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左盼每隔一日便要准备一本画册,好在《猫和老鼠》集数多,她记得住的也多,以往幼儿园午休之后为了给小朋友醒瞌睡便会放这部片子给他们看。小朋友与大人不一样,大人是看过的故事便不想再看第二次,小朋友却是要一个故事看好多遍都不嫌烦,且越看越有兴趣,所以她便跟着将这片子反复看了好几遍,对片中比较经典的桥段记忆颇是深刻。
如此便过了十多日,这些日子里左盼上午给孩子们上课,午后,她便给章翼、童慧妤和文施画连环画,有时赶上下雨了没法在小院上课,她便也呆在家里画。“任务”太重,直画得手抽筋,好在文武“看不上”这小孩子的玩意儿没有再加一份。
想到文武,左盼又是一笑,自上次他看了给童慧妤的《海的女儿》后,就不再看她的连环画了,说什么他是男子汉才不看这么女气的东西呢!左盼估计是当时自己见他居然也喜欢看画册后,笑得太诡异了,让他以为自己是在笑他,赶明儿得跟他解释解释,当时她是因为想到了可以送画册给章瑞而高兴的,并不是笑他呢。
有时她也抽空出去转转,不过一般都很小心了,回家时必定要绕上几圈并检查有没有“尾巴”,因为她这几天去的地方都比较偏僻,她去的是民间制作家具的作坊。
该给孩子们制作一套桌凳了,这几日他们均是席地而坐就地练字,又冷又不方便。
只是,这家具作坊是多,可因地处都城,大多数都挺贵,她买不起,并且课桌凳也不需要多精致,结实耐用便可,无需买这么高档次的。
这几日奔波了好几家作坊,终是有同意按她的要求和价格定制桌椅的,今日正是取货的期限,左盼带上文武并其他几个大点的孩子,准备将桌凳抬回来。
“你们等着我,我去拿钱袋将尾款付了。”
“嗯!”
左盼走进卧房,掀开墙上一块活动的砖,伸手往里探……噔!她的心重重一震,只觉眼前一黑!
钱袋,钱袋不见了!
这可是她全部的积蓄!
冷静冷静!或许是放别的地方去了也不一定呢!左盼不住地对自己说,将床头床底墙边角落均翻了个遍,没有!没有!没有!
她忽然想到什么,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放钱袋的地方只有她和文施文武知道,文施是绝不会动里面的一分一毫,那么,便是,便是……她不敢往下想,她不忍心往下想!
“文武!”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文武,声音中冲满着失望与愤怒。
文武闻声跑进来,瞧着满屋的狼藉,再看看脸色极是难看的左盼,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到了放钱袋之地洞开着,“怎么了?”
“钱袋不见了。”左盼闭上眼,无力地回了一句。会是他吗?会是他将钱袋藏了起来吗?以前自己不同意他拿钱去拜师,他便担心自己将那钱独吞,如今,他还在怕自己独吞,将钱藏起来了吗?他是真的将自己排除在一家人外吗?
但愿不是!但愿不是!左盼心中祈求着,他已经可以拜张宏的师父为师了,他已经可以随着自己读书了,还有什么担心?难不成这些日子的相处竟是分文不值吗?
左盼一时心灰意冷,什么话也不想讲了。
“钱袋不见了?!”文武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在空空的墙洞中模着,然而,他没有惊慌,忽而一笑,取来一把铲子,便在床头使力挖起来。
“嘣!”只一会儿功夫,左盼便听到一声清亮的铁铲撞击铁器的声音。
文武的笑声也跟着响起,“还好,我提前有准备!”
什么?
左盼睁开眼,看见文武正从坑里掏出一个铁盒,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她冷了的心立刻又热起来,“这是什么?”
“这是银票啊!”文武甩了一个“你很笨”的白眼,“我以前就觉得你将所有的财物放在一个地方很不妥当,便取出一大半放在这铁盒内,埋了起来。你看!”
他兴奋地将铁盒打开,果然,文施的蝶形玉佩以及当日文家大嫂交给她的所有宝贝,都在这个盒子里。
左盼诧异地看着文武,一种深深的自责使得她脸突地红了起来,她嚅嚅地说:“所以……所以……并不是你……”
“什么并不是我!就是我啊!”文武当然不明白她说的“并不是你”是何意思,扫了她一眼,得意地一笑,“就是我有先见,竟银子分开放,我们今日才不会身无分文!那被窃的钱袋也不过是一些碎银子,窃了就窃了吧!如何?你看看我是不是已经长大?是否能保护你?”
“能!能!你是大男子汉了!”左盼喜极而泣,猛地抱住文武,“你是姐姐最大的依靠!你能保护我们一家人!”
是的,是一家人!她的小武武并没有将银子藏起来,并没有将她排除在“家人”之外!
她为自己小心眼的猜测而羞愧不已,同时又感动于孤独来到这个世界后还能拥有的家人般的温暖,一时竟抱着文武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文武便浑身不安起来,“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左盼哭着说。
“那……你哭什么?丢的不过一点点银子,你别……”
“不要总是你你你的!叫姐姐!”左盼仍是抱住他,边哭边说。
“才不要……”文武撇撇嘴,“你以为你很大啊……要不我们比比谁的个子大?”
文武悄悄嘀咕着,左盼却是听见了,不由破涕为笑.
“你以为个子大就是老大是吧!”
这孩子!真能想出来!论个子……她还真比不过了!她这个身体一直是瘦瘦弱弱的似乎一点都没长高,而文武却又一直习武她又很注意他吃得营养全面,这段时间倒拔高了不少,虽是小她那么一两岁,个子却不比她矮呢。
左盼坐直了,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就算你高我两个头,我也还是你姐姐!”
文武不置可否,抿着的嘴笑着。
“只是这银子,是你娘亲留给施施的。”左盼发起愁来,她的积蓄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谁将钱袋拿了去……”
“或是……”文武犹豫着,眼光闪烁。
左盼亦是叹口气,看了看门外。
明天得要上一堂政治课了,不然,就算他们学富五车长大后也是为祸人间的害虫。
第二天,孩子们坐在崭新的桌凳上,听着左盼讲故事:
“有个小孩偷了他人一块石墨,拿回家交给娘亲。娘亲不但没批评,反而还夸他能干。第二次他偷回家一个砚台,交给娘亲,娘亲很满意,更加夸奖他。随着岁月的流
逝,小孩长大,便开始去偷更大的东西。有一次,他被当场捉住,反绑着双手,被押送到刽子手那里。他娘亲跟在后面,捶胸痛哭。此时,他说,他想和娘亲贴耳说一句话。他娘亲马上走了上去,儿子一下猛地用力咬住她的耳朵,并撕了下来。娘亲骂他不孝,犯杀头之罪还不够,还要使娘亲致残。儿子说,若当初偷石墨时,她能打他一顿,他何至于落到这种可悲的结局,被押去处死呢?”
随着左盼缓缓平静的叙述,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羞愧地低下头,因为他们经常在大街上“顺”东西。往日左盼顾及毛大红说的别教些“旁门左道”便一直没提这事,如今她却终于决定,是时候要更改课程,平日不能一味的“智育”,还得加一门“德育”了……
第二日清晨,左盼推开屋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钱袋静静地躺在地上,……
*^_^*下周会恢复一更,亲爱的们别放弃鲤鱼哦,鲤鱼会一直坚持下去的!