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慧妤终于从震惊害怕中回过神来马上尖声呼叫:“来人!快来人!张宏!”
小环年纪大些终是沉着些,她马上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高举着,闭着眼睛尖叫着向蒙面人冲了过来!
“放了她!我跟你拼了!啊!”
“咚!”
立刻,小环手里的木棍被高个蒙面人一扫便落了地,嘴角亦是因蒙面人一记重拳而破裂,顿时便渗出一丝鲜红来,她踉跄着重重跌倒在地。高个蒙面人拾起地上的木棍,看似轻飘飘地一丢,正砸中小环的左腿。小环立刻疼呼一声,哭起来。
削瘦蒙面人冷眼看了小环一眼,伸手模向腰间——那里有一把三尺长的宝剑!
眨眼间,剑锋散发出的强烈寒芒直逼左盼女敕白的脖子……
与此同时,高个蒙面人亦是向童慧妤的脖颈一劈,童慧妤便软在地上。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如春雷般炸开。
是张宏来了!
张宏话音未落人影已至,飞起一脚直中削瘦蒙面人的太阳穴。接着“叮”地一声,张宏佩剑出鞘,顿时剑气寒光笼罩。
两蒙面人分身无术只得全力应付张宏,左盼便得了月兑身的机会。
见到张宏的到来,左盼已是放下心。于是,她便急忙去查看小环与童慧妤的伤势。
张宏本是顶级高手,对付此二人却也是费了一番力气。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嘣!”“嘣嘣!”两声重物坠地声响起。
而后,两蒙面人一个叠一个的被张宏踏在脚下,脸上的黑布已被扯掉,目光凶悍地怒视着张宏。
张宏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何人?”身下的削瘦蒙面人桀骜地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插手我们的事!到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张宏全然不在意,转而看向左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左盼淡淡地说,“此二人欺负这小孩子,被我撞破才恼羞成怒,欲置我于死地而已。”
二蒙面人惊疑地互望一眼。此时,闻讯而来的巡城官兵赶来,碰巧认识张宏,走在最前面的官兵对张宏拱手一揖,道:“张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来,尚不知。”
“他们只是市井无赖而已!”左盼低眉垂眼,使张宏看不出她眼里的神色,“请张侍卫尽快送小姐看大夫。”
“将此二人暂且关押等候童大人的发落。”张宏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童慧妤,将蒙面人一踢。
“是!张大人!”
张宏对官兵说完,便走向童慧妤,对左盼说:“快走吧,别耽误了小姐的诊疗。”
“等下!”小环因嘴角肿裂,吐字不清晰,然而这两个字饱含的怒意却是人人都感觉得出。她挣扎着站起来,看了晕倒在地上的童慧妤一眼,又看看垂头不语的左盼,伸手模模自己受伤的嘴角,眼里闪过浓烈的恨意。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蒙面人面前,柳眉倒竖,“你敢打小姐?你敢欺负左左?你敢打我?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我们!”说着抡起刚刚掉地上的木棍,狠狠砸下!
“咯嘣!”一声,她这用尽全力的一击,估计她将削瘦蒙面人的小腿骨打折了!
张宏眉梢一扬,看向小环的眼神有些讶异,有些惊叹。
蒙面人只是闷哼一声,愤恨地瞪视着小环,这一眼极是凌厉,小环打了一个寒噤,便烫着似的将棍子扔了老远,却又马上仰起头,轻蔑地说:“瞪什么!有张宏在此,你还能拿我怎样?”
左盼此刻真是心急如焚,忙拉过小环,轻声说:“我们应该尽快回府,否则耽误小姐诊治。”
张宏瞟了一眼缩在墙角的两个小孩,冷着脸对左盼说:“你既是小姐的跟随,日后可要自重,不应与此种下等之人来往。”
左盼心里虽是微微有些不快,却心知此祸原由自己,自是惭愧难当,便笑着施礼道:“张侍卫说的是,左盼自是记牢了。”
两个孩子怕是被刚刚一幕给吓了,也可能是知错了,蜷在角落,泪眼婆娑地望着左盼,喃喃地说:“姐姐,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坏人,他们只是说将姐姐带到这里就会请大夫救娘亲的……”
“姐姐知道。”左盼蹲下,模模他们的头,笑着,温柔似春风,“定是他们哄骗了你。”说着将那买书剩下的银子放在他手心,又从小环那里拿了一块,“快去给娘亲请大夫吧。”
男孩双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感懂又愧疚地看了一眼左盼,就拉起小女孩一路狂奔。
小女孩直被带得踉踉跄跄,颤着声嚷着:“哥哥,慢点儿,慢点儿……”
左盼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们的娘亲,却瞧见张宏站在十步之外,冷冷地候着她,便看了看他们奔去的方向,暗自咬牙。
俯身捡起刚刚掉落的史书,左盼扶着小环,张宏背着童慧妤往回走……
回府的路上,左盼心事重重,一路无语。
这下可如何是好,这二人已提交官府,审问之下他们会否全盘招供?到那时,岂不成为敌暗我明之态!此二人是唯一知道她还活着的人,虽然她已非“她”,但他们却是她目前最大的威胁!
回到童府,经过一番混乱的传大夫,烧水熬药后,童慧妤已苏醒,确定无大碍。小环也已简单上药。
左盼心中闷闷难以抒怀,便牵着大狗出来。遛至花园假山后,左盼停下,轻抚着大狗柔顺的毛,心中想到,在这个世界与她最亲密是竟是这大狗了。因刚刚街市上遇到蒙面人,她便想起大狗与“自己”的关系,见到大狗更觉亲切。
“狗狗。”左盼轻轻唤道,伸手欲将大狗抱入怀中,大狗一吼,她便作罢,心下却更酸楚了。
“狗狗,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在这世界我毫无依靠,是你两次救过我,我将你视为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她们,不过是……”
忽然,她鼻子一酸,想到童慧妤将自己说成丫鬟,心中顿觉酸楚。她心酸的不是童慧妤没有真的将自己当姐姐,她只是很不喜欢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很不喜欢这个将人划分三六九等的时代。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她该何去何从,哪里又能有她的栖息之地?委屈,彷徨,无助,顿时涌上心头,泪水便盈满眼眶。
不能哭。
她紧紧闭着眼,暗自深呼吸。
忽然,一股热气直喷脸颊,“咕噜咕噜”,接着一片温热湿润的舌头轻舌忝在脸上。
她慌忙张开眼,看了看,却笑了。
是大狗在舌忝她的泪水?它似乎明白什么似的喉咙低鸣着,乌黑的眼睛竟似要落泪一般。
“你也知道,‘她’已经死了,是吗?”。左盼模模大狗,“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占用了她的身体,从此,我便是她。上天让我进入她的身体,就是让我来替她活着的!”
大狗竟听懂了似的,“嗷~”地一声长吼。
“原来你在这儿啊!可叫我找好久!”小环忽然从假山背后钻出来,气喘吁吁,脸色通红,仿佛是一路拖着受伤的左腿奔跑而来的,还真是难为她。
她一把抓住左盼,接着说道:“假若不是大狗吼一声,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到你呢!你还在这同大狗说话?快快快!大人找你!好像挺严重的!”
小环一口气说完,便累得直喘气,大概是说话太多嘴很疼,她伸手捂上红肿的嘴角。
左盼心里咯噔一响,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