约,但若是有心人架空皇帝的权而有所图谋,那他们的婚约很轻易便会毁掉。谷谣是他们家中的一份子,对他个人的意义更是深重,如果皇帝真的被迫下旨赐婚,那谷谣的一生就毁了。无论从任何角度考虑,这件事情都需要快速解决。
谷谣听罢这话后,心里立即就有了主意。点了点头后斜过身去看向德九,德九谦卑的笑着福了半身,狡黠的眼神被他半阖着双目掩了下去:“姑娘放心便是,这点小事德九怎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